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日子,从断头崖底历劫到现在,又快过去一个月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思念牵挂的人,但为了大局他们只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将天下大任先放在眼前,这也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方式。
楚檀已经不在把心思沉浸在医书中,在这个世界,他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再无可提升的空间。
身为一个医者,在这之前他对世人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他们的死活跟他无关,可现在心态却变了,从遇到小蔻儿之后,从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他的心越来越柔软仁慈了。
看着那些百姓遭受疾病的痛苦,看着很多人不治而死,留下他们的家人痛彻心扉,他也难免会想到自己身上,更要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到办法来拯救他们的性命。
可是,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柔妃不是寻常人,那些人中的也不是寻常毒,可他现在医术就算再精,终究也只是个寻常人而已啊!
如果,他可以像尊主凰夜他们一样,能够拥有承载灵力的灵珠,运用到医术之上,是不是就可以治愈那些不治之症了?
但是,这个机缘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门前发呆,凤吟霜轻咳一声,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了,是想念小蔻儿吗?”
“想念她,当然是无时无刻的。”楚檀微微一笑,安然答道,人生总是有很多不得已之事。
“那你有没有后悔,将自己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就好像当初我的那张面具,一戴就是二十几年,现在丢下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在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仅仅是小蔻儿,还有你们这些生死之交,所以我会跟你们一起面对,对情、对义,对自己,都无憾!”
“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千枼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之前还是现在,他们都是一家人,而他身为大家长,也有责任去护佑他们每一个人。
“尊主,夫人,你们来找我,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来问问你啊,但是看情形,这场持续战怕是还要拖下去了。”
凤吟霜当然也心急,想不到那柔妃当真沉得住气,明明骁国的病症已经得到了控制,端木雅暂时成为女帝掌握大权,可她还是躲着不肯出来。
逃是不可能逃的,她现在担心的就是柔妃正在暗中酝酿什么阴谋,她的手段绝对不可能仅此而已。
楚檀也陷入沉思,是啊,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她的藏身之处呢?
之前经过大家的分析,卞京上空黑暗气息并没有散去,这说明柔妃一定还在藏身此处,如果她改变一下自己的容貌,那肯定是很难察觉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长,楚檀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把医毒之术运用其中。
要学医术,首先就要了解人体,知道每一个器官的分布,甚至每一条筋络的走向,对于这些,他已经了如指掌。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有了!”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在这个世上,万物都有互通之处!比如我们人类,有四肢有五官,至于其他的动物,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就算是没有,也会用其他的方式来替代。”
千枼雪和凤吟霜仔细的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所以呢?”
“当时柔妃逃走的时候留下的花瓣还在吧,把那些花瓣拿过来,再找一盆盛开完整的芍药花,我想应该能够找到她的下落了!”
千枼雪和凤吟霜来不及追问,立即找人去办,生怕会打扰了楚檀的思路。
只要能够想到一个关键点,就可以无限放大,产生无数种可能,就能够找到真相!
芍药花在骁国是稀有的存在,并不好找,最后还是要惊动端木雅,好不容易才从京中一个喜欢收藏花卉的商人家里找出一盆。
楚檀把那几片花瓣摆在桌子上,说也奇怪,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那花瓣根本没有枯萎,而是鲜红依旧,甚至比之前更见风韵,只是上面的血已经干涸了。
凤吟霜大约明白了楚檀的想法,首先,这花,便是柔妃的本体!
花瓣鲜艳,说明柔妃现在状态不错,血液干涸,说明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有一点,一个人受伤流血,只要修养一段时日,伤口就可以结痂慢慢的好来,但是若是缺胳膊少腿,又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呢?
换做是花,道理也是一样!
“花的组成部分分为花梗、花托、花萼和花冠以及花蕊等,如果把花想象成人,那花梗无异于就是身体,叶子就是四肢,正好她逃的时候还掉了两片叶子,所以她的手脚必有损伤,至于这些花瓣,大都处于自花蕊内侧,你们知道一个成语叫做‘点睛之笔‘,花蕊是花心,也是眼睛,所以她另外受伤的地方应该就是眼睛。”
也只有大夫,才能做出这样全面透彻的分析。
“那依你所见,派出去的人只需调查四肢和眼睛是否有损伤即可?”
“如果按照推论,应该就是这样。”
“那好,我立即就去找端木雅,再结合绝杀宫的势力开始调查。”如果当真有如此显著的特征,就可以缩小调查范围,那效率也会大大的提升啊。
见她激动的转身就走,千枼雪在身后嘱咐道:“切记,一定要秘密调查,不要走漏了风声。”
“明白!”
“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需要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再做定夺吗?”看到他们这么快就按着他的意见去做了,楚檀有些惊讶,万一出现了失误,到时又竹篮打水一场空,那那就不好了。
“不用,我们相信你!”
相信,和信任,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定义。
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到了这一步,信任二字不必再提,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楚檀和绝尘他们还没有下落,连尊主和夫人处事都需要小心翼翼,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却对他的话毫不怀疑,这是对他能力的认可,着实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