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看起来怎么那么高兴,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说不定我们都会被困死在里面出不去诶!
但任嫤的说法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线索或许就在其他人的房间里。
傅未晞也想到这一点,一言不发地带着傅曼影走出白先生的房间,任嫤见状立即追了出去,从淼紧随在她身后。
时鹿和柳星予一前一后走出房门,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道:“找到你们副队了吗?”
柳星予回过头:“没有。”
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在观望对方的态度。
虽然初中时代的她们发生过一点不愉快,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现在也算是同事,完全不搭理对方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女佣小兰低着头提着个桶从拐角处走来,她看起来正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差点要撞上前面的人也没注意。
好在傅未晞及时侧开,两个人才避免正面撞到。
“小娟?”小兰抬起头,注意到后面跟来的人,急忙抹了眼泪,低下头,“老爷太太,大小姐、二小姐。”
洋房里的主人都知道,小兰每天都要打扫房间。
“你忙你的吧。”任嫤点了下头,径直往前走去。
小兰轻轻应了声,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动作,直到几人都从身边走过才抬起头。
拐弯的瞬间时鹿下意识扭过头,正好看见小兰提着桶站在白先生的房间门口抹眼泪,隐隐察觉到不对,想开口问,脚下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走,顺着楼梯走上三楼,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郭婉言的房间门口。
和她一块过来的还有封临初和柳星予,其他人为了节省时间,分别去了其他的房间。
大小姐的房间远比教书先生的精致华贵,窗边挂着素色的软纱帘子,窗台上摆着一盆开着黄骨朵的花儿,窗下是一张书桌,旁边是一小排浅色的书柜,架子上一半都是精美的装饰品。
墙上挂着装裱好的油画,下面是个衣帽架,上面挂着包包和帽子。
柳星予率先一步走到书桌前,时鹿便朝大床走去,她的运气还真不错,拿起枕头就看见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个老旧的男式怀表。
那怀表看起来并不值钱,圆盘也有很多磨损的地方,却被像郭婉言这样的大小姐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显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这是男人的怀表吧。”从书桌那边一无所获的柳星予走了过来。
“这么旧不是礼物,也不可能是富家公子的东西,如果只在我们几个中选的话,只能是白先生的东西。”时鹿推测道:“郭婉言藏着白先生的怀表,白先生也藏着郭婉言的照片,所以他们是双向暗恋?又或者是明恋?”
“在所有故事里,这种身份地位不对等的爱情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郭婉言的死,还是因为感情?”这个认知令时鹿一顿,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愤怒。
准确来说,是郭太太对这件事感觉到了愤怒。
她在愤怒什么?
难道是知道大女儿心有所属,但她并不认同这个对象人选?
时鹿下意识看向柳星予,“你有什么感觉?”
“没有。”柳星予看着封临初的方向,“从这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底下的池塘。”
时鹿捏了捏手里的怀表,走到封临初身边往窗户外看,果然从这个位置看下去,能清楚的看见池塘还有亭子。
封临初拉着帘子,虚做了一个拉上帘子的动作,若有所思片刻后松开手:“我们下去看看。”
这句话是对着时鹿说的,至于柳星予并不在“我们”的范围内。
两个人走到楼梯,正好看见任嫤和从淼从下面上来。
她沉浸在角色里,嘴角挂着坏笑:“老爷太太,你们知道刘姐的房间在哪吗?”
说完便满怀期待地盯着楼梯上的小年轻,试图在他们脸上看到名为“窘迫”或“羞涩”的情绪。
然而时鹿完全没意识到她的险恶用心,随口应倒:“不知道,应该在二楼吧,要不你们去问问其他佣人。”
“哦。”调侃不成,任嫤一脸失望,无趣地撇撇嘴。
两边擦肩而过时,时鹿忽然露出的笑容:“对了,下次你喊我们父亲母亲,或许我就想起来了。”
被反将一军的任嫤:???
她懊恼叹气:“谁让我现在只有十五岁,在你们这些老人家面前,注定是占不到便宜咯。”
辈分升级为老人家的时鹿:“……”
凭着记忆绕到池塘,池面漂浮的鲤鱼尸体都被打捞干净,时鹿注意到池边的草坪有明显被压坏拖拽的痕迹,周边整片都是湿哒哒的水渍。
鹅卵石地面上有很多干掉的泥脚印,应该是杂工在打鲤鱼尸体时留下的,看起来十分不美观。
封临初走到了池塘旁边的亭子,前后走了几步,最后坐在了边上的石凳上。
时鹿走过去抬起头:“从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郭婉言的房间,难道她平时就是在这和白先生遥遥相望?”
像白先生这样的穷酸先生,必定入不了郭家的眼,大小姐和教书先生的爱情注定不可能得到家里人的支持,只能远远地看着彼此。
一般来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剧本都是这样的。
封临初眼神瞥向地面,流露出些许别扭:“经常坐在这里的是这家的男主人。”
时鹿迟疑地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正因为封临初现在得身份是郭老爷,才能注意到这个亭子。
所以在亭子里看郭婉言的是她的父亲,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离开时,时鹿注意到亭子的边沿,正对着池塘的方向放了一个碗,里面盛着满到凸出半碗的白米饭,仔细看还能看见碗底压着一张黄色的纸。
时鹿和封临初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又看了眼水面浑浊的池塘,没再亭子多作逗留,回到了洋房里。
踏进洋房的那一瞬间,客厅里的老式座钟再次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与此同时,钟内的指针和分针快速进行着顺时针运动,面前的光影也随之开始变化,待钟声响到第七声时,时间恢复正常流速。
顶上吊灯明亮,其他几人好似瞬间移动般出现在楼梯或是客厅之中。
“老爷太太,晚饭准备好了。”厨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时鹿扭过头,正对上厨娘讨好的笑容。
几人先后落座,厨娘小心地端了碗燕窝放在时鹿面前,然后匆匆离开。
“按照这个时间流速,恐怕一眨眼就到明天了,说不定下次郭婉言就会死在我们面前,所以你们发现什么了吗?”任嫤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傅未晞脸上扫过,“我先说,郭家对下人好像还挺好的,一人一个房间,我和小淼淼去了女佣小娟的房间,她的房间里好东西真不少,有不少料子很不错的衣服,还有雪花膏,玫瑰膏什么的,对了她还有很多香水。”
“本来我想顺便去刘姐的房间看一看的,不过小娟房间周围的门都打不开,我估计不是我们几个的房间我们都进不去。”
“之后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刘姐的房间,我就想去我的房间看看,刚走到门口,眼前画面一闪,人就到客厅了。”
说完,她看向其他人。
柳星予拿出在郭婉言房间里找到的怀表:“只找到这个,是个男人的,郭婉言把它藏在了枕头底下。”
“看来我们郭大小姐是有意中人的,所以会不会是情杀?”任嫤眼神游移到傅未晞和时鹿身上。
时鹿也朝傅未晞方向瞥了一眼,见他不打算开口,就先说了:“有用的线索我们暂时还没发现,但可以肯定的是,杀死郭婉言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白先生。”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时鹿无奈摊开手:“因为他今天早上就已经死在了池塘里。”
话音刚落,坐在位置上的傅未晞身体变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泡沫消失一般。
第100章
听到白先生死在池塘里的消息,空气短暂地停顿了一瞬,傅未晞的身体再次恢复成实体,所有人都大脑都嗡地一声响。
“你刚刚说了什么?”记忆仿佛被更新了的傅曼影茫然地看着时鹿。
任嫤看着对面露出玩味的表情:“你的话打乱了物主人的计划,梦境想要自动修复,看来它还想再挣扎一下。”
时鹿压下心头那一刹那的晃神,余光瞥见小兰端着东西走来,扭头问道:“小兰,白先生回来了吗?”
小兰的身形明显一僵,低着头小小声答道:“还、还没。”
傅未晞的身体再次忽明忽暗。
注意到的时鹿眼睛一眯,声音中透出冷意:“人处理掉了?”
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小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上的力道一松,连托盘带上面的东西都砸到了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听到声音的厨娘赶忙跑出来,一看地上的碎盘子,惊得冲上去一手拍在小兰后背:“你个死丫头,端个盘子都端不好,要是划伤太太小姐,十个你都赔不起。”
说着又要上手去掐。
“好了。”听着小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时鹿冷下脸,“上午我是怎么交代的你?”
厨娘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她小心地观察着太太的脸色,吞吞吐吐道:“太太、太太说明天是大小姐生辰,不能传出不吉利的消息,让所有人的嘴皮子都闭紧实着点。”
“太太,我已经教训过小兰了,可能是她胆子太小,毕竟看到了……有点害怕也很正常。”
时鹿:“要不找人看看,说不定白先生还有气。”
厨娘一口否定:“那不能,都泡发了,这要是还能活过来,就是诈……”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厨娘露出个讨饶的笑容,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嘴。
此刻,傅未晞的身体已经模糊到只剩下些许轮廓。
任嫤这才想起,这位厨娘第一次出现时说的话,只怕她当时想说的是“不会有人敢把白先生死在鱼塘的事情说出去的”,而不是“不会有人敢把白先生到过鱼塘的事情说出去的”。
他们当时只当是有人毒死了鱼,自然而然的把意思理解错了。
既然物主人能误导他们白先生还活着,必然也能误导其他事,任嫤侧着身子连忙追问:“刘姐的房间在哪?”
听到声音,厨娘转过头,眼神古怪地看了二小姐一眼:“刘姐不是半年前偷了家里的东西,趁夜逃跑了吗?”
正对着的从淼身体瞬间变得透明,任嫤下意识伸手去抓,然而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下一秒,从淼和傅未晞同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厨娘和小兰仿佛被点住穴道般静止不动,客厅外传来了一下接着一下的钟声,整个空间骤然碎裂,好似镜片一般定格在半空中,直到第十二声钟声响起,所有碎片重新聚拢,转眼便拼凑成另一幅场景。
失重感消失,时鹿猛地睁开双眼,紧闭的帘子遮住了窗外的光亮,昏暗的卧室充斥着无声的压抑。
看着镜中穿着浅蓝色收腰洋装,一头齐腰长发的女孩,时鹿眨了眨眼。
这里是郭婉言的房间。
所以她的身份变成了郭婉言。
确认好新身份,时鹿起身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带着暖意的阳光洒在脸上,舒服到让人闭上双眼。
忽然感觉到一抹视线,时鹿睁开眼睛往下看,花园的亭子旁,有一个人正仰着头看她。
一瞬间的厌恶漫上心头,时鹿一把拉住帘子,冷着脸背过身,气恼地冲到床边,拿起枕头往床上砸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