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迫不及待地翻了把日历,低呼,“后天!”
电话那头传来暗沉的笑声,“是的,靠了点关系,把案件硬递上去,获得了提前受理,”顿了顿,林彦北又说,“到那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简小姐。”
握着话筒的手心紧了紧,简宁重重的“嗯”了声!
简宁以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开庭的那天,林彦北确实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只是,却是负面的。
本应该站在她这边替她洗刷冤屈的林彦北,竟摇身一变,成了凌少宸和简语那边的辩护律师!
当林彦北跟在凌少宸身后步入内场,站定在“被告”辩方律师的席位时,简宁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球更是被这强强联手的一幕刺激得生疼。
为什么会这样?简宁忍不住问自己。
那天被林彦北带回家后,她把路单死亡的时间、地点和蹊跷全部告知。
可以说,简宁是把自己的命运全权托付到林彦北手里。
而现在,林彦北就这样攥着她的命投奔到敌营……
这队友卖得未免太顺手!
发现简宁瞳孔剧颤地死盯着他时,林彦北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的走到她身侧,轻声做着说明,“简小姐,凌先生出了个连视金钱为粪土的我都拒绝不了的高价,让我把你卖给他,至于林木深供奉古玩的地址,谢谢你告知我,我会全部砸毁替你出拍卖会里被利用的那口气的。噢……别用这种眼神瞪着我,简小姐诶……我这也是没办法。”
不,没办法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们,是我!
简宁惨淡的一笑,“我不该相信你的。”林木深那头狡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生出纯良的小绵羊呢?
林彦北顶了顶眼镜,施施然的对简宁点点头后,在凌少宸讳莫如深和简语得意洋洋的眼神中,退回到之前的位置。
庭审开始,可原告简宁却连个律师都请不起,这显然不符合规矩。
于是,休庭。
这场战役,简宁还没开始,就输得一败涂地,这个社会,现实得近乎残酷。
但这对于简宁来说,还不是最致命的一击。
某一天,以泪洗面了一整晚的简宁睁开双眼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眼前漆黑一片!
她彻底懵了。
简宁慌不择路的摸索着电话,却接连撞翻了几次家具,她跌跌撞撞,像个失去主心骨的孱弱幼童般,连走路这种最基本的技能都操作不好。
由于陷入无尽的黑暗和惊慌,再加上简宁本身的方向感就不好,等她摸到电话时,膝盖骨都被磕青了。
“喂……120吗?”好不容易打对了电话,简宁的声音抖得厉害,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看不见了”,前后停顿了十几秒都没说完整。
……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简宁瞎了。
哦不,正确来讲,是高度刺激引起血管痉挛的暂时性失明,好好调养身体尤其是心情还是能康复的。
简宁眼睛上缠着纱布,据说能起到避光的作用,免得加重她这突如其来的眼疾。
医生怎么吩咐,简宁就怎么配合,只是她的脾气却一天比一天糟糕,可能是看不见的原因,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最关键的是,自打简宁醒来后,她就找不着自己的手机了!问了医生,结果医生却说,“没注意,不清楚。”
简宁沮丧不已,心中的不安和无人交流的气闷日益叠加。
没有手机,等于联系不到以前的朋友。除了路单和凌少宸的手机号码外,简宁没有一个手机号码是能倒背如流的。
可这两个人,一个魂归天际一个老死不相往来,这意味着,即便现在给了简宁一个陌生的手机,她也一个人都联系不到。
最令简宁抓狂的是,她不仅没法对外界交流,就连日常的琐碎事务几乎都要由别人来代劳。
吃饭喝水时需要人喂,下楼散步时需要人牵,就连上个厕所这种私密的事都要人帮忙脱裤子,她活得比个废人都不如。
对上简宁日显暴躁的语气,主治医生徐徐善诱地,“简小姐,你如果不能用平常心对待的话,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青筋直冒的简宁顺手一个苹果砸断,她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你他妈懂个屁!”
爆完粗口,简宁忽然自暴自弃的开始胡扯自己眼睛上缠着的纱布,直把医生吓得够呛,赶紧把简宁按好了,最后实在不行,一针镇定剂搞定。
这是简宁住进来后的第三针镇定剂。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医生在转身关上房门的时候,撞到了一个衣着笔挺相貌英俊的男人,那是他的上司,凌少宸。
“她没认出你是谁?”看见洛大夫一脸心有余悸的闪身而出,凌少宸微眯了眯眼,率先打破寂静。
“医生”也就是凌家的私人医生,曾看护了昏迷两年之久的简语的洛大夫。
洛大夫平复了下被简宁的疯狂弄得有些紊乱的心跳,才小声说,“没有,简小姐关心的都是她的眼睛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非但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知道她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病房’,其实是一栋私人岛屿。”
凌少宸放下心来的应了一声,又问,“她,睡着了?”
“嗯,刚才闹得厉害,不得已,只能给简小姐打镇定。”洛大夫揉了揉被苹果砸痛的脸,很难想象,那个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简宁,竟然也会有这么恶声恶气的一面。
凌少宸抿着嘴,没有说话。
洛大夫却莫名觉得气氛压抑,只能放缓呼吸,等候凌少宸的吩咐。
隔了很久,凌少宸才沙哑着问,“那我现在进去,她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原来是想进去探望简小姐吗?洛大夫了解的微微一笑,“现在就算是八级地震,简小姐都没有知觉,凌先生,您就放心大胆的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