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就停在边上,启动声传来时,蒋修知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挟持着楚絮的男人来到车旁,“你们别过来。”
“放了她,我让你们走。”
“只要你让我们离开,我一定不会伤害她!”
两边,谁都不敢赌,蒋修知拦着身后的两人,让他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另外的几个男人纷纷上了车,“老大,快上来。”
男人攥紧楚絮的衣领,拖着她要往车上走,蒋修知心急如焚,“放人!”
“你放心,开出这个门我就把她放了。”
蒋修知怎么可能相信,这一脚油门要是踩了出去,他再想找到楚絮说不定就难了。
男人抬腿往车上去时,商务车的底盘较高,他身后的人架着他的手臂往上拖。
他的行动受到掣肘,刀子从楚絮脖子处偏移开,蒋修知压根不管不顾,冲过去抢人。
“老大,当心。”
男人一抬头,就看到个不要命的,这一把要是被蒋修知拉下去,他说不定今天要交代在这。
“找死!”
男人挥手砍去,楚絮脸上瞬间感觉到有温热感,还有刀子扎破皮肉的声音。
她目光穿过蒋修知的颊侧,看到助理脸上溢满惊慌。
“蒋……蒋少!”
楚絮慢慢将视线收回去,一眼定格在蒋修知的手掌上,他用手握着那把刀子,刀尖已经将他的虎口都扎穿了。尖锐的刀子从他的皮肉中钻了出去,蒋修知握得很紧,血水顺着刀口往下挂。
“你是疯子吧。”
男人也是个亡命之徒,他用力抽回了刀子,一掌推在楚絮的背后,她原本是靠着车的,这会往前了两步,又被男人狠狠踹中背部。
楚絮瘦弱的身子往前扑,蒋修知一把将她接住,男人拼尽全力带上车门,驾驶座上的同伙一脚油门几乎踩到底,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
助理骂了句操蛋就要去追,楚絮的一声惊呼将他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
蒋修知整只手掌都被血浸透了,他看眼楚絮,不顾手掌脏污握紧了她的肩膀,“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别怕,不怕了。”
他满眼都是她,好像这点伤根本不会令他感觉到疼。
助理快步上前,看到血顺着蒋修知的手指还在往下淌,“蒋少,我们去医院。”
“对,去医院,看看楚絮身上有没有伤,”蒋修知将她拉到怀里抱紧,“是我不好,楚絮,都是我不好。”
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方才还没有那么怕,而现在想来就是后怕。
助理冲边上的男人看眼,“你先离开这,这次多亏了你。”
那人没说什么,看了眼蒋修知后离开了。
助理过去开车,楚絮精疲力尽地推开蒋修知,“他们没有拿我怎么着,我没事。”
她看了眼肩膀上,全是蒋修知的血。
楚絮满目皆是黯淡,“你去医院吧。”
“那你呢?”
她沉默了几秒钟,抬头看他,眼里带着咄咄逼人之色,“曾彭泽真的没在你手里吗?”
面对他的逼视,他又该怎么说?
“他的腿……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他怎么样,我让人把他放了的,但是那地方突然起火,我让人救他了,不顾一切都要把他救出来。”
他的解释显得这样苍白,楚絮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只是觉得他虚伪,“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仁至义尽了?去医院锯腿的费用都是你出的,是吗?”
蒋修知想要拉过楚絮,她往后退着,躲避着,“你说的话,我根本不会信。”
助理将车开到两人身边,蒋修知一语不发,转身用左手将车门打开。
“上车。”
楚絮站在那不动。
他过来拉扯她,右手紧握住楚絮的手臂,她的衣物上瞬间晕开一团血渍。
“上车!”蒋修知的语气强势不少。
助理锁紧眉头,落下车窗后探出脑袋,“楚小姐,一切等去过医院以后再说吧,蒋少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楚絮没再坚持,走过去坐进了车内,
助理递给蒋修知一条新的毛巾,让他捂着伤口。
车内空气不流通,血腥味浓烈得要命,楚絮视线望向了窗外,“你是不是很在乎我?”
蒋修知眼帘轻动下,当然,在乎她在乎得要命。
就算跟所有人低声下气,就算用他一命换一命他都愿意。
“是,我在乎你。”
“所以如果真要用曾彭泽来换我的话,你一定不会犹豫,你既然找人来代替他,就说明他真的不在你手里。”
楚絮已经有了答案,可就是执拗地想要听到蒋修知亲口说。
他不肯开口,蒋修知握紧伤口,像是在自虐,像是觉得这伤一点不疼,楚絮看到白色的毛巾很快就要被浸透。
“我好累,我想回去睡会。”
助理将车开出了批发市场,正在找就近的医院,他急得两手都在抖。
“楚小姐,我们先去医院。”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我好累,我想睡觉,要回去。”楚絮抬手在车窗玻璃上扣了下,“你要觉得不方便,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
“先送她回去。”
“蒋少!”这两人,孰轻孰重看不清楚吗?
“听我的。”
助理胸口起伏了好几下,算了,他也做不了主,只好先把车往弯斓居的方向开。
车子几乎是绕了一个大圈,这才开到弯斓居。
楚絮推开车门下去,她头重脚轻地往前走,连车门都没有关。
助理下了车,蒋修知看着她背影决绝地进入小区,车子很快重新发动,他伤成这样,最心疼他的反而是他的下属。
“你真是不要命了,就这么不管不顾扑过去,万一刀子扎在你身上怎么办?”
“反正也不疼。”
助理真是要被他气疯过去。
车子才开出去两条街,蒋修知突然又发神经似的敲着椅背,“快,回去。”
“为什么?”
“楚絮肯定是要走,快点回去。”
“走就走呗,蒋少,她不念着您的好,您做什么都是枉然。男人有事业就够了……”
蒋修知一脚踢在靠背上,“不,她要是走了,我这么努力拼搏,又是为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