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块雕做远山的玉佩。”裴邵竑看着符瑄,面色虽淡然,放在桌下的手却攥了起来,“我曾问起过曲莲,她说这块玉佩是许皇后所赠。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许皇后会给她这样一块男子佩戴的玉佩。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珍视这块玉。”
符瑄闻言看着他,“你所疑惑之事,我却也不能为你解答。你若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她?我不过是遣了人替她寻回而已,总算她也是为了我手下的暗卫才会失了那玉佩。”他压抑着心中悄然而起的怒意,只尽量平淡的回答。
裴邵竑却彷如未有觉察一般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自会去问她,我想问的便是,这块玉是否是皇家之物!?”
符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是摇了摇头,“那玉并非皇家之物。这也不难查寻,老道些的玉匠便能瞧出这不是内务府制造。”
听得他这般回答,裴邵竑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如此,那臣便告退了。”
见符瑄颔首,裴邵竑立时便起了身,朝着街角处大步的行去。
曲莲坐在车中,听着自远处出来的锣鼓声响,心中却在思忖陈澜之事。她只隐约记得,姑姑萧榕有一儿一女。如今想来,那男孩便是陈澜,她应还曾见过几次,只是那女孩儿出生不就,萧家便遭逢大祸,她便无缘得见。
心中正想着,待回府后,便着了丹青去打探一下如今这两人的情形,面前便陡然一亮,再一定睛便见裴邵竑翻身上了车。
“可等的急了?”他一上来,便攥了她的手,只觉得她手掌温暖,面色便缓和了许多。
“不急。”曲莲笑了笑,看着他却未再低头,“那位可有为难的事?”
裴邵竑一听,心中便是一顿,“你便惦记着这个?”
曲莲一听,便道,“难道真是有为难的事要交于世子去做?可能推脱?”
听她这般问道,声音里还带了些担忧,裴邵竑顿时便是一愣,原来她担忧的竟是这个……一边想着,他便更加攥紧了她的手,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
曲莲并未像以往那般挣扎,只静静伏在他怀里。他在外面待了许久,此时身上便带了些风雪的冷意,前襟也被雪粒打出一片潮意。
她悄悄的动了动,将手掌贴在他胸前,想让那暖意浸入衣衫,让他觉得暖和些。
感觉到她的动作,裴邵竑低头看着她。
借着帘子透进来的微光,见她面色酡红,一双大大的杏眼仿若要沁出星光一般。心中荡了荡,低头便覆在了她的唇上,一手将她紧紧的按在身上。
裴邵竑显得有些急切,这亲吻来的十分猛烈霸道,唇舌肆意的在她娇柔的唇上舔舐。她偶尔泄露出的一丝呜咽也被这般疾风暴雨般的亲吻完全压制,只觉得神魂似都被他吸走一般。
直过了许久,曲莲只觉得浑身软成棉絮一般,他才放开了那被蹂躏的愈加红润的双唇。只觉得他灼热的双唇依旧在耳边流连,一声声的问着,“阿姮,你心中可有我?”
含住她圆润的耳垂,感觉到她陡然一栗,裴邵竑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许久之前,他曾经这般问过,回应他的只有她的沉默与隐忍。他自有一番骄傲,便再未问过哪怕一次。将这份疑惑牢牢锁在心里,只将一番热忱留在她面前。
直至今晚感受到她那些微的变化,便又按捺不住那探究的冲动。
人,便是这般贪得无厌。
得到一些,便想着能再进一步。得到她些微的回应,便想着她整个心都系在他身上……
裴邵竑将她紧紧的揽着,直过了许久,耳边能听到的依旧只是车外的喧嚣。他只觉得心里渐渐的冷了下来,面上忍不住便露了一丝苦笑。
只想着,这样便算了。
这般良宵美景,何苦去为难自己何苦去为难她。
只是心中却依旧觉得有些冷,仿佛车外的飞雪依然自那帘外闯了进来,直直的打在了他的心上。
“有的。”
蚊呐般的声音响起时,裴邵竑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他有些犹豫,不晓得这真是出自她的口中,还是因为自己过于期盼而产生的癔想。
他将她松开了些,怔愣的低头看她,便见她红了一张脸,像是强忍着羞怯一般,又说了一句,“有的……”。
车外炸响了一朵烟火,那划破空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纠杂着欢愉的笑声与这一霎时的喜悦,牢牢的印在他的心上。
第099章 后院的章 程
第二日裴邵竑寅时便离了府,曲莲则一觉睡到了辰时。
待见得天已大亮,曲莲只得叹了口气,已过了去紫竹堂请安的时辰,免不了又得好好见识一番徐氏的脸色。
染萃端着热水进了内室时便有些忐忑,裴邵竑临走时刻意嘱咐她勿要唤醒大奶奶。可大奶奶每日必在辰初便到紫竹堂请安更要伺候夫人徐氏用膳,如今过了时辰她自是怕受到责罚。
如此一来,待进了内室瞧见曲莲坐在榻上依旧倚着床壁闭目养神时,染萃不禁满心惊讶。有些疑惑的瞧了瞧半开的窗棂那里透进来的晨光,她小心翼翼道,“大奶奶,可是要起了?”
曲莲这才睁了眼,噙着丝笑意看了看她,直看得她垂了头,这才道,“如今你倒是越发听世子爷的话了。”
染萃垂了头,呐呐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自是应以大奶奶为主。”
曲莲这才叹了口气道,“我自是知道世子爷是好心,你也是一样。只是世子爷不知我先下在府中处境,难道你也不知?我今日是得以多睡半个时辰,可到了紫竹堂夫人便要给我立规矩,我又何苦贪睡那半个时辰。”
染萃听了,便噗通跪在了地上,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奴婢知错了,奴婢卯时也进来了一趟,见着大奶奶睡得正香甜,又见大奶奶面色不太好,只想着今日便听从世子爷的话,让大奶奶多睡一会儿。左右是世子爷折腾的,如今他精神着去上朝,偏要大奶奶这般疲累。”一边说着,她便仰了头,道,“大奶奶何不与世子爷直说,夫人如今越发有些过分。”
自过了年来,徐氏在庐陵一直吊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如今回了京城,裴家又是这般鲜花着锦的势头,且此时没了周姨娘的掣肘,徐氏便越发的得意起来。
这人一旦闲散安逸下来,便开始思左想右,她如今便瞧着曲莲有些不顺眼了。
面对她一日胜过一日的刁难,曲莲倒也并不在意,只顺着她的意,真正一个百般孝敬的媳妇。
只是今日……瞧着跪在地上哭的一脸委屈的染萃,又想着裴邵竑虽好心办坏事却又点滴关怀的心思,曲莲觉得自个儿突然不想再忍让下去了。
这般想着,她便对染萃温声道,“你先起来吧,今日就当我歇息一日。只是礼不可废,以后不可妄为。若不想被人拈着把柄,这些明面上的东西便必须着紧。”若是她丝毫未有行差踏错,徐氏再有苛责,那边是婆婆过于挑剔。不管是在裴邵竑面前,亦或是到了裴湛跟前,她自是立得住。
这般想着,她便起了身,待用了早膳后,这才带着染萃去了紫竹堂。
徐氏这会子在紫竹堂正房的宴息处炕上,正独自坐着运气。昨夜裴邵靖说是身上不舒服,将她折腾了半宿,这一早起来,头上便一直隐隐作痛。
自昨日长子下衙后未有来请安,她便在心中隐隐作气,只想着今早好好说道曲莲一番。做人儿子的可以不懂事,媳妇儿则该劝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