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捏着空空的荷包,想起那个豪爽喊着“这个买,那个买,那个吃,这个也要吃”的自己,恨不得自剁双手自打耳光。
嗷呜,没有钱,好难过。
沮丧之余想到自己新增的属性,购物狂?
好像太败家了。
得反省,好好反省!
一反省就容易空虚寂寞冷,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某高岭之花。
哼哼哼。
没有在分手之前多败败他家国库,简直太失策了!
徐冉从新买的小宝箱里掏出一个标了“学神”两个大字的丑娃娃,使劲地揉搓,然后又放回去。
呼——这下爽多了。
晚上的时候,苏老爷匆匆忙忙赶回来,让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回望京。
苏桃和徐冉面面相觑,才出来十天,这就要打道回府了?
苏老爷无奈道:“上面下了急诏,必须立刻动身。”
徐冉去跟徐芽告别,徐芽哭得眼泪花直冒,抱着徐冉许久不肯放手,徐冉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鼓励几句,徐芽点点头,说让徐冉一定要等她。
就这么连夜上路了。
——
马车晃啊晃,徐冉开始规划回京之后的夏假生活。十二月就要大考,夏假肯定得抽出二十天的时间提前预习开堂后的学习内容,温习过的内容得重新快速过一遍,解决了书本知识,然后就是实践能力了。骑射乐必须多练,每日下午得抽出一个钟头练习。
定好堪称完美的计划,徐冉继续和苏桃讨论刚上市的耽美新书。
路上走了三天。
这日热燥至极,半点风都没有,呼口气鼻间干烫,热得人都快要晕过去。
真是个烦闷的坏天气啊。
徐冉有气无力地靠在车窗边,苏桃睡着了,旁边侍女卖力地摇着扇子。
一直前进的车队忽地停下来。
徐冉坐在车里,只听见外面先是一阵嘶嘶马蹄声,然后车就停住了。
半睡半昏中,脑中飘过各类奇异的念头。
——遇山贼了?
——要不要跑?
——好累,睡觉的力气都没有,根本跑不动。还是躺着吧。
车帘蓦地被拉开,苏老爷一张老脸上写满惶恐,像是见了鬼一样,手打着颤,半天话都没说清楚。
苏桃醒来,有起床气,不太高兴地问苏老爷:“爹,怎么了?”
苏老爷一根手指指向徐冉:“找……找她……”
徐冉脑中轰一下似烟花炸开。
不是吧,要把她丢下去引诱山贼么!
不厚道啊苏老爷!
徐冉刚回过神,嘴还没张开,苏老爷被人一把撂开,一张笑嘻嘻的谄媚脸凑到车帘前。
“徐二娘子好。”
徐冉揉了揉眼睛,福东海?
福东海一手打着车帘,一手躬腰示意,“徐二娘子,请下车。”
有那么0.01秒,徐冉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福东海跟在某朵高岭之花身边呢,怎么可能跑到这荒山野岭笑盈盈地请她下车?
福东海恭敬地又重复一遍,并加了句:“娘子,殿下在前面等着。”
☆、第 119 章
徐冉轰地一下坐起来,彻底从黏糊糊的困意和热燥中脱离,下死眼瞅着福东海,仿佛要在他的脸上剜出一个洞来,呢喃:“你再说一遍,谁,谁在前面等我?”
福东海赔笑脸,“殿下,是太子殿下。”
徐冉垂眼,咬住唇.
半晌,她回道:“我不过去了,请福公公代我向殿下问好。”
福东海等了许久,等来这样一句话,急得不得了。
偏生徐冉没有任何准备下车的意思。
福东海脚步踟蹰,最终还是放下车帘,往前头回话去了。
车上苏桃和侍女们早被苏老爷叫走,走的时候苏桃握紧徐冉的手,既兴奋又狐疑,徐冉将头低下去,她实在不如如何对人解释她和太子间的事。
车里就剩她一人。
摇扇的侍女将扇子一并带走了,热腾腾的车厢几乎像是一个蒸笼。徐冉试图在车里再找出柄扇子,找来找去,没有翻到。
马车行进的时候,有风透过进来,有扇子驱赶躁意,如今只有死一般的安静和呼吸声。
薄锻贴着后背,汗水粘住了头发,一点点冲淡脸上的粉脂,鼻尖涔着一小滴汗珠。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窒息了。
却又不敢下车。
怕会碰见他。
这就是恋情告终的苦果了,跟打败战一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连相见都是种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足够消耗他的耐心,再次扬长而去。
车帘哐拉一声被扯开——
阳光汹涌而入,刺眼发昏。灿白光晕中,一人挺拔而立,面容冷漠清癯,一如既往高傲地微抬下巴,薄唇微启。
“下来。”
徐冉怔怔地看着他,而后迅速移开视线。
她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垂睫摇头。
拒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太子一把扯了车帘,伸手就要来逮人。
徐冉一吓,下意识就要去关两扇小小的车门将他赶出去。
她往前来,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勒住手腕就要往外带,徐冉尖叫,往他手上狠狠咬一口,好不容易挣脱了,慌忙往里面躲。
太子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伤,深深的牙印,几乎涔出血来。
她脸上那般惊恐的神情,仿佛他是山中会吃人的老虎。
太子抿唇一笑。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可不就是为了吃人么?
倾身向前,撩袍踏阶,果断坚决。
徐冉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身影,一直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人俘获在怀。
——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抱着徐冉往前走,脸上没有半点神情。徐冉对他又捶又推,挣扎着要逃跑。
怀中寸土之地,逃无可逃。
太子冰冷开口:“孤不介意你再叫得大声点,毕竟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两旁齐刷刷候着的人,眼睛发光发亮,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起。
徐冉往旁一扫,正好瞄到苏桃万分好奇的往她这边看。
徐冉脸一红,下意识低下脑袋,躲在太子的怀里,不闹也不吵了。
就这么一路被他抱上华盖八銮车。
入舆,他仍没有放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腿上,开门见山:“跟孤去清河。”
“我不去,我要回望京。”徐冉死咬着嘴唇,仍未放弃逃跑的事,准备一有机会就往外钻。
太子揽住她的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心思:“你若再敢逃,孤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威胁太过狠决,震得徐冉直接打消了所有的小心思。
好……好黄暴……
高岭之花清冷的外表下原来藏着一颗如狼似虎的心么?
她偷瞄着看他一眼,不巧正好对上他黑亮的眼眸,心头一跳。
咽了咽,伸出四个手指,轻声提醒:“过了今年八月,我才十四。”
“那又如何?”
徐冉挺直腰杆,“你是太子,不能犯这种猥琐幼女的罪。”
他抽出一只手来,攫住她的下巴,口吻冷漠,“以后天下都是孤的,犯点罪算什么?”
抬头凑过去。
徐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死命地摇头抗议。
太子松开她,“这么不经吓,还敢跟孤抬杠。”
许久,见她仍捂着嘴,万分警惕,不免轻笑了一声,抬手去撩,“放心,强扭的瓜不甜,孤只喜欢吃甜瓜。”
徐冉这才半信半疑地移开手,闷了太久,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