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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火……”出了酒楼之后,沈绛低头咬着指节,面上是若有所思,“这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大好的感觉。”
在朝满之地的圣火,难道在中洲也有,还有这样诡异的名字吗?
起风了,有些冷。
萧尹抖开手臂上搭着的一领斗篷,给他披上。
沈绛自然地抬起下巴,让他系上斗篷的绸带。
萧尹系好之后,略整了整,再握起那一双清瘦修长的手,“小绛。”
沈绛看他的表情有些阴沉,“怎了?”
萧尹将他圈在自己与廊柱之间,声音压得极低,在他耳边压抑着气息,努力放缓自己的心绪,再轻道:“你——!”
沈绛似察觉他想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能不能别问!”
萧尹深吸一口气,稍微加重了些语气,“那你如何让我信?!”
沈绛抬眼,廊下的红灯正照在他的脸上,却映得他眼中冷光点点。
话才一出口,萧尹就后悔了,他已经在极力让自己不要失控,但一想到方才倾檀说他吃那些麻药的程度,那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止痛了!
从前他便有过拿麻药当糖吃的坏毛病。
萧尹的呼出的气息太过浓烈滚烫,逼得人难以喘息,沈绛欲推开他,压低声音道:“秀逸与宋禧都没回来,我去找找小爱。”
二人此刻正站在酒楼的廊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满街的明灯正次第亮起,街上的游人不减反增,将那进出娘娘庙的道路更是挤得水泄不通,曹钰说过这庆典一直会持续到明日凌晨,其实明日才是正日子,有人专门守着庙门,就等子时钟声响起,冲去庙里烧头一注香。
萧尹把他圈得更紧,呼出的气息深沉又缓慢。
“小绛……”
这一声里是浓浓的无可奈何,还有透出的丝丝缕缕的沉痛心情。
……又是这种面对他的回避的无力感!
沈绛低下头,将前额抵在他的肩上,那去推他的手臂也卸了力,低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去吃那些麻药了的。”
之前有段时间是吃得有些多,被风素清抓到过,给他扔了,后来便不太吃了……
若非被圣火灼伤,难以忍受,重新用来止痛,他用不着再靠这个麻痹自己。
萧尹将他松开,又捧起他的脸,“若是再……”
沈绛似堵着气一般拧开了脸,还皱着眉“啧”了一声,“你不信我就算了!”
“小绛。”这是真的生气了。
萧尹见他一说到麻药之事,神情就不大自然,又想起从前他吃麻药时的情形,那次是被他伤了口唇,其实后来口中那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根本用不着麻药来止痛了的。
他是……在难过……
萧尹用着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唇边。
沈绛又撇开了他的手指,一脸不悦。
萧尹此刻满是懊恼,“小绛。”
沈绛正要推开他,却见有个人费尽扒拉地在人流中挤了出来,是秀逸。
他挤得浑身狼狈,连发髻都歪了半边,见到萧尹与沈绛二人之后忙行礼道:“公子,方才小爱姑娘去了那边的河边看河灯,有一行杂耍的敲锣打鼓的过去,将臣、呃,属下与小爱姑娘冲散了,那边的河道连着湖水,小爱姑娘被人挤得去了湖岸那边,宋禧护着小爱姑娘跟过去了,人太多了,属下远远的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回来先通报一声。”
沈绛盯着秀逸瞧,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把秀逸瞧得心里头发毛,忙低下头道:“属下现在立刻找找他们!”
他误会了。
其实他不知道小爱的本事,她在这种人流中能灵活地如同一条滑溜溜的鱼,小丫头虽然轻功稀松平常,但这种情况下,估计十个秀逸都抓不到她的,这丫头根本不可能被人冲散的。
估计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沈绛又瞟了萧尹一眼,低下头揉揉眉心,没想到真被他说准了。
萧尹这会儿没有心情管这闲事,同秀逸道:“无妨,你不必再去找他们了。”
“是。”秀逸挠挠头。
忽然一辆挂满了彩灯的马车在他们数步之外“嘎吱”地停下,车上下来一名簪了满头红梅花的小丫鬟,带着一阵香风过来。
柳四等人正分散站着,看似随意,实则异常警惕,尤其是眼下这人群杂乱拥挤的地方,他们是绝不容许有人靠近陛下的,见这个小丫鬟直直地向萧尹二人走去,立刻将手摁在了刀柄上意欲上前。
萧尹见这小丫鬟气息浮浅,根本没有功夫在身,并不是什么刺客,略一摆手,止住了诸飞羽卫,免得他们亮出刀剑,吓到了人群,引起骚乱。
这小丫鬟手臂上还挎着只一大编着花的精致的大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红梅花枝,那些梅枝上还绑着各种小铃铛和红绸带彩球彩旗等物。
她从篮中拿出一支最繁丽的花枝,笑盈盈地塞到了沈绛的手中。
“……”
沈绛一愣,不明所以。
小丫鬟笑着指指路边那挂着彩灯的马车,道:“小公子,这是我们小姐送你的。”
那车中果然坐着个美貌的姑娘,掀着车帘向这边看过来,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含羞带臊,却又明眸含情。
“我家小姐姓冉,是城中大户,家在渡仙桥北。”小丫鬟说完,笑嘻嘻地跑了回去。
路上人多,这马车不好久住,又缓缓地向前去了,这位冉小姐还舍不得放下车帘子,一直含笑盯着外头的人,直到过去看不见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帘子。
沈绛转着那花枝,见那花蕾娇艳可爱,听着枝丫间叮铃叮铃铃声清脆,然后又抬头看看身边的人,这人已经黑了脸了。
“扔了。”
“为什么?”
“扔了!”
“多好看,还香喷喷的,不扔。”
他还拿着那花枝在萧尹的眼前晃晃。
花枝间的小铃儿映着灯火,亮得一闪一闪。
萧尹垂下衣袖,笼着手指,捏紧又松开,盯着这碍眼的花枝,想直接给他扔了,又怕把人给惹毛了真的翻脸,回头还是自己遭罪,索性撇开眼,眼不见为净。
结果,这根本不算完,一路走去,一路赏玩,满街灯火,花香浓郁。
等他们走到秀逸所说的河边之时,沈绛已经捧着一大把的红梅花枝,怀中还兜着各色鲜果糕点,都是一路被人硬塞过来的。
萧尹脸黑地简直可以与这已经昏沉下来的夜空同色了,最后一见有什么小丫鬟大姑娘靠近,他就瞪着人家。
有个胆小的姑娘,许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一群姐姐妹妹起哄着推过来的,被他这么瞪着,差点都哭了,把手里的花枝往沈绛手里一塞,什么话都不敢说就直接跑了。
有人还在那火上浇油说风凉话,“嗯,阿尹哥哥分明好生俊俏,这一路上竟然没有收到一支梅花,你要好好反省反省了。”
他是该反省反省,应该立刻把他扛起来就走,藏得严严实实的,莫叫旁人看了去。
萧尹见这臭小子笑得实在捉狭,分明自己越生气他就越高兴,却实在又忍不住不去恼怒这种事,便转头同那群看热闹看到憋笑差点憋到内伤的飞羽卫喝道:“还不过来替公子将这些东西拿着!”
这醋坛子打翻了,酸味估计一时半会儿散不掉,柳四才不来触霉头,想了想,指指平明和秀逸二人。
这俩人慌忙过来,从沈绛怀中将那一大堆零碎都接了过去。
萧尹特意加了一句,“这些玩意公子赏你们了,你们自己分了吧。”
平明极有眼色,忙道:“那属下们谢公子赏!”
“……”
沈绛的怀里登时一空,那两个人连块糖糕都没有给他留下,他只得撇下嘴,还把手臂横起来交叉一抱,再给了摆着臭脸色的人一个大白眼。
“哼!”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声叫好声——
“嚯!了不得!”
“快瞧啊,那边的画船好生精彩!”
原来是远处的湖中缓缓驶入几艘异样华美的游船画舫,船上挂满了各色彩灯,又倒映在湖水之中,映着两岸的灯火,美不胜收,引来了四周阵阵的喝彩声。
“那是曹家的船吧?”边上有人艳羡地向着湖中看去。
“在江陵城里,除了曹家,还有谁家有这般阔气?”有人应和着道。
谁知说话间,那其中一艘最为华美的画舫正缓缓向着这边的河道处驶来。
萧尹来城中庙会凑热闹,又不叫曹钰随侍,曹钰是惶恐至极,但不见御召,他不敢前来打搅。方才他听那酒楼里候着的侍从说陛下这一行人正向着河边游玩而来。这一带今夜分外拥挤,他忙令游船过来,看能不能侍候皇驾。
此刻这游船之中,除了信国公曹钰,还有一人,正是当初那位被“女皇”赐了金镯子的曹四姑娘曹宝宝。
她倒是不知道兄长信国公让游船进入河道是为了接驾的,她只是想搭船过来这边河岸去那梅家花园的,她的几位姊妹都去了园中游玩,所以是想去找姊妹们一起玩的。
但她此刻一袭红裙,披着价值千金的狐腋裘,脸贴着金纸剪的花靥,头戴珍珠花冠,手里提着一支荷花灯,真是华贵娇美至极,立在游船半透的纱帘后,缓缓而来,恍如天女仙子。
这装扮与姿容,让沈绛无端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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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电子产品犯冲,公司的电脑也坏了,今天下午才修好,唉……没想到改吧改吧发上来已经这么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