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似水流年,弹指之间。六年后,dr会计师事务所。
孟紫怡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星罗棋布的资产负债表,表上的数字盘根错节,密密麻麻,许是视线逗留过久,难免些许眼花缭乱。孟紫怡渐渐感觉到目酸眼涨,她闭上双眼,支起手臂,食指和拇指的指端轻轻地按压眼球,慢慢地旋转轻揉,以舒缓眼睛的疲劳。少许,孟紫怡睁开双眼,拿过办公桌上的眼药水,仰起头,雪白的皓腕高高抬起,一袭油光水滑的长卷发倾泻如墨,悬垂于身后,办公室窗户微敞,夜风徐来,她如云飘逸的秀发随风摇荡,长发飘飘,身姿妖娆,妩媚动人。
眼药水滴落,略微刺眼,孟紫怡眨巴了下她那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口眼相通,须臾,孟紫怡嘴巴里尝到了一丝丝苦涩味,她拿过水杯,抿了口白开水,缓解嘴里的苦涩。
殊不知,一身黑色职业裙装包裹下,曲线玲珑的苏沁已然挨靠在孟紫怡办公室门框许久,妆容精致的脸上漾起陶然自得的微笑,饱览着眼前赏心悦目的一幕,髣髴兮若轻云之闭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待孟紫怡搁下水杯,苏沁挑眉,出言调侃,“啧啧,连滴个眼药水都这般风情迷人,柔情绰态,怪不得那么多的狂蜂浪蝶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孟紫怡循声望去,瞅见苏沁来了,嫣然一笑,笑容如芙蓉花般美丽,恰逢刚滴过眼药水,现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致使身为女人的苏沁都不由得为之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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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忽而忆起,有一次她漫步在b大绿树成荫,草长莺飞的幽径小道,一把粘酸带醋的女声隔着杨柳依依无所顾忌地飘拂而来,“那个孟紫怡啊,美得跟狐狸精似的,整日骚里骚气,迷得学校里的男生一个个神魂颠倒,如痴如醉,欸,你说她那张花枝招展的脸,该不会是整过的吧?”
其同伴肆无忌惮地回应,“不足为奇,如今的人工美女,比比皆是,屡见不鲜。”停顿几许,她假模假样,语气嘲弄地喟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仅仅是为了光鲜靓丽于人前,何苦呢?”
苏沁听闻,火冒三丈,大声呵斥,“信口雌黄,你们才整过呢,我和小怡是发小,我尚且不知,你们又是从何得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来势汹汹。
苏沁环顾四周,东张西望了一圈,锁定目标人物,“我们小怡是百分百的纯天然美女,货真价实,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我们小怡。你们无的放矢,恶意中伤,难保不是出于嫉妒。”苏沁双手抱臂,一边慢悠悠地道,一边步履闲散地来到其二人跟前,气焰猖獗地睥睨着她们。
二人尴尬趔趄,紧紧地抱团在一起,身体不自觉的畏畏缩缩倒退两步,灰溜溜的脸上,目光闪躲。怒视半晌,苏沁拂衣而去,走出几米开外,半路折返。
二人怯生生地瞅着去而复返的苏沁,苏沁狠戾的目光来回游走在其二人惊慌失色的脸上,声色俱厉地警告,“管好你们的嘴巴,一旦让我听说你们继续造谣生事,非得撕烂你们的嘴。”
事后,苏沁怒火中烧地向孟紫怡转述此事,岂料,孟紫怡不以为意,付诸一笑,“你何苦跟她们置气呢,她们自说她们的,于我又有何干,况且,与其当一只纯良的小白兔,倒不如当一只慧黠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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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纵然当年在大学,林奇先瞧上的是我,你也不必怀恨至今吧?我尚且不恼,你又有什么可恼的呢?他行闺蜜路线,行着行着,反倒是跟你看对了眼,要恼也是我恼,好吗?”孟紫怡双肘支着办公桌面,十指交叉,下巴尖抵在交叉处,笑着揶揄苏沁,笑容妍丽,明眸善睐。
孟紫怡轻松愉悦的调笑话语,伴随着她轻灵韵致的嗓音款款而来,瞬间掰回了苏沁飘远浮荡的思绪,随之,羞得脸泛红晕,清清嗓子,煞有介事,辩解“我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哎呀,你别每次我一调戏你,你就拿这事来调谑我啦,想当年我两肋插刀、尽心竭力地帮着林奇出谋划策追你追了多久,结果,你非但没有瞧上他,反而看中了那个没良心的……”苏沁猛然意识到自己嘴巴过于利索,一不小心犯了素日里避之不及的忌讳,立马手捂着嘴,声音中道而止,差点闪到了她的舌头。
苏沁当即抬眼,毫不意外,孟紫怡清丽婉约的脸上浮现出怅然落寞的愁容,苏沁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提那个死没良心做什么,苏沁明亮澄澈的双眼骨碌碌地转动,速即,灵光一闪,岔开话题,“昨天不是有人在朋友圈里发牢骚,说很想吃火锅吗?今天林奇来严氏接我下班。上车后,我特地让他绕道去了趟超市,把食材都买好了,今晚我们一起上你家吃火锅吧。”顿了顿,她脆生生,补充,“料定你这工作狂尚在公司,故而,我直接上这堵你,进来一瞧,果然如此。”苏沁一副我料事如神吧的表情,两手一拍,旋即,两手一摊。
话音未落,孟紫怡心里泛起丝丝暖意,适才迷漫在心底的点点阴霾,刹那,烟消云散。
孟紫怡身处的dr会计师事务所,位于金风大厦17至20楼,金风大厦与苏沁所供职的严氏集团,不光不顺路,而且苏沁过来一趟,还得绕上一大圈,然而苏沁仅仅因为自己随口一言,就如此大费周章,这叫孟紫怡岂能不感动。孟紫怡觉得,如果要看一个人是否真心在意你,并不是看他愿意为你做多么惊天动地的事,而是无论事情再怎么鸡毛蒜皮,他也会为了你不厌其烦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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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林奇体贴地替苏沁拉开副驾驶车门,在苏沁弯腰上车时,细心的把手抵在苏沁头顶,慎防她磕着碰着。
孟紫怡站在一旁,眼瞧着林奇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苏沁,把她视若珍宝,孟紫怡喜笑颜开,心底里对林奇和苏沁即将到来的婚礼充满了期待和祝福。
轿车在道路上平稳行驶着,林奇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车后座的孟紫怡,笑侃,“我们的大校花、大美女,作为同龄人,我和小沁都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你这单身公害还打算荼毒我们男同胞到何时?”
“对,我现在就盼着,赶紧出现一位仁兄把你这只为祸人间的狐狸精给收了。”苏沁与林奇同仇敌忾,沆瀣一气,少倾,特意加了句“若能赶上和我们一同举行婚礼,岂不快哉。”
闻言,孟紫怡莞尔,“我何尝不想,只是没人要罢了。”
话落,苏沁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呵呵”了两声,接着,她白净的手背用力地甩了下林奇结实的胳膊,酸溜溜,吆喝,“哎,作为前追求者,眼见某人如此恬不知耻地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有何看法?”
“我在她那里,阵亡多年,死人能有什么看法?”林奇挑唇,毫不犹豫道,思量少许,油嘴滑舌补了句,“幸而有我老婆妙手回春,我才得以起死回生。”林奇从方向盘上分出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攥过苏沁柔嫩光滑的小手,拽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苏沁娇瞪了他一眼,羞赧反驳,“谁是你老婆?”,嘴上这般说着,小手却一直任由林奇攥着,笑容甜蜜。
见状,孟紫怡笑逐颜开,喜上眉梢,“林先生,林太太,这儿还有一个会喘气的呢,劳烦顾及一下单身小狐狸的感受。”
苏沁扯着嗓子,叫嚣,“要么把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要么赶快找人嫁了,省得堵塞灶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