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越想头越疼。
“淮上很厉害的,”凛凛小声地道,“他很可能就要做副都统了。”
唐竹筠:他越厉害你越危险啊,傻小子。
不过幸亏当年她被浓妆艳抹,涂抹成自己都认识不出来的鬼样子,所以现在还能苟且偷安。
淮上效率倒是很快,屋顶没修好,刺客已经审问完了,站在门口告诉唐竹筠,这是科场舞弊案的“后果”,果然有人雇凶伤害唐家的人。
不过这个刺客的目标原本是唐家,只是还没到唐家就被发现了……
唐竹筠又捏着嗓子谢过他,引起屋里几人的侧目。
“姑娘,您染上风寒了?早点吃药。”秀儿道。
嫣然立刻被带偏了:“姐姐,生病要吃药才能好。”
“我没事,快吃吧。”
唐竹筠想,这院子里,她是唯一的“主子”,是不是该和淮上客气客气?
“我听说抓到了刺客?”宋景阳的声音响起,让唐竹筠如蒙大赦。
从来没有一次,她如此期待听到狗腿子的声音。
“淮上,不错啊!”宋景阳大笑着道,“改天咱们兄弟切磋切磋。”
淮上却先恭敬地给晋王行礼,向他回禀了这件事情,最后道:“只是惊扰了夫人和姑娘,请王爷恕罪。”
“她们呢?”晋王问,隐约担心嫣然受到惊吓再发病。
嫣然欢快出声,同时跑出去:“父王,在这里,快来吃羊肉锅子,可好吃了!”
唐竹筠想拉她都来不及……
晋王见嫣然笑意盈盈,不由松了口气,面色缓和了不少:“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姐姐没事,凛凛哥哥没事,秀儿没事,南星没事,我们都没事!”嫣然脆生生地道。
晋王有点欣慰。
别的不说,现在嫣然说话这干脆劲,比起从前瑟瑟缩缩的样子,就强了许多。
晋王让唐竹筠在对面房间再摆上一桌。
唐竹筠让秀儿忙进忙出,自己没有在淮上面前出现。
晋王不由有些奇怪,问秀儿:“你姑娘呢?”
“我姑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有外男在,她不好出面。”
晋王:“……”
宋景阳塞了满口肉,指着自己鼻尖,含糊不清地道:“那我呢?也没见夫人避嫌啊!我是不是比淮上更像自家人,哈哈哈。”
秀儿没好气地道:“更像自家的狗腿子。”
宋景阳:“……”
淮上忍俊不禁。
但是他比宋景阳知进退,在晋王面前也不会那般放肆,所以没说什么。
晋王:总觉得糖珠子又想搞事情,她从来就不是那避嫌的人。
她对淮上,怎么这么不一样?
难道她看上了淮上?
淮上的外貌确实出众,身上又带着谦谦君子的儒雅……
这般想着,晋王不动声色地道:“不要紧,淮上不是外人,让你家姑娘把凛凛送进来。”
凛凛是最好的借口。
唐竹筠听到却做贼心虚。
让她带着凛凛进去?这是淮上怀疑了?
不,不对,就算怀疑,他也不能在晋王面前乱说吧。
睡过主子的女人,难道是能功成名就的好事?
这般想着,唐竹筠略平静了些,牵着凛凛的手低头把他送进去。
说是送进去,她其实也就一只脚迈进了门槛,然后推了推凛凛,道:“王爷喊你进去。”
然后她看都没往敢淮上的方向看,转身就走了。
晋王:这要是没问题,他把脑袋拧下来!
第103章 晋王起疑了
接下来晋王发现,他们吃饭的过程中,唐竹筠也安静如鸡,只能听到嫣然在院子里欢快的笑声以及她发问的声音。
唐竹筠肯定是回答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但是声音心虚得屋里根本听不到。
她唐竹筠怼天怼地怼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心虚气短的时候?
晋王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但是再看淮上,从容自若,根本没有露出任何异常。
淮上在晋王身边虽然没有宋景阳那么久,但是也有十年了,足以让晋王对他了如指掌。
淮上对他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他。
那难道是唐竹筠盯上了淮上?
可是她的性格很直接,比如看上了自己就直接设计爬床……来不了那些欲拒还迎的把戏,今日这番举动,实在是奇怪。
晋王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淮上是个懂礼的,吃过锅子要离开的时候还隔着帘子给唐竹筠行礼谢过她。
唐竹筠也不好装聋作哑,捏着嗓子客气道:“淮侍卫不必客气。”
晋王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大扑棱蛾子,又得搞事情。
晚上的时候,晋王在屋里看嫣然作画——她对画画十分有兴趣,并且在孟语澜的指点下已经能画出很像样子的作品,然后就听外面唐竹筠小声地试探宋景阳。
“淮上跟了王爷多久?”
“忘了,反正挺久。”宋景阳挠挠头道。
“他成亲了没?”
“没,光棍,和我一样,嘿嘿。”
大家一起打光棍,谁也不笑话谁。
“他有几个孩子?”
“我都说了他没成亲,哪里来的孩子?”
“王爷不也没成亲吗?”唐竹筠不服气。
虽然她也觉得没成亲就整出庶子庶女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呢?她非常希望淮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然后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抢凛凛了。
“没有孩子。”
跟着王爷忙成狗,谁有时间搞那些?
唐竹筠:“那他兄弟几个?”
家里的压力也重要,如果独生子,那谁生的孩子都不能放过,肯定得认回去。
“七八个吧。”宋景阳道,饶是他粗心,也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夫人,您问那么细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把秀儿许给他?”
唐竹筠:“是啊是啊!”
七八个很好,没那么大压力了。
宋景阳:“那肯定不行,淮上祖父是刑部尚书,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了。”
“啊?你不是说他七八个兄弟吗?”
“堂兄弟也算兄弟啊,又没分家。”宋景阳道,“他们这一房就淮上一个,而且淮上的爹早早没了,他娘定然是要给他找个名门贵女成亲的。不像我,没人管,我娶谁我娘都不管的。”
唐竹筠心不在焉:“哦。”
完了,有一个守寡的娘,一心指望儿子出人头地,这种多半很苛刻,对血脉也执著,肯定留子去母那种。
宋景阳:“您别问了,秀儿不可能跟淮上的,跟我还差不多。”
唐竹筠:“哦。”
走了。
宋景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晋王耳力极好,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越发肯定了一件事情——唐竹筠对淮上,很上心。
他一点儿都不相信唐竹筠说什么给秀儿问的鬼话,秀儿那咋咋呼呼的性格,给宋景阳都不行,更何况淮上。
他不信唐竹筠不清楚,她分明是替自己问的。
毫无疑问,她对淮上上了心。
晋王冷笑,难不成她还以为,做了自己的女人,还能再嫁给淮上。
她倒是想得美!
“啪”地一声,晋王手中的湖笔被他捏断了。
嫣然惊讶地看着他。
“无事,这笔粗制滥造,改天父王让人给你换一批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