对于陆景瑜的出现和离开,病房中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桑榆垂着眼睛沉思,苏落瑾低着头,正在细致地削苹果。他的手很灵巧,削下的果皮薄薄一层,很快就露出雪白的果肉。苏落瑾搜索着脑中记忆,预备雕琢出兔子的轮廓。
这几日他也没忙别的,抽空还研究了下如何哄女朋友开心,这兔子苹果就是技巧之一。
两人虽然没有谈话,房间一片静谧,但是苏落瑾就很享受这种氛围,和谐又融洽,让人联想到岁月静好,想到天长地久。
“落瑾,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桑榆缓缓开口,语气很安静,“虽然有些意外,但我觉得,我不适合继续留在国内了。”
可能是接连不见日光的缘故,她的肤色又白皙了几分,整个人愈发像个瓷娃娃,雪肌玉肤、莹白如玉,让人瞧着分外怜惜。
苏落瑾脸上露出一些惊讶,但男人依旧不动声色,他将雕刻了一半的兔子搁置到果盘,细致地收拢了小刀,这才开口:“为什么这么想?”
“你也知道,发生了太多事,”桑榆悠悠叹气,将被褥拉高了一点,遮住自己尖尖的下巴,“很多,很多我意料之外的事,我也并不是怕事,但的确是乏了。”
“有时候会觉得很累,精神和心理都会累。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很能同人纠缠的性格,整日这样勾心斗角,你针对我我针对他,这种生活我过够了。”桑榆揉揉自己的眉心,露出一个苦笑,“再继续下去,我可要华发早生了。”
她也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是把自己的心力浪费在桑宁之流,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值得又没必要:有什么意义呢,就为一个陆景瑜?他是真不配。
“可是桑榆,你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近似于逃避?”苏落瑾声调温和,但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我知道这种事,的确消耗人的心力,也的确毫无意义。然而逃避会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吗?我觉得不是。只有鸵鸟才会遇见问题把脑袋埋在沙子里,桑榆难道像学鸵鸟吗?”
苏落瑾是个耐心极好的人,他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咄咄逼人。
“更何况,桑榆你已经尝试过逃避了,这种方法是否有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既然如何,我们又何必再去做第二次呢?”
桑榆自然知晓苏落瑾说得是对的,然而那也是她不想要做的。她也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落瑾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逃避可耻但有用。”
“先前逃避无用,可能是我逃避的方法不对?也许我多逃避几次,就能找对门路呢。”说这句话时她表情俏皮,苏落瑾也有些被她逗笑。
“我是真得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桑榆微微收敛了表情,她神色认真,“我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一直被纠缠,一直很被动。先是陆景瑜,后有桑宁,老实说,我真得很累了。”
她侧过脸,想要隐藏起自己的软弱。苏落瑾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心被狠狠揪起来。
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男人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