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新春

在声声爆竹中,送走了至正三十一年。

对于宋瑶筝来说二月就要入宫,她能在家呆的日子已经不长了。正月初一这天,在丫鬟们的妆扮下,她一身锦衣华服,去给老夫人拜年。

宋老夫人喜孜孜的看着这些晚辈们,一人赏了个绣花荷包,荷包里装的是一袋金瓜子。侯夫人也有赏赐,同样是一袋金瓜子。

她与姐妹们一道行礼跪谢。

新年第一天,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女孩子们凑在一起玩笑嬉戏,佩英暗暗拉了一下瑶筝的衣裳。

两人躲到屋里说悄悄话去了。

“你们两个还是没和好吗?”瑶筝察觉到这两天章佩英和宋琅之间连话都没说过,之前她也和宋琅好好说过话,不过这位二哥,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能承担责任,显得有些懦弱。

“多半是无法和好了,昨儿老太太还和我说了半宿的话,我也看开了。宋家住不下去了就回章家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章佩英显得很淡然。

“倒不至于,你来京城这些年了,也早就成为了家里的一份子,有老太太在,谁也不敢赶你走,你安心住着吧。等到将来说了亲,要从章家出嫁了再说。”

章佩英笑着去拧瑶筝的脸:“你又来编派我,我倒没什么了,不过你怎么办呢,也在家呆不了多久了。将来想要见上你一面可就难了。”

“我没事的。”瑶筝回应了淡淡一笑。

佩英渐渐的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姐妹,瑶筝心中暂定,事情至少没有按照原本预定的那般糟糕,及时结束这段并不看好的恋情,并没有让佩英受到多少伤害,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瑶筝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林家,林砚之倒没有去别的地方,他一身素服,正忙着收拾家里的那些箱笼。瑶筝的突然出现倒让他有些意外。

“四小姐怎么过来呢?”林砚之放下了手中的活。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对了,需要我帮忙吗?”瑶筝站在门口。

林砚之见瑶筝今天穿戴得十分整齐漂亮,他怎么可能让瑶筝帮忙呢,连忙拒绝说:“不劳四小姐动手了,我这里随便收捡一下,也不麻烦。”

“你要离开京城吗?”瑶筝的直觉很敏锐。

林砚之愣了一下,他点头说:“我想出去闯闯,以前有牵绊,也不敢走太远,现在……应该能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祝你好运。”瑶筝微微一笑。

“还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我会坚定意志好好走下去。我会如你所说走出阴影的,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上一辈的恩怨我无法再纠结了,只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看样子他慢慢释然了,瑶筝满是欣慰地看着他。

林砚之去洗了手,要拿出家里的东西来招待她,瑶筝微笑着摆手说:“不用了,这两天吃的东西太杂,脾胃不怎么好,所以也不敢随便吃东西。”

林砚之听说便多少有些尴尬,他又记起了瑶筝要入宫的事,因此询问道:“选定了日子吗?”

“大概二月初十。”

“还有四十天。”林砚之眉头紧蹙。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是过完正月再走吗?”

“怕过不了那么久,可能连灯节都等不了……”

新年第一天,侯夫人这些外命妇也跟着入宫向太后、皇后拜年恭贺新春,她也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女儿。

宋妃的气色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管怎么恢复,身材容貌也无法恢复到怀孕之前的样子了,皇帝也许久不曾来过她的寝宫,甚至连尚幼的小公主也不曾过问。倒是有新受宠的妃子又有了身孕。宋妃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她刚过二十,桃李一般的年纪,然而就已经尝试到了冷宫的滋味,宋妃心中虽然埋怨却又不敢口中说什么。

“四妹妹在家可还安分?”宋妃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位来帮她固宠的妹妹。

“她还好……”侯夫人不敢对宋妃说实话,担心宋妃生气难过,只是后面又加了句:“她到底年纪小,生母又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平时在家也没受多少拘束,所以进来后还得娘娘对她多照看提点。”

宋妃说:“这是自然,宫禁处也不比别的地方可以任由她胡来,要是犯了宫规不仅可能连累到我,甚至很可能会连累到整个宋家,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选了她我到底不怎么放心,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侯夫人无奈地叹息着。

宋妃又对母亲说些保重的话,母女俩商议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来侯夫人坐车回了侯府,刚进嘉善堂,她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吩咐丫鬟说:“去把听鹂院的那位给我叫来。”

当下便有仆妇答应着去传话,这边金嬷嬷脸上有些凝重,她看了一下屋里也没别的人,便趁机上前,她还没开口,侯夫人便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是的,夫人。”金嬷嬷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她在侯夫人身边低声禀道:“听人说我们四小姐和林家那位哥儿来往得十分亲密。”

侯夫人震住了,她忙说:“听谁说的?”

“老夫人房里有人亲眼看见两人手拉手,据说还私下见面过好几次。”

侯夫人听后怒了,她重重地捶着桌子说:“不要脸的小娼妇!”

“夫人息怒,那林家一穷二白,那个寡妇死了还是老夫人给了烧埋银子,按理说四小姐是不可能看上那个穷小子的。”

侯夫人仔细想想,金嬷嬷说得倒也对,只是她依旧掩饰不住的怒意:“那她这样的去勾搭人家哥儿做什么,还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入宫,难道她还妄想嫁给人家不成?”

“一会儿四小姐来了,您好好审审不就知道了,但四小姐很快就要进宫了,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夫人别逼急了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侯夫人眉头一皱,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等将瑶筝找来,她要好好执行以下做嫡母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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