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越亦晚一上午捣腾下来,衣服连个雏形都没有。
他在把东西锁好的同时,看了眼其他同行们还放在人台上的半成品,心里有些小唏嘘。
有些人一看就是祖师爷赏饭吃,寥寥几笔就折腾的高端又好看,连弧线的走向都透着灵气。
也有人似乎完全搞不懂绗缝具体的弄法,人台上乱七八糟跟支架似的。
他头一扭,发现那个拉丁美裔的王八羔子又在偷偷学别人的。
这种学人精最弱智了!
而且他做的飞行夹克真跟自己的设计一模一样!混蛋!
中午饭吃的是小牛排配红酒,不过分量太少他没吃饱。
于是又要了一份薯条和炸鱼,垃圾饮料也喝了半杯。
节目组会硬性规定休息期和用餐期,据说是之前有个选手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拼得要命,最后就真要了命去了。
老美们基本上不午睡,大伙儿聊聊天喝个咖啡就继续干活儿。
等一晚上过去,还绕上最后那四十分钟,越亦晚竟然提前一整套出工了。
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做衣服最快的一次了。
走出拍摄厅的时候,越亦晚只感觉自己脚步都有些虚浮,晃晃悠悠地又去补给站摸了包酸醋味的薯片缓缓神。
呸,什么味儿。
问题是,接下来的录制还有一天半啊。
别人都在忙活,他现在干嘛比较好?
那件风衣已经被固定好了形状,九分裤的设计也非常出彩。
新手最忌讳的,就是过度删改。
越亦晚心里想着老师从前提点的这句话,只觉得自己有些坐立不安。
——大伙儿都在疯狂忙碌的时候,自己要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似乎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而且一般在综艺镜头上,这种人是最先被观众们打上‘骄傲自矜’、‘活不过三级’之类标签的。
旁边有个小胖子已经踩缝纫机踩的哭起来了,一边接过工作人员的纸巾抹眼泪鼻涕,一边特别费力的踩那个缝纫机。
还有个姑娘不知道按错了什么键,直接让整个绗缝机发出报警声,工作人员冲过去查看维修,似乎要耽误一阵子。
她身后排着队的六七个人登时脸色难看了许多,离开时有好几人都咒骂出声了。
到处都乱糟糟的,各种语言夹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谁在说什么。
越亦晚掩着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心想自己这时差怎么还没有倒过来,那睡觉去好了。
于是真趴在工位上,一低头就睡了一下午。
在这期间,工作人员还拿着镜头拍了他的睡相,不过某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到了第三天,节目组才终于开放提前休息这一选项。
这一天里多余的时间可以用来加分,而提前做完作品的人可以出去转悠一下。
越亦晚爽快地刷了名片,又拿了根拐杖糖果,叼着糖出去找午餐吃。
今天下午会有半决赛的最终点评录制,然后再过两天就可以拍决赛回家啦。
司机早就停好了车在那等他,车里还备了热乎的鳕鱼迷迭香热狗。
越亦晚接了狗说了声谢谢,嗷呜一口啃得满嘴都是千岛酱,吩咐他带自己去别处逛逛。
怎么在宫里一呆一个月都没感觉,在这儿憋两天都闷得慌?
洛杉矶是旅游城市,今儿正是阳光晴好行人如织。
这儿有闻名全球的好莱坞工厂,更有大把的投机者来这逡巡彷徨,几乎人人都有个被星探看中一夜暴富的明星梦。
汽车停在斑马线前,越亦晚擦着指尖看着往来的行人,看着他们身上季节交错的衣服,职业性的观察着不同的裁剪和设计。
自从入了这行以后,他感觉身上那个观察按钮已经完全失控了,看谁都想研究一下,就是个工字背心都能找出可考元素出来。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愣了下,差点把半罐奶咖倒到领子上。
“您慢点慢点——”司机老王忙不迭给他递纸:“车里还有呢!”
越亦晚直接把那奶咖递到他手里,盲擦了一下领子,眼睛始终盯着远处的那一家四口。
一个非常——非常眼熟的男人,刚才领着老婆和两个孩子从他面前走过了。
那张面孔,完全是变胖变油腻的彭布。
但是他身边的老婆孩子,完全跟长公主没有半分关系。
“你帮我个忙。”越亦晚直接拍了拍他,指向渐行渐远地一家三口:“我们先把车停好,你拿着手机偷偷跟着他们,能拍到正脸最好。”
司机老王一下子就精神了,连忙找最近的停车点。
“您这是要抓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