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宋子明的话提醒到了王焕,他突然间大声说道。
“子明说的对,大荒泽若有大事,帝国邸报上必有刊载……”
曹望正在后衙书房写字,看到师爷进来还以为是午膳好了,没曾想却是粮商李景、青云书院学子宋然、王焕,联袂来访。
看着进来的三人,曹望心中狐疑,不明白,这一个粮商、一个投笔从戎的学子、一个帝国翰林院编修的嫡孙,怎么就如此搞到一起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微笑点头,心里怪异的想到,这三人总不至于是来自己这里蹭饭来了吧?
“大人,我家粮队今晨在黑松口被一伙悍匪袭击,我这是特来报官的……”
“竟有此事?”
曹望惊讶的看向李有道,李家粮队的人数众多,若是被悍匪劫掠了,则说明劫匪必然不是少数。
“大人,此时多有蹊跷,恐怕是那荒泽盗所为……”
王焕也赶紧出声呼应李有道的话,他这话出口,曹望顿时就笑了,对王焕说道。
“王贤侄,你来告诉我,数百里之外的荒泽盗,跑我们清云城劫掠点粮谷却是为何?”
“大人,我们知道此事听起来荒谬,可黑松口那悍匪,仅靠二十来人之力,就将李世伯家粮队、八十七名力夫青壮,打得两死众伤,试想我们清云城附近,何曾有过如此凶悍之匪徒?而且,据那粮队管事李泰所言,黑松口匪徒们攻守互助,进退有矩,个个凶悍异常,这绝非是普通匪类所能做到的,故请县尊大人尽快收拢城外百姓,调动护军严加防范……”
宋子明把心一横,也张开说了起来。
曹望看了他一眼,面露微笑,颇为赞许的说道。
“宋然、宋子明、宋从戎,你这两天可是大大出名了呀!投笔从戎、保家卫国、商教谕赞你是帝国学子的楷模,此时已上报到颍昌府去了,昨天,我去你家探访,你却驾驭那只灵鸡出游城外,本来心中还颇觉遗憾,谁曾想,今天你这峥嵘少年,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哈……”
宋子明没想到,曹县令竟然会对自己如此盛赞,顿时愕然,不知作何回答。
曹望起身仔细打量了宋子明一下,手抚美髯笑着对宋子明说。
“子明你投笔从戎足见有大勇,闻盗而忧百姓,更显大仁,忘危而从义,临难敢直言,果然不愧是帝国学子之楷模,可是,你当知道,贩夫走卒多为奸猾之辈,所言之事不可全信,突逢劫匪心慌意乱之下,自然会生出贪生怕死之念,逃回来后,为逃避主上惩罚,编造个离奇夸张的悍匪巨盗,却是自然……”
曹望崇尚无为之治,对低收高卖的商家很是不耐,因此,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避讳李有道当面,要知道,他骂奸猾之辈的时候,可是把李半城也给捎带了的。
李有道心中如何没人知道,可脸上却毫无异常、处之泰然,宋子明偷瞄了李有道后,对这老头的涵养暗生钦佩,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色对曹县令说道。
“县尊大人您对然谬赞了,只是,昨天下午,学生心中便隐生不安,总感觉我们清云城要有事情发生,想来,黑松口那边的悍匪如果真是荒泽盗,这其中必然是有大事件发生了,学生斗胆恳请县尊大人明察……”
曹望楞了一下,沉着脸瞪了宋子明一眼,心里直怪宋子明不识趣,这都正午时分了,还要他老头子翻看那些枯燥公文,可也知道这个宋子明是心忧百姓,便也压制心中不快,无奈的说道。
“罢了、罢了,想来若是拒了你,这午膳定也吃的不快,高先生,今天遇到恶客了,你我且忍忍饥肠吧……”
曹望说的高先生,是他请来的师爷,曹望不耐的来往公文,多是此人代管,两人平日里都是以友相处,随便的惯了。
高先生是个胖乎乎的老者,把早就准备好的公文邸报,放到曹县令的案几上后,一脸凶狠的对宋子明说。
“你这小子,是故意赶到午膳时分,来这里扰我安宁的吧!一会定然要罚酒一碗……”
王焕和李有道闻言偷笑,没想到这胖老头眼尖,竟然发现了,回头对王焕说。
“你这王家小儿,跟你那叔叔一样,都是奸猾之徒,一会也有你的一碗……”
曹望一脸苦笑,对胖老头说。
“老高,你明知我不耐这些东西,何不直接告诉我答案?”
胖老头嘿嘿笑着,拍了拍脑袋,随口说道。
“我似乎记得,前天的堂抄上,似乎有德澜古道的军调消息……”
曹望闻言神色一凝,在那些文书里翻出个纸片来,低头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大人?”
宋子明看到曹县令脸色不对,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忍不住出声询问。
曹县令抬头看了看宋子明、王焕、李有道,有转头对正在翻找东西的胖老头说。
“老高,你应该是知道点什么了吧,赶紧说来给我们大家参详……”
胖老头把翻出来的一个卷轴,放到曹县令的案几上,缓缓摊开了对大家说。
“都过来吧,单说地名大家没有直观的认识,我们就围着这个地图,分析一下当前发生的事情吧……”
胖老头脸上笑呵呵的,可等到地图摊开,眼神却突然变的凛冽起来,声音竟然也开始有金铁交鸣之意来。
他指着地图上一个小点说。
“前天,我在堂抄上看到,驻扎在大东沟的神武军调防到殷丘了,当时只是感觉奇怪,现在想来,此时并不简单呀!”
宋子明凑过去仔细看了下,感觉上面横七竖八的的全是线条,只觉头晕脑胀却看不出任何东西来,曹县令看他皱眉的样子,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指点在一处满是圆点的地方说。
“子明来看,此处,便是那有珍珠泽美名的大荒泽了……”
宋子明不傻,听曹县令如此说,立即把手伸出去,点在一条蜿蜒曲折的粗线上问。
“县尊大人,这条粗线,莫非就是那鼎鼎大名的德澜古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