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父亲

“母亲不必难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家穷,自从父亲走后,我们林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虽然有老夫人收留我们,但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依靠宋家。”林砚之冷静地与母亲分析问题。

林母和儿子争辩道:“为什么要来投靠宋家,那是因为这边的学堂能免了你的束脩,我和你爹都指望你能好好读书,能出人头地,总有一天能重振我们林家的风光。我们吃这么多苦是为了什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我明白,当然明白!”林砚之如何不明白母亲的想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母亲,让母亲能了解他,并支持他。现实让他必须有所取舍,他不是宋家子弟,可以无忧无虑地上学求知,林家早就家败了,靠着接济才勉勉强强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通过读书改变林家的现状还不知要多少年,总之目前是不能呆在宋家的学堂了。

林砚之计划了好些天,总之不能再重复以前的悲剧了,那是一条走不通的路,他得想个办法破局。

瑶筝赶出了第一双鞋子,她将鞋子拿给宋老夫人看的时候,宋老夫人觑着一双眼睛仔细瞧了好半天,微微一笑,便又对下面立着的林母说:“你来瞧瞧我们家四丫头的手艺。”

林母上前去捧住了那双绣鞋,到光亮处仔细瞧了瞧,后来也诚心夸赞:“四小姐的手艺我今天是开了眼界了,只怕宫里的针线局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手艺。”

“你都说好的话,那确实不错。”宋老夫人又扭头和瑶筝说:“女孩儿家家,安安静静的,在家看看书,做做针线这些就很好了。你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就很不错,总之是辛苦你了,下一双照着这样做就行,娘娘看了也必定高兴。”

宋老夫人的一番称赞别人倒没什么,只有瑶玉心中不是滋味。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变得尴尬起来,论出身那是绝对无法和瑶华相提并论,就连之前她看不上眼的瑶筝如今也踩到她头上去了。更重要的是她生母已经在父亲那里彻底失宠,父亲连生母的面也不想见。

想到自己的生母,瑶玉对瑶筝可是忍不住的恨意,凭什么同住在寒烟阁的沈姨娘可以摘得干干净净,而杨姨娘却深陷其中,凭什么一切要让杨姨娘来背负?

瑶玉心疼自己的生母,她也被困在其中得不到解脱。

瑶筝接触到了瑶玉那道并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她心中一凛,暗道自己又没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自从寒烟阁被锁以后,杨姨娘搬到了嘉善堂的小院子里住,沈姨娘依旧和瑶筝挤在听鹂院,当家的这些人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哪怕听鹂院根本就不大。

母女回到听鹂院,沈姨娘忍不住拉了瑶筝说话:“这次你给我长脸了,我心里也高兴。还有一双鞋,你多费点功夫。回头要是讨了娘娘的欢心,将来你的日子也就容易了,也不用在这里苦熬。”

看着母亲兴致勃勃的样子,瑶筝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姨娘觉得我就因为做了两双鞋子,然后就有好事降临到我头上?”

“我觉得肯定能。”

面对沈姨娘的天真,瑶筝笑了笑,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不想去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目前要紧的是完成老夫人交待的活,她也好抽空做做别的针线。趁着现在她还对绣活有一定的兴趣就该好好把握住,总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攒钱要紧。只有经济独立了才能谈将来的事。

母女俩正说着,外面的丫鬟突然禀了一声:“侯爷过来了。”

母女俩皆是一震,一度都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直到宋驰的声音传了来,母女俩才相信了。

沈姨娘拉瑶筝便出门迎接,宋驰是一人过来的,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

沈姨娘忙向宋驰屈膝行礼,宋驰却犹如没看见一般,他的眼中此刻只有女儿瑶筝。

“我顺路过来瞧瞧。”这话也是冲着瑶筝说的,瑶筝忙请了父亲进屋去坐。

沈姨娘也巴巴的到了跟前,又亲自奉了茶,便侍立在跟前微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宋驰看了一眼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他蹙眉道:“这里还是小了些。”

瑶筝心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位侯爷每日只知享乐,他的眼中只有儿子,对女儿从来不上心,今天怎么跑到听鹂院来了。

宋驰起身来走到了瑶筝往日做针线的绣架前看了看,绣架上放着一副还没有完工的鞋面,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绣的是鸾凤和蝴蝶,花纹倒没什么新奇的。

瑶筝在旁边陪着小心,也不敢随便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等到宋驰看过一番后,他扭头和瑶筝道:“不错,做几针针线倒也不错。现在不去寻死觅活了吧?”

瑶筝脸微热,忙道:“之前是我不懂事闹了些笑话。”

“不懂事?确实够不懂事的,琨儿最近怎样,我听先生说他学习不怎么跟得上。”宋驰眉头微蹙。

瑶筝道:“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您不必费心。”

宋驰听后微微一笑,沈姨娘端来的那盏茶他一口也没顾得上喝,宋驰双手负于身后就要离开,瑶筝见他要走也没开口阻拦,只一路送到了院门口。宋驰跨过了门槛,才又扭头和瑶筝说:“听话啊。”

他来得匆忙也去得匆忙,瑶筝转过身去,才见沈姨娘还站在屋檐下垂手侍立。

自宋驰进来到他走,都没有和沈姨娘说过一句话。她想到这里便上前和沈姨娘道:“我们进去说话吧。”

沈姨娘点点头,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瑶筝看得一愣,她不懂母亲的喜悦从何而来。

“侯爷他也忙,平时连人影都看不见,今天不知怎的就上我们这里来了。姨娘见了他为什么不说句话呢?”

“我有什么好说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好像很关心你,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啊。”

那个所谓的父亲平时甚少露面,瑶筝可不觉得这样的父亲对自己能有什么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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