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开口还是该说一声,“哦没事,我就路过打个招呼。”
倒是项子深,见她不说话,又三下五除二的往嘴里塞了两筷子白米饭,然后合上饭盒。
一大口水顺下去,他起身走近她。
“找我有事?”
见状,顾熹轻轻点头。
“我想再去一趟赵铭租的房子。”
闻言,项子深挑眉。
赵铭租的房子?
他忽然想起来,李哲那个案子的时候,顾熹也是发现了什么才又跑了一趟殡仪馆。
所以,一听她开口,他毫不犹豫的应声。
“我带你去。”
看他的表情,顾熹猜想他可能是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赶紧开口解释。
“我还没发现什么,我只是想去看看。”
项子深已经回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将外套套在身上,他走出两步才回头看还杵在门口的顾熹。
“不走了?”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
两个人在赵铭的房子里待了大约一个小时,期间一大半的时间顾熹都是蹲在那间狭窄的卫生间里仔细研究。
可惜,一无所获。
凶手一定是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而且,对警方不屑一顾。
眼看着窗外月亮已经高高挂起,项子深轻咳了一声。
“不早了,如果你觉得有疑问,明天带着鉴定科的人一起再来一趟。”
顾熹起身,缓缓摇头。
“不用了。”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其他的尸块。
不然,现场她再来一百次也可能是一样的结果。
车子在路上疾驰,一路看过来,眼见车窗外闪过的一切越来越熟悉,顾熹终于喃喃开口。
“你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
项子深只侧头看了她一眼,蓦的低笑了一声。
“顾法医这是不许我回家睡个整觉了?”
顾熹一滞。
嗯?
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这又不是他工作狂吃住在局里的时候了?
正说着话,项子深的车子已经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依旧是轻车熟路,只是这次顾熹已经知道了原委。
眼看着男人熟练的单手打方向盘倒车,并且一次入库,顾熹盯着他抿了抿嘴唇。
眉眼中,隐隐还透露出几分羡慕。
正巧,被回过头来的项子深看到。
四目相对,他悠悠开口。
“看什么?”
顾熹缓缓摇头。
“没……就觉得你挺厉害的。”
这是项子深第一次从顾熹嘴里听到她夸自己的话,眉梢一挑,他反问一句。
“厉害?”
顾熹点头。
她只是忽然发现他倒车入库挺厉害的,竟然是单手,而且一步到位。
难道这就叫老司机?
项子深失笑。
就这?
“你觉得这很厉害?”
他不知道,在顾熹的心里,原来被觉得厉害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顾熹瘪嘴。
她的确觉得这很厉害。
毕竟,她考驾照的路太坎坷了。
项子深像是忽然来了兴趣,他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所以你现在有驾照吗?”
他音落,顾熹没应声。
别开眼,她径自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谢谢项队送我回来。”
项子深也动作利落的下了车,然后大步一迈,轻易就追上了她的步子。
“挂了?”
按下电梯按键,顾熹扭头看项子深,表情不甚好。
“项队,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的。”
项子深抬手蹭了蹭鼻尖。
不是,他的意思是,没驾照可以坐他的车……
*
电梯停在12层,顾熹先走出来。然后,就听到了另一个人也跟着出来的声音。
“你搬到这一层了?”
项子深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垂眼看着她。
“我晚饭没吃好,来蹭个宵夜。”
他的确没吃好啊,每次她主动来找他,都打断他的用餐。
上次是午饭,这次,是晚饭。
“……”
顾熹想反驳,但只抿了抿嘴唇,硬是弯了眼角,露出一个不太情愿的笑容。
行……
反正,她拿手的只有三明治。
这是项子深第二次进到顾熹家。
比起上一次,他这次更随意了些。
看着她进到厨房里忙活,他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需要帮忙吗?”
顾熹挑眉,看着男人一脸没诚意的模样轻哼了一声。
他不吃就是帮忙了。
不过,她也没吃晚饭,若不是项子深跟来主动讨宵夜,她可能自己也就随便热杯牛奶凑合凑合了。
看着她纤纤十指拿着刀切火腿,项子深蓦的开口。
“这些年,你见过最离谱的案子是什么?”
刀尖一顿,顾熹抬头看他。
最离谱的案子?
把火腿切好,她拿来一个干净的白瓷盘。
“谈不上离谱,就是印象比较深刻吧。”
那是对亲情和人性的深思。
师父刚带着她的时候,她验过一具老太太的尸身。
四肢有被殴打过的痕迹,死因是失温。
说白了,老太太是在一个雪夜里活活冻死的。
最可笑的是,调查到最后,“凶手”是来自首的。
“她为了看她女儿,假装成陌生人去做保姆带小朋友。可是血液里的亲情让她见不惯女婿对女儿时常的指责,几次多说,女婿作为雇主便厌了她,推倒之后便逐出去了。”
女婿家算是高门大户,当初为了嫁进去,女儿本就是编造了自己的身份背景,如今见母亲这样被对待,却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想着,把母亲送到乡下姑姑家去养养身子,她给她些钱,她能好好生活便可以了。
没想到,她把母亲放在姑姑家的院子里离开之后,那一夜,安城下了好大的雪。
而姑姑一家,恰好出了远门。
老太太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成了个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