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禹稱点头:“和美国的同学们”。

同、学、们……

啊啊啊谁说鹿大佬是孤僻的小破孩啊啊啊他还有同学,还是们……陆之暮登时炸了,脸红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啊啊!完了完了我罪过大发了。他们应该听不到我说话吧?”

鹿禹稱鼻息间充斥着榴莲的味道,他面上没有一丝体现,抬手捉住她的脚腕,塞回薄毯里:“听得到。”

陆之暮端着碗里的榴莲,心塞:“你就不能骗骗我安慰我一下吗?”

鹿禹稱:“听不到。”

陆之暮:“……”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他们看到不脸,谁能知道我是谁。对了,我刚刚跟你说,其实我觉得师辰的执念是因为扶夕的突然离开太猝不及防。因为承受不住骤然的失去,所以念念不忘,变成了执念。”

鹿禹稱将电脑合上,放到桌上,倚着沙发背,下巴突然凑近,抵在她曲起的膝盖上,一只手搭着,看着她。

陆之暮脸上不自然,她眼眸闪动了一下:“哎呀,学术谈论,不含个人情感的那种。”

鹿禹稱依旧这样的姿势同她平视:“你想听真话还是安慰的话?”

陆之暮脸一绷:“当然是真话。”

鹿禹稱点头,下巴隔着薄被和睡衣蹭着她的膝盖。

他脑海里过了一圈,神也色严肃无比:“如果我没有一时不察看走眼,如果我多年的实践知识理论没有出错的话,他提到的事,还有他眼神里的爱意,通通都是真的。”

“陆之暮,师辰对扶夕的爱,应该是真的。不只是执念。”

手下的身体蓦地一僵。

陆之暮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戳着碗里的榴莲。

“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呢?这么作弄人。”

鹿禹稱手一顿,却什么也没说。

“鹿禹稱,我是不是太没良心太冷漠了,他们也没走多久,我就平静成这样子。”

“我都觉得我自己奇怪,明明一开始还悲痛欲绝的,可后来经历的那种事一个星期,恐惧取代了所有情绪,我忽然除了害怕和更加害怕以外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想想,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活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无法做正常人做的事,晚上一到,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又要怎么过,一整晚睡不着,到底该怎么过。”

“还好我遇上你了啊。”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吗?”她笑着凑近了些,鹿禹稱把她揽进了怀里。

“那个时候,我被送进了那个疗养院,碰到了你之前治过的那个男孩,阿南,他给我讲了个故事。那晚是我那么久睡得最长的一晚。”

“我当时就想,可别给我碰到你了,不然,我一定想尽办法赖上,死都不放开。”

——

第二天,师辰在医院草坪下晒着太阳。

身前多出一道阴影,他眯眼看,逆着光逐渐看清陆之暮的脸。

空洞的眼眸猛地睁大。

“你不是相见扶夕吗?我带你见她。”

两个人花了两个小时赶到t市那个城中村。

一路上人们对师辰投来好奇的目光,可他视若无睹,直到到了城中村,眼眶中才终于有了松动。

车子向前开着,陆之暮却忽然又开了口。

“扶夕离开的那天晚上,我父母去接得她。路上出了车祸,三个人没一个活下来的。”

像是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过往。

师辰猛地转头看她。

“失去的不止你一个。”

“我可比你失去得彻底多了。”

车子停在一处集中墓地,陆之暮下车,眯了眯眼,看到师辰手和腿都在打颤。

“就在这,我依着她的意思葬的。”

少女的墓碑,字是等她18岁才刺上去的。

扫了墓,陆之暮在外头等着男人,等了许久,才见他瘦削的身影走出来,眼眶格外红。

“你还好吧?”

师辰点头。

陆之暮就也不再多说,停在男人对面:“那下一处,你自己去吧。”

师辰抬起凹陷的眼眸看她。

“西街15号楼下37号邮箱,”陆之暮把钥匙举到他眼前,“有些东西,她留给你的。”

不再去看身后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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