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娶了敌国质子 第18节

“殿下,可是那个乐人惹您不高兴?不如就让尹川把他给杀了……”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按了按身后背着那把小弓。

“不成。”卫南寻抬手打住了尹川的话,无奈的苦笑:“你怎么还是什么事都要靠杀人来解决呢?”

尹川自小便长在景国的襄王府里,学得一身好武艺,尤其是射箭这一项,可以说百发百中无虚弦。

尹川瘪瘪嘴,悄悄收回手指,低声问:“殿下,那……”

卫南寻捏了捏腰间的玉佩,眸光愈加暗沉,就连脸色都更白了几分,站在旁边的尹川也感觉到阵阵寒气,缩到了一边不再多语。

他自然是看不懂卫南寻为何会生气,在他心里的那个嘉陵关之神,一向都是铁血冰河、醉卧沙场的英姿飒爽,几时也未见过如现在这般……

怎么说,仿佛染上了一些人情,多了许多与杀伐无关的情绪变化。

尹川偷偷看着卫南寻的侧颜,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他狠狠摇摇头想把这个猜想从自己那个脑袋里快点甩开。

怎么可能呢?他的殿下怎么可能对那个荒唐的四皇子动情呢?

绝无可能!

——

两日后,盛京城门外。

苏扬舲身着石青色长袍礼服,肩绣蟒、背绣山,头戴九旒冕玉衡维冠,端端正正的站在一众大臣皇子之前,他本就身材高挑相貌俊美,如此礼服加身更是让他多了几分王者之气。

卫南寻在人群的最后,他一直紧紧看着最前面的那个模糊人影。

北辽使团的车队在扬起的尘土里越走越近,不一会便到了众人之前。车队停在距离迎接人群十步的距离,北辽正使奚漾从马车上下来,只见他整了整头冠,踱步向苏扬舲这边走来。

奚漾是王室宗亲,也曾在嘉陵关领兵,因此奚漾跟卫南寻也曾正面交手,可想而知他们之间是如何难以化解的仇结。

北辽人体型壮硕,而这位正使却很清瘦,疏眉凤眼,面容清秀,然而举止行动间,又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力度。

“见过四皇子。”奚漾上前来施了一礼,脸上浮着礼貌的微笑。

“奚大人。”苏扬舲回了一礼,拱手:“一路辛苦。”

“哪里,我为两国结盟而来,带的是我们北辽满满的诚意。”奚漾眼角堆起笑纹。

二人正在寒暄,车马上下来一位少女,只见她清亮的眸子好奇的左顾右盼,看见奚漾后笑着快走了过来。

“淳华,快来拜见四皇子。”奚漾回头招呼着那个少女,一脸宠溺。

苏扬舲眉梢轻挑,先行礼道:“拜见淳华郡主。”

淳华目光灵透,盈盈上前却是施的拱手礼,奚漾见众人面露惊讶之色,才解释道:“诸位莫怪,我们草原女儿便是如此行礼。”

苏扬舲淡淡一笑,摆摆手道:“无妨,早就听闻北辽人豪爽不拘礼数,不像我们姜国是以礼治国。”

奚漾闻言脸色一窘,知道苏扬舲是在暗暗讽刺他们北辽不懂礼,是蛮夷之地。

淳华却听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好奇的在人群来回张望,最终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卫南寻身上。

她眸光闪动,唇角上扬,盯着卫南寻夸道:“姜国的男人果然长得好看。”

苏扬舲心头发紧,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果然是角落里一身白衣的卫南寻。他扬袖抚胸,对着淳华道:“郡主和正使一路长途跋涉也累了,我已为诸位在驿馆安排了房间,请吧。”

淳华没上过战场自然不认识卫南寻,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姜国官员,一眼便被他出尘的气质和绝美的外貌所吸引。但是奚漾可是在战场上与卫南寻交过手的,看着卫南寻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淳华,那可是景国的前太子,嘉陵关的追风将军卫南寻!”

淳华闻言瞬间变脸,收起之前那副笑脸,从腰间抽出一把软鞭,冷冷的指向卫南寻道:“是你!我阿爹就是死于你的剑下,今日我便要报这杀父之仇!”

说着她便扬起鞭子往人群里跑,全然不顾这一群姜国皇室宗亲、王公大臣,眼见着那金色软鞭就要落下时,苏扬舲猛然冲了过去从身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大声厉喝:“郡主!别忘了你今日来我大姜国是为了何事,难道郡主就要亲手毁掉两国结盟的大事吗?”

哪知淳华转头却瞪着苏扬舲,难掩怒火,道:“我们北辽带着诚意而来,你们大姜却派你这个游手好闲的皇子来迎接,不知你们的诚意又在哪里?”

苏扬舲扫了一眼身后的北辽众人,发现皆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便明白怕是那奚漾心里也是如此想的,觉得苏扬舲来迎接他们,是姜国不够重视他们。

他眸子微微一眯,整个人顿时有了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感,苏扬舲昂首一字一句道:“论身份,正使只是北辽王室宗亲,郡主是萧王爷之女,而我,是姜国的四皇子,是皇后嫡子,正如郡主所言我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皇子,但对于二位而言,依然绰绰有余!”

他声音清冽字字铿锵,顿时让淳华郡主涨红了脸,她虽然莽撞但却并非听不懂话,对方说的句句在理,她也只好抽回被人握的生疼的手腕。

然而此刻奚漾却赶紧走上来,拱手致歉道:“四皇子息怒,淳华年纪小不懂事,只是一时口快,并非真的对四皇子有意见。”

苏扬舲见淳华郡主收回了手中软鞭,咬着下唇目光一直盯着卫南寻,便又走了几步挡在卫南寻身前,冷冷的看着她。

奚漾惊讶于苏扬舲的气势,但又知道淳华郡主不会善罢甘休,想了想走到淳华的身边,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轻语几句,淳华面上才缓了几分怒色,咬紧了牙根道:“今日我便先放下这杀父之仇,但两日后我国与贵国将有一番学子六艺的比试,若是此次比试贵国输了,我便要定了他!”

“结果输赢如何尚未可知,并且能不能要定了他,也不是郡主说了算,还要我父皇点头,请郡主自重!”

奚漾又上前打哈哈,道:“四皇子所言不错,明日面见姜帝时,我们自会提出要求,只要四皇子不要到时候舍不得就好!”

不知为什么,这人明明长了张还算能看的脸,但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之后,再搭配他的表情,却是怎么看怎么有些欠揍的感觉。

苏扬舲缓缓扫视一圈周围众人,发现竟无一人肯站出来替他辩护一二,心里徒然一凉,才知自己在这姜国真可谓是个孤家寡人。

他不知哪里涌出一阵冲动,对着众人道:“既然郡主要我苏扬舲身畔之人,那便由我代表姜国与贵国学子进行比试。”

第22章

比试(一)

恐怕血洗盛京城不会是说说而已。

情味楼,盛京城最热闹的酒楼。

说书人正在眉飞色舞的讲述当日北辽使团入京的场景。

台下的几桌食客听得是聚精会神,说书人忽而一拍醒木,高声讲道:“这时天空上是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城门外乌压压跪了一片,可谁也不敢抬头去看。那北辽淳华郡主「嗖」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金黄油亮,有手腕那么粗,只见她将长鞭一扬对着景国质子怒目而去,这杀父之仇她能忍吗?当然不能!她恨不得将那质子抽筋剔骨,四皇子一个箭步飞了过去,挡在景国质子身前对着淳华郡主喝道,你得从我身骨上踏过去……”

“四皇子正气凌然,我代表姜国与贵国学子比试!说完他情意绵绵看向景国质子,满眼都是柔情……”

在二楼的雅间里,苏扬舲侧靠在榻上单手托腮,盯着楼下的说书人,一边听还笑得像朵花。

说书人还在继续:“四皇子对景国质子一往情深……”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信以为真。

苏扬舲感觉不太对,明明就是英雄救美的桥段,怎么成了深情几许……

苏云杪闻言,暗暗低头抿唇一笑。

苏扬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看看桌边的苏云杪,顿了顿开口道:“二哥,这都是民间艺术加工,你可别当真啊!”

他怎么有一种抢了别人老公的感觉呢?

苏云杪看着苏扬舲慌乱的模样,不解的问道:“四弟为何这样说?”

苏扬舲怔了怔无奈的摇摇头,恋恋的又看了楼下一眼,才不舍的关上窗户,坐到桌子旁,伸手抓了块南瓜糕,一边吃一边问:“二哥今日唤我来,是何事?”

苏云杪把身前的另一盘芙蓉糕也往苏扬舲这边推了推,思索片刻道:“昨日之事我听说后怕你受委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事……”苏扬舲笑了笑,伸手拿了旁边的果酒喝了一口,“那个郡主不敢动我,只是……”

只是这英雄救美不是男主做的。

苏扬舲暗暗想着,偷偷去看苏云杪,只见他神色如常,挂着温柔的笑意,心里又觉得如此有些对不住他,懊悔的叹了口气道:“要是当日二哥也在现场就好了,这样卫南寻就会惦记你的恩……”

“记什么恩?”陈亭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她推门而入,“当时那种关头,你还想让质子承别人的恩?”

苏扬舲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陈亭畔,不好意思的垂头笑笑,解释道:“卫南寻是景国皇子,如果二哥能救下他,说不定会对日后继任皇位有益。”

苏云杪正色打断道:“四弟莫要胡言。”

陈亭畔对两位皇子行礼后,坐在空位上,落落大方的端起果酒对着苏扬舲笑道:“四皇子还真是不把亭畔当外人,这话也愿意当着亭畔面说。”

苏扬舲也举起酒杯,随手把芙蓉糕往她那边推了推,道:“陈司业本就不是外人,你我还有五弟我们是一起玩大的。”

三人一同在南斋学习的场景在眼前历历在目,少年时的情谊纯洁又快乐,陈亭畔忍不住回忆往昔,借着酒意怀念道:“算算五皇子去南疆也有两年了,我还记得他出城那天,四皇子你哭成了一个泪人。”

“是吗……”苏扬舲喃喃低语,他当然不记得此事,抬眸时看到陈亭畔向往又失落的复杂情绪,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陈司业不必伤怀,五弟自小喜爱学习兵法,去南疆守家卫国是他的心愿。”

陈亭畔本就长得英气十足,一双眸子细黑明亮如水洗般,怀伤之情转瞬即逝,她淡淡的笑道:“四皇子此次要作为我姜国学子的代表与北辽进行比试,皇上对您是寄予厚望的。”

苏扬舲:“其实当时也是意气之言,现在想来还挺后怕,我什么都不会是个草包……怕是要给姜国丢人了!”

哪知他话一出,苏云杪和陈亭畔均是摇头,同时开口鼓励道:“胡说!”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四皇子天资聪颖一定是一学就会,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现在也不会差到哪去的。”陈亭畔毫不犹豫的拍了拍苏扬舲的肩膀,以兹鼓励。

“是啊,四弟你自小便聪慧,只要肯学一定没问题。”苏云杪也开口安慰道。

只有苏扬舲自己知道,他这个冒牌的皇子,还真的不一定比原身强到哪去。

但是面对他们,苏扬舲也只能挤出一丝苦笑。

讲真的,他想当个吃喝玩乐的咸鱼皇子怎么就那么难?

一个时辰之后,桦雾府书房之内。

陈亭畔搬了一沓书放在苏扬舲面前,道:“四皇子这是有关礼的典籍,我已将其中会考试的内容重点标注了出来,您只要背过这些到了考场上活学活用,肯定能赢过北辽那些人。”

苏扬舲看看那摞半人高的书籍,头晕的厉害,以前上学时他便最怕文言文,好像他脑子里就是缺了这条筋,只要看两眼就会犯困,现在这么厚的书让他两天背过……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一脸生无可恋,苏扬舲就像泄气的皮球,贴在桌上不想再说话。

“六艺不是还有其他的五项吗?礼这一项输就输了吧,我练其他的好不好?”苏扬舲清亮的眸子眨了眨,看的陈亭畔脸颊一红,赶紧错开了相会的视线。

“四皇子,六艺之中只有礼这一项还可临时抱佛脚,其余音乐、射箭、骑术、书法、数术都需要长期积累学习,并非一时补习能赶上的。”

苏扬舲想说其他的他可能还不错,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其他声音打断了。

卫南寻带着尹川手里握着一把弓推门而入。

苏扬舲满脸惊讶,盯着他手里的那把弓想了想就懂了他的来意,抬眸去问卫南寻:“你怎么也来凑这热闹?”

卫南寻眼睛看不见,但是陈亭畔来桦雾府的事情他却是知道的,他漆黑的眸子盯着陈亭畔的位置,冷冷的说:“事关卫某,陈司业都来帮四皇子了,我这个四皇子身畔之人自然是更要来的。”

苏扬舲看看卫南寻,又看看陈亭畔,感觉气氛莫名有些微妙,只能岔开话题:“卫质子是要教我练射箭吗?”

陈亭畔心里有些玩味,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卫南寻道:“卫质子怕是有所不知,四皇子自小习武,尤其在射箭这一项上颇具天分,不需要再练习。”

说完她又转头,语气温柔的对苏扬舲说:“四皇子还是好好将这些重点章节背过,必能万无一失。”

“是吗?四皇子自小习武……”卫南寻几步走到苏扬舲身旁,微微蹲下身子,托腮冲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苏扬舲本来是看着他的眼睛,沉醉在那潭深泉之内,忽然一个激灵赶紧回神,眼神闪躲:“这个,我最从年前大病之后,便武功全失了,这个射箭吧,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什么武功全失?”陈亭畔脸色一僵,身子猛然向前探,惊愕的盯着苏扬舲,不敢置信,“怎么会?你怎么会武功全失?”

苏扬舲抿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卫南寻缓缓侧头,望向陈亭畔所在的方向,缓缓道:“陈司业,这是我和四皇子的家事,实在不必跟您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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