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眉头紧皱,和赵宁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一左一右向那树丛逼去。
就在两人踏入树丛范围之际,只听见‘吱’地一声嘶鸣,便有一道白影,快若闪电从树丛间奔出,朝北方急逃而去。
赵宁想也不想,便持剑追上。
而秦易则是顿了下,转头朝着月娘说了一声,这才跟上她的脚步。
那白影半人多高,也不知是何生物,在这茂密树林间奔行如飞,好几次秦易两人都差点跟丢。
眼见已经追了数里地,秦易感觉有古怪,便拉住赵宁小声道:“别追了,那白影有古怪?”
“怎么说?”
赵宁性子急,眼见几次都差点要追上白影,那肯罢休,听到秦易这话,还以为他是害怕了,丢下句:“那人鬼鬼祟祟在附近偷窥,怕是不怀好意,绝不能放过。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帐篷照顾我妈。”
说完,她不再顾及秦易,直接跃起,足尖在树干上轻点,便如灵活的猿猴,在这林间腾挪翻转,小会儿功夫,就消失在远处。
秦易叹口气,无可奈何只能是赶紧跟了上去。
月朗星稀,郁郁葱葱的林间,秦易追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追上了赵宁。
只不过当他追上赵宁时,却惊讶地发觉,在这密林深处,竟然有座雕梁画栋的大宅院。
“那是什么?”他同赵宁并肩站到一处,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赵宁轻轻摇了摇头,沉声说:“不清楚,不过方才那白影就是逃进了这里面。”
那宅院红砖绿瓦,大门前立着两只石狮子,其上高悬大红灯笼。而在大门正上方,则写着‘胡府’两个大字。
秦易见身旁赵宁想要上前,忙拉住她道:“这个时候,在山里出现一所这样的宅子,肯定不对劲,”
听他这话,赵宁似也迟疑了下来。
只是,两人没有迟疑多久,便见那宅院门忽而大开,从内中鱼贯走出两队丫鬟下人。
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丈。他身穿对襟绸袍,头戴员外方巾,正拄着一根梨花杖,走出门来朝两人笑吟吟道:“有贵客不远前来,鄙府蓬荜生辉,还望入内一叙。”
听闻此言,秦易和赵宁相视一眼,俱是脸露惊奇,秦易暗自的观察了一番,没有鬼气,倒是妖气挺浓,想必怕是山里的某些成精了的出马仙。
胡府,要是秦易没猜错的话,估计是狐仙。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山头是别人的,他现在身上还有伤,不一定能打的过,还是礼貌客气一点的好。
秦易硬着头皮,朝着那老丈作揖道:“老人家,只怕多有叨扰,还是……”
“哎,无妨无妨,公子能来,小老儿高兴还来不及呢!且说与公子知晓,今夜是我那小女儿择婿的日子,公子若能来参加,那便是极好的。”
听到这老丈的话,秦易还未说话,旁边的赵宁倒是扑哧一笑,用胳膊肘撞了撞秦易的身子,小声揶揄道:“秦先生,我看着这老人家是想要招你入赘哩!”
秦易面色尴尬,挠了挠脑袋,忙岔开这话题,对那边的老头儿抱拳道:“还是不打扰老丈了,我们这便离开。”
说着,他便想拉着赵宁离开,谁知那老头儿竟异常亲热,亲自上前拉住秦易的胳膊,连拖带拽地硬拉进了府内。
秦易苦着脸,向身后的赵宁求救,但对方却只是笑吟吟跟在后头,丝毫没有要相助的意思。
进了大门后,他这才看到府内正摆着筵席。
从正堂到外边院子,整整摆了十几桌的筵席,席间人大多数都是成年男子,既有那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有那四十多岁的中年。
而且这些男子也个个样貌清奇,既有那马脸长鼻,说话瓮声瓮气的糙汉子,也有一身长衫,风度翩翩的儒生。
那老丈寻了处还有空位的桌子,让秦易二人坐了进去。随后告罪一声,领着仆人匆匆回了内院。
说来也巧,那一桌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场中那唯一一个儒生。
那儒生身着浅绿长衫,手拿折扇,正同席间另一人举杯痛饮,跟古代人差不多。
相比那儒生,桌上另一人就大为不同,另一人膀大腰圆,还打着赤膊,手边放着一根丈八精铁禅杖。瞧他这模样,秦易倒是想起那水浒中的花和尚鲁智深来。
秦易上桌,他二人也不理会,自顾自碰杯痛饮。
席间,赤膊大汉喝完一杯酒,便脸色烦闷地把那酒杯重重摔在桌面,朝那儒生发起了牢骚。
那儒生闻言,不急不躁饮下一口美酒,摇头晃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唯有杜康……”
“你怎么又吟起你那破诗了?”赤膊大汉脸色不耐,气咻咻地喝起了闷酒。
而这时那儒生才整了整衣衫,正色道:“贤弟,愚兄幸得老祖传了一门道术,能识文断字。后来愚兄读过书后方知这世界广袤,这天大地阔。你我二人欲要寻那长生大道,还得入世,从人间学来。”
“那为何老祖不入世,在这连云山内清修?”赤膊大汉灌下一口酒,又接着追问道:“况且老祖还年年抓些凡人,当做鼎炉修炼。兄长你得老祖看重,倒不如去当老祖座下一童子,也好过入世苦寻长生道。”
儒生微微摇头,脸色稍有落寞之意:“书中言,人各有其道,老祖的道却未必适合愚兄。”
赤膊大汉闻得此言,脸色稍缓,随即恨声说:“也是那提学官不识抬举,不知兄长本事!要小弟来说,那三次院试合该兄长你拿魁首才是。“
秦易听得是云里雾里,这狐仙怎么还搞得跟古代似的,一点都不现代化。
不过一旁的赵宁倒是听得忍不住嗤笑一声,出言打断道:“你二人口气倒是不小,再这里说这些鬼话,我看要报警抓你们了。”
赤膊大汉闻言脸色一怒,铜铃大眼当即朝赵宁瞪来。
赵宁虽是女子,却毫不示弱,也回瞪而去。
便在此时,大宅内院鱼贯走出一队托着各色珍馐的丫鬟仆从,依次端菜上桌。
不多时,桌上便满是山珍海味。
美食在前,赤膊大汉也顾不上和赵宁争,怪叫一声便大快朵颐起来。
那儒生倒是谦逊有礼,朝着秦易二人抱拳行了一礼,笑道:“这位姑娘所言甚是,晚生也知自己才学浅薄,刚才不过是稍稍谈论一番发表意见罢了。”
“说得跟真的似得,半夜山中出现一座奇怪的宅子,还有一堆奇怪的古人……”赵宁对着儒生没甚好感,嘟囔了一句,便把目光转回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