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很奇怪,他心里还有点郁气,想要质问她到底怎么了,但听到祁珍道歉,心疼的情绪便疯狂生长:“你先别哭,我不生气就是了,先说说到底丢了多少?”
祁珍听他语气转换如此迅速,便知道系统确实回来了。
【系统,你在吗?】
她依然不放心,一面对着凌天奇嘤嘤嘤,一面在心里呼唤系统。
回应她的是频道错乱的电流杂音。
过了一会,传来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宿主,a02被其他异能量攻击了,部分功能受损暂时无法开放,需要更多能量修复才可继续使用。】
祁珍花容失色,正要问它到底什么意思。
系统先一步探清她的内心,直言:【凌家整体好感度已经从八十五降到六十五,很快要跌到及格线以下,如果跌到及格线以下,以凌家为中心的所有掠夺对象都将受到波及,希望宿主不要懈怠。】
祁珍明白它的言外之意,如果系统能量不够,无法为她兜底,那她曾经夺走多少运势,就会受到多重反噬。
以前她可能有所怀疑。
但经过这个月仿佛鬼上身般的经历,祁珍不敢不信。
系统:【d级好感香氛能够挽回凌天奇的心。】
祁珍看着面板上仅剩不多的积分,咬了咬牙:【要!】
很快,卧室里被淡淡的玫瑰香味儿笼罩着。
不到十秒,凌天奇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他爱怜地亲着祁珍的额头,郑重发誓:“珍珍你放心,如果真是可可和大嫂拿的,我一定替你出气。”
祁珍抬眸,双眸信任地看着他:“现钱就有六七千,那匣子里还有我偷偷到废品站收的一些古董小玩意儿,钱倒是无所谓,但那匣子一定得要回来。”
“放心,我——”
凌天奇话没说完,隔壁又是一阵尖叫,伴随着蹬蹬蹬的脚步声和同款翻找屋子的声音。
这回尖叫的人换成了凌母。
……
这个清早,凌家一阵鸡飞狗跳,除了四个孩子正常上学。
其他人如丧考妣。
一个个脸色发青,吵吵嚷嚷得附近的人都听到动静了。
偏生这钱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老两口那只大皮箱就他们自己知道,几个孩子都瞒得死死的,凌天奇兄妹仨就算猜到爸当官后家里偷偷摸摸捞了点油水,也不知道捞了整整一箱子啊。
而祁珍那只匣子里装了些什么,她也没说太明白,就连凌天奇也只知道那是她在废品站捡的漏。
张菊咏也气啊,她抠抠嗦嗦攒下三四百,都被偷了个精光。
再看老二媳妇那张黑脸,气得浑身发抖,一问丢了好几千咧,她心里顿时冒出了诡异的平衡感。
总之,除了身无恒产的凌可可,所有人都损失惨重。
一个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等看到楼下桌上那摆得整整齐齐的十一张大团结,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凌敦义都气得天灵盖冒火,深深感受到了对方的嚣张和愚弄。
凌母更是气急攻心,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等有人上门询问,凌敦义还要忍着憋屈,半真半假的哄人:“这个月刚领的工资被偷了,看来咱们大院还不够安全,大伙儿也回家检查检查,也不晓得闯空门的光顾了几家。”
大伙儿一听这话,还不得急死?
顾不得问凌家到底丢了多少,急急忙忙回家查看自己的存款是否安全了。
但这股担忧过去后,“凌家到底丢了多少钱”还是成了大院里最好奇的事。
而风波中间的凌家总共丢了多少?
除了真一知道,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
真一知道祁珍肯定会生气,但她没想到这一气竟逼得那系统提前醒了。
这会儿还在盘算这笔钱怎么花呢。
盛景玚起床,就发现真一没睡在另一个屋,而是歪歪扭扭地趴在堂屋炕上玩得正开心,细竹竿似的小腿向上抬起,晃来晃去悠闲得很。
她左手边是一张一张排列好的大团结,右边是放得整整齐齐的首饰,漂亮的手指一会儿摸摸大团结,一会儿摸摸玉镯子,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
盛景玚摇摇头,觉得好笑。
笑祈真一,也笑自个儿。
这丫头傻乎乎的,他居然还觉得她挺可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祈真一,你别说你盯着这些看了一整夜?”
“你起来了?”
真一扭头,乐呵呵地说道:“这么多钱啊,我第一次见到,还不让我兴奋一下吗?”
“你觉得怎么花呢?哎呀呀,我居然有一天会为了怎么花钱而发愁,人生啊,真是妙不可言。”
想到祁珍起床后发现几年心血付诸东流而跳脚的样子,真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捂着嘴巴,咯咯笑出声。
让你偷我身体!
活该。
“你慢慢想,我去洗脸。”
盛景玚无奈笑笑,走到院子里拧开水龙头,就这样碰着水往脸上扑,漱完口后才回屋,真一已经坐直了,但钱还是撒在炕上,没归拢好。
“我给你存着?”
盛景玚倒了杯水,喝了两口问道。
真一双手捧着脸颊,嘴巴微微嘟起:“太多了吧,感觉一辈子也用不完。”
她把凌家搜罗一空时纯粹出于报复心态,就是想让祁珍不好过,让她痛苦,破坏她“宠文女主”的美好生活。
没想过留着自己花。
她对邵兵说的话确实不算假,在能保障自己还阳后的生活后真一对金钱的欲望并不太高。
而且,她也怕自己花了这不义之财弄脏魂魄。
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不如这样,反正这些钱也不知是打哪剥削来的,咱们就做一回劫富济贫的大侠。今晚我就带着钱到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家里,每家扔几张。”
“你觉得呢?”
她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盛景玚,漂亮干净的双眸闪着恶作剧的光。
显然,她其实没考虑太深太复杂的东西,就是觉得这样做或许还不错。
盛景玚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下。
浅笑道:“当然,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真一闻言,露出洁白的牙齿。
“大团结可以这样操作,但那堆东西是灾不是福,你送出去对方还得想办法换成钱,这个过程里很容易招惹麻烦。”
真一斜了他一眼:“我又不傻。”
盛景玚又是笑:“嗯,你不傻。”
觉得氛围再次变得甜腻腻的,真一不自在地挪了下屁股:“东西先放在你这里,我先回到身体里去了。”
盛景玚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身体放在城外安全吗,要不还是将身体放到这边吧。”
真一审视地看着他,盛景玚眼神没避开,反倒眼尾挑了挑:“怕我呀?”
他上下打量真一,戏谑道:“你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我还能对你怎么样?祈真一,不会人鬼真能……嗯,你懂的。”
真一被羞得差点扑过去打他。
露出两颗萌萌的小虎牙咧嘴威胁:“哈哈,我怕你?你等着每天被我吸阳气吧!”
盛景玚眉目含笑。
就怕你不来。
“来啊,拿出你当年的气势,敢打退堂鼓我就看不起你。”
真一鼓起两颊,生气地看着盛景玚,忍不住放下豪言壮语:“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她气呼呼地飘走了。
等鬼影子跑得没边儿后,盛景玚才放声大笑,这招简直百试百灵。
****
真一说来就来。
反正她值夜班,白天回哪区别都不大。
除了四处晃悠寻找机会结识祁珍身边的人,她并没有心情做别的事。
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明白,眼下的她不适合跟任何人产生羁绊。否则哪天她消失了,或是换了别的身体,这段时间交的朋友怎么办?
别人为她的不告而别难过,她自己也会伤心的呀。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真一索性不跟其他人打交道。
至于盛景玚,反正他一早就戳破自己的身份了,真一有些破罐子破摔,懒得想了。
到了晚上,真一再次请了假。
作为她名义上的表哥——邵兵,不得不耐着脾气给她擦屁股,开始了老实值班的生活。
真一把身体托付给盛景玚,带着一大包钱往街道上走去。
屋里,盛景玚看着炕上那截银白色的木头,神色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