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宋灼也没过多询问,早早便让她回去休息。
走出院子,宋姝都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直到脚上传来阵痛感,她才恍然惊觉。
“姑娘,奴婢扶着您。今日奔波许久,怕是脚会红肿。”
墨禾上前,上手搀扶着宋姝,向宋姝解释着。
“你如何知道?”
宋姝一直以为墨禾应是武艺高强,但高强到什么地步,她也不清楚,毕竟从没见过她有施展的空间。
如今这话的意思,还精通些别的?
“奴婢略懂一点医术。”
多年的习武生涯,医术这方面倒是不学自通。
回到院子里,宋姝脱了鞋一瞧,果然是红肿了。
墨禾看了眼,便朝书墨道,“书墨,可有活血化瘀的药物?”
书墨见着自家姑娘的那双脚,顿时应了声,带着她急匆匆地往出赶。
堪堪她们才出了屋门,下一秒屋内窗子处就响起“噔噔”声。
第37章
“噔噔”,“噔噔”,“噔噔”
没人去开窗,那声音倒是锲而不舍。
宋姝被那敲窗声吵得烦,连带着对那窗外站着的人也没好脸色。一打开窗,语气就变得不太友好,“才刚刚……你又来了……”
语气在看见那鸽子时骤然一转,从不耐烦变得惊喜好似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只嘴尖带着点黑的鸽子雄赳赳地站在窗沿处,委实是一只“大爷”鸽子。
与往常一样,它看见宋姝过来了也不再出声,一个劲地将腿往宋姝面前抬。
每每看见这鸽子这副模样,宋姝总是会被它逗笑。
笑完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单脚站在窗内,扶着窗门往外探头,没有人呢……
收回头的时候,心里好似空了点什么,说不清也道不明。
“喏,进来吧。”
宋姝单脚蹦着往回走,蹦两下便回头望两眼,看到鸽子往里飞之后,才回到原来的榻上。
“过来,”她朝鸽子招手,像是笃定了鸽子能听懂她的话。
那鸽子飞到宋姝的手掌心上,两只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她望。
有些滑稽。
“你嘴上的这点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次给你擦也擦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贪吃了什么,也怪她一直忘记与陆深说道这件事。
顺了顺鸽子的毛,宋姝才从鸽子脚底下拆信,也不知陆深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拆开小纸条时,她的心好像被提在半空中,一不留神就会往下掉,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慢了许多。
打开一看,纸上却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等着呢。
“?”
她答应他什么了?
眉头微蹙,红唇抿得紧紧的,整张小脸好像被绷紧,书墨与墨禾一进屋便是看到这样的宋姝。
“姑娘,可是太疼了?”
她家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受过最大的苦便是挨太师的手板子,眼下一定是疼得过了分,才会这般神情。
见她们俩来了,宋姝收起手里的小纸条,下意识地往屋里四处瞟了两眼,那鸽子是已经离开了?
“无事,先扶我去沐浴,再来抹药吧。”
水桶里的水冒出热气,在上方聚集,屋内上空烟雾缭绕。
鸽子站在房梁上,房梁下是正在沐浴的美人。
明艳绝伦的小脸上沾着水珠,三千青丝尽湿,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秀硕的脖颈,锁骨处连着肩。或许是因着热气,肩膀处白嫩的肌肤透着嫣红,花瓣在旁点缀,真真是一副美人沐浴图。
屋里的热度节节攀升,鸽子许是受不了,停了停,往窗口飞去。
-
另一边荣王府,陆深又躺在吊椅上,单腿屈膝着,一手枕在脑后。远远看见那蠢鸽子往回飞,便开口吹了两声口哨。
似乎是嫌弃它飞得太慢,陆深在鸽子还未飞近的时候便腾空单手捉了它。
眼神立即往鸽子腿上看去,空无一物……
“蠢鸽子,宋姝的信不会被你弄丢了吧。”
“叽叽”,“叽叽”。
“还真是?”
“叽叽”。
“好你个鸽子,竟敢弄丢我的信,我要把你炖了煮汤喝。”
说这话时,陆深像是气得很了,当真是要往厨房走。
穆阳站在一旁纠结着,不知该不该出声。
这鸽子可是千百只信鸽里费心挑选的,不是一般地难得。
上次世子爷非要将这鸽子嘴角染上一点黑,他都惋惜了好久。要知道这么一只全身纯白的鸽子有多珍贵,也就世子爷这人能舍得这么糟蹋东西。
他跟上去,实在是忍不住,两眼一闭正欲开口拦他一拦,世子爷倒是先停了脚步。
“穆阳,你去鸽子飞过的路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回我的信。”
看在这鸽子还有别的用处的份上,他先饶了它的鸽命。
正欲牺牲自己挽救鸽子的穆阳:“……”
他突然觉得让鸽子牺牲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他替它立块碑。
要知道荣王府加上太师府将近百亩,要找起来着实是一件费体力劲的事。
“还不快去?”
陆深见他傻愣在原地不动,拧着眉出声喊了句。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指着手掌心的鸽子恶狠狠道,“你不省心,穆阳那小子也不省心,宋姝那小书呆子更不省心。”
将它一抛,陆深直接往书房走,留下鸽子飞在不远处慢慢跟着他。
穆阳沿着荣王府与太师府找了好几圈,就连小草丛里都扒了好几回,也没见着宋姑娘的信。走在回去复命的路上,内心里涌起一个猜测,也不知说了会不会挨批。
“进来。”
自家世子爷与平常无异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穆阳却觉得像是小时候世子爷恐吓他的声音,泛着凉意还带着警告。
“世、世子爷,”说到这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自家世子爷一旦碰上宋姑娘的事,整个人都比平时冷峻三分。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望着对面低着头的陆深,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完。
“属下并未找到宋姑娘遗失的书信,”眼见着陆深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他又加了一句,“属下敢保证每一寸土地都已找过,一定不会有遗漏。”
这意思,应该表达得很明显了吧。
分明就是……
但他不敢说出口。
陆深的视线幽幽地移到他的身上,“嗯?你的意思是宋姝没写信?”
尾音上翘,好似是在询问,可语气偏偏像极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狗头。
得了,他就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他多说多错!
“属下不敢。”
书桌的另一边没什么反应,整个书房只剩下陆深手指轻敲桌面的碰撞声。
“你先下去吧。”
闻言,穆阳低着头后退,出了屋便带上了门。
看见还在一边扑腾乱飞的鸽子,不由得同病相怜。
明明是世子爷与未来世子妃之间的硝火,怎么受苦的总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和鸽子呢。
-
隔壁太师府里,宋姝可完全不知道在荣王府上演着怎样的好戏。
墨禾的手劲极大,捏着宋姝的脚一阵一阵的疼。
书墨在一旁看着,比宋姝还揪心,“墨禾,你轻点,姑娘怕疼。”
“不行,要想好得快就必须要这样按摩。”
再说了,世子爷在她来之前叮嘱了好几次,一定要以姑娘的安全为先。如今姑娘受了伤,可不得要赶紧好嘛。
“姑娘,还受得住吗?”
看着宋姝咬得发白的嘴唇,墨禾也有点踌躇起来。
“无事,你按。”
宋姝咬着牙不吭声,额前溢出几滴汗珠,沾湿了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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