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
项子深蓦的停住脚步,顾熹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他垂眼看她,手里提着的袋子又紧了紧。
“你能跟上我的步子再说吧,等你这速度拿回去,早就凉透了。”
眼见着男人又迈开大步,顾熹哼哼着又跟上去。
也不至于吧……
倒是项子深,一边提着东西往回走,一边反思。
他本来也计划着跟着她出来之后顺便给局里那几个崽子买早餐回去,怎么就忘了戴手套……
*
上午十点多,顾熹在办公室里稍稍补了一觉,醒来就接到了市里的通知。
上次他们在井下发现的那个头颅,已经完成基本面貌复原了。
比照数据库里的资料,他们基本可以确认,头颅的主人是一个已经报失踪十二年的男人。
只是,对安城分局的几个人来说,事情就变得比较微妙了。
失踪的男人是赵铭的爸爸,赵江怀。
这很难让人相信是个巧合。
江阳又翻出之前调查赵铭家庭情况时的记录。
赵铭的父亲在和他母亲离异之后便跟一个女人走了,当时,江阳他们还顺便查了查赵铭父亲的情况。他和那个女人结婚后没多久便被报了失踪,从立案的案件档案上看,当时的确找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结果。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桩死案。
一个头脑清晰的成年人离奇下落不明四年,当年已经记录为死亡。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尸骨,虽然只是一部分。
其他人讨论的时候,小白已经去系统里查了赵江怀的第二任妻子。
很可惜,她已经在两年前离世了。
死因为胃癌。
项子深蹙眉。
整个案件里的故事串在一起,仿佛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网里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顾熹一直惦记着自己前段日子在档案室里看到一半的档案。
当时被项子深打断,今天她终于又抽出时间,找了个理由问档案保管员借了钥匙。
她需要知道那份档案里的全部记录内容。
只是,看得越多,她心中的谜团越大。
听到脚步声,她这次反应极快。
一抬头,正见来人也在看着她。
“张局?”
顾熹满眼意外。
张局是无意经过看到档案室开着门才进来的,没想到,里面的人是顾熹。
“来找资料?”
当着张局的面,尤其是面对他那双炯炯有神又透着几分关怀的眼,顾熹抿了抿嘴唇。
她有点不会扯谎了。
顿了大概有两秒的时间,她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档案。
“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了解过一些爆炸案。刚巧发现我们局里有相关的记录,所以想学习学习。”
她没瞒着自己查当年爆炸案的事情,但是,关于父亲,她依旧只字未提。
张局自然的接过她手里拿着的档案,随意翻看了两眼。
然后,稍稍变了脸色。
可也就是一瞬,短到本就有几分心虚的顾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把档案递还给顾熹,张局缓缓开口。
“倒是可以看看近些年的,如果你想学习,可以从别的局借鉴资料也可以。”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四平八稳,与平时并无区别。
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却一直摩挲着指尖。
顾熹应声,在张局离开后,飞快的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也锁门离开。
张局刚刚的话给了她一个新的思路,或许,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用学习借鉴的理由,也查查别的分局记录的案件资料。
只她不知道的是,张局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负手站在窗前,默了许久。
*
忙到傍晚,下班前,顾熹给外婆家里打电话,可迟迟却没有人接。
又拨了两次顾妈妈的手机之后,那端才接起来。
听说外婆下午的时候摔倒,顾熹一下子慌了神。
小孩子或年轻人可能摔一下不会怎么样,可老年人不一样。尤其外婆年纪格外大了,摔一下,可能会引起很多问题。
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她拔腿便往外跑。
项子深正巧站在分局院里,被她风风火火的模样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他拉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
顾熹也没藏着什么,三言两语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抽出自己的手,她一脸焦急。
“先不跟你说了,如果局里有事找我,我尽量快点赶回来。”
只可惜,她刚从项子深手里抽出来的小臂,转眼就被男人又抓住了。
“我送你过去。”
顾熹一顿。
但她也没扭捏,“谢谢。”
这个时间坐地铁再转小巴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小巴的最后一班车时间是下午六点,她可能会赶不上。
若是打出租车,这个时间段,也很少有司机愿意跑那边。
又堵车,回程还基本都是空跑。
项子深也没耽搁,转身回办公室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上了车,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到顾熹面前。
“地址。”
顾熹一楞。
转眼看到他的手机界面,反应过来。
指尖在屏幕上跳跃,她在某地图软件里输入了外婆家附近诊所的名字。
项子深看了一眼车内显示屏上出现的目的地,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一会儿得联系一下蒋城比较好。
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路过去,着实有些堵。
在上高架桥的路口前,他们已经停了十分钟。
睨了一眼面色焦虑的姑娘,项子深的食指毫无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默了一会儿,他悠悠开口。
“按照你之前跟你师父处理碎尸案的经验,你觉得赵铭剩下还没找到的尸块,会在哪里?”
顾熹本在担忧出神,蓦的听到项子深的问题,还反应了一会儿。
倒不是项子深非得在这个时候拉着她讨论案情,只是他觉得,如果有个什么别的话题让她稍微分分神,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顾熹之前跟着师父处理那次杀人碎尸案的时候才刚毕业,正是理论知识大于实践经验的时候。
虽然说她确实在那桩案件中收益颇丰,但实际上,那次的案件和这次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至少,当初的案子,尸块没有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地方。
可偏偏,这也是项子深问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
项子深本来也没想现在从她这儿得到什么答案,只两个人开了这个话题,也顺下去聊了不少。
至少,看顾熹的模样,在下高架桥之前,她没再愣愣出神。
临近目的地的时候,顾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任枫。
从顾熹开口打招呼的称呼里,项子深也get到了这一点。
转瞬,他的眼色便黯了黯。
任枫本想约顾熹一起吃晚饭的,听顾熹说家里有事,当即便换了话题。
“需不需要帮忙?你自己坐地铁回去的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顾熹赶紧打断他。
“不用麻烦学长,项队刚好有空,他送我过来了。”
项子深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