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个体都有不亚于脑域异变者的智慧……”十七号听到这句话,眼神突然呆滞了一下——这种表情他这一生中只有过两次——第一次是当他他知晓大柳树的存在时,第二次就是现在。
因为他只有在感觉无力,感觉完全无法抗衡的时候,才能不自然的产生这种近乎于嗔目结舌的表情,这个表情里面,有恐惧,有惊慌,有赞叹……一个全部是脑域异变者组成的高繁殖力的种族有多么可怕?这种事情不言而喻——一百万个李轻水,一千万个李轻水,他们一起登陆,然后对北美的人民微笑了一下,说道:“嗨,亲爱的达令,我们来了。”
然后北美就崩溃了。
这种情况很容易想象,人类面对这种种族唯一的优势是几千年知识的积累,而这点优势他们三天就能解决——想象李轻水的学习能力就知道了。
上千万的脑域异变者是个什么概念?聪明人和聪明人在一起,是可以产生很强烈的化学反应的。这就如同研究所的那些人们为什么聚集在一起,十七号和一号十七个兄弟为什么聚集在一起一样——智慧这种事情,是可以互补的。而且那一千万个海底人,说不定比一千万个李轻水更加可怕——因为一千万个李轻水因为性格和思维接近,说不定还产生不了那么剧烈的化学反应。
而那些海底人聚集在一起,再出现几个更高级的首领之类的人物的话,那北美不崩盘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北美崩溃十七号一点都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北美为什么崩盘了还能发出信号,因为按照一般道理来说,按照海底人强势的绝对竞争力来说,他们早就应该灭绝了才对——灭绝,绝种!
“北美人为什么没有死绝?”十七号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点,“按照一般逻辑来说,北美人不可能还存活,因为核武吗?”
“不是,是因为海底人跟他们讲了人.权!”
“啊??”
“人.权,是人.权!”老头笑了笑,“你没听错。”
“别跟我扯没用的,人.权是个社会性词汇,不是种族性词汇,更不是生物性词汇。在这个大世界里,在一个刚刚出现的智慧生命强势登陆的时候,起码的,在这个瞬间,这个词汇是不应该出现的。”
“那它偏偏就出现了!”
“那就是有人让它出现的。”
“那能让它出现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老头微笑:“那就是海底人也感觉到危机了。”
“你感觉到危机没有?”十七号问道:“我最近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是具体也分析不出来是什么,以你的计算能力,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冬天要发生什么?”
“死夜。”老头点头,“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死夜?”十七号再次问道:“怎么个死法?”
“就是大部分种族都要灭绝的死法。”刘新民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不是叹气,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让十七号很是疑惑,既然起了这么个恐怖的名字,他不难想象接下来的冬天,会很难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老头,为什么要松一口气。所以,他问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感觉轻松。”
“为什么轻松?死夜对人类有好处吗?”
“一半一半吧,起码人类不用站在风口浪尖上了,毕竟人类现在已经不是食物链王座上的那个不可一世的种族了。”
“这跟死夜什么关系?”十七号有些急了,“不要打哑谜,我讨厌这么说话,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让我们有些准备。”
“嗯,这是我根据现在地球生物状况和每天的天气情况以及上一次寒武纪生物大爆发的情况总结出来的东西。”老者点了点头,“我们人类已知的生物大爆发,加上现在这次一共就只有两次。所以,上次那次生物大爆发具有很强的参考价值,我也对上次的大爆发研究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总结出来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十七号再次问道——他实在不喜欢老者这种说话说一半儿留一半再让别人问一半儿的谈话方式,因为这让他感觉对方很二。
“你不要感觉我很二,我只是感觉两个人说话,如果是我一个人说啊说的,就感觉没意思了。”老头的性格寂寞如雪,“所以,你要理解一下一个常年孤独的隐居在此的老人那颗空虚寂寞的心。”
“我理解。”十七号眉头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强压住怒火说道:“您继续。”
“好吧,说到上一次生物大爆发——也就是寒武纪,它持续了多少年?”老头的第一个问题。
“二百万年。”这个问题对十七号来说自然是废话。
“那好,这二百万年里,一共产生了多少新的物种。”老头的第二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应该不下数万种吧,除去现在所有生物的祖先都是在那个时期形成的之外,还有更多的是被淘汰的。”
“可是,被淘汰的,并不全是弱小的。”老者絮絮叨叨说道:“你知道不,在5.4亿年前的那个地质层里,有很多动物的化石是明显优秀与同时期的其他物种的,但是这些先驱者却被淘汰了,你不感觉这一点都不科学吗?”
“最优秀的和劣质品都被淘汰,只剩下平衡的中庸,这是你想表达的吧。”十七号问道:“那这个和你所说的死夜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推测,上次的生物大爆发时期,是有过很多次的优秀生物被淘汰现象,而这种现象自然是反常的,而之所以能制造出这种现象,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有着外界的干预,而这种干预既然来自外界而且能灭绝最优秀的种族,那自然就是非常非常激烈的,可以说是血腥的。”老者说着话,抬了抬头,“而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估计这种干预来自于天气和气候,所以,我称它为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