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后话了。
木匠营轮毂和车轴刚开始统一标准化,在车把上凿孔以备做攻城梯之用,更还是还没来得及做呢。
所以奔袭五十里,三刻临城四刻攻城五刻破城的最速传说,还远不能实现。
大约下午四点,前锋哨骑已跟黄巾撒出的斥候照面了,一番交战,互有死伤。
已至青云山山脚下二里地,远山在望。
大军并不全是战兵,还有众多民夫,更兼有妇孺老弱,可战之兵,仅有一千。
三百乡勇看护辎重,再留两百以备危急,能调动攻山的兵力,只有五百。
且不说敌军有多少人,五百人放哪都嫌少。
“孟羲,可敢前去观阵?”关羽打马而来。
“有何不敢!”李孟羲大笑,就要跟关羽走。
在车上乱爬的弟弟看哥哥走了,“俺也去观阵!”弟弟忙爬了起来,扒着车栏就要往下跳。
李孟羲笑了,“你会观个锤子的阵!”李孟羲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在这等着,等哥哥回来,跟你讲讲看到了什么。”李孟羲安慰弟弟。
“奥。”砖头听话的不再闹腾了。
砖头伸出小手,把手伸向李孟羲。
“啥?”李孟羲摊开手掌。
弟弟往李孟羲手里放了一颗小小的枸杞子,“就撇(方言,撇,剩下)俩了。”
只剩两个枸杞子了,砖头专门还给李孟羲留了一个。
哇奥,有个弟弟真的好。
李孟羲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咚的一声跳下车去。
然后,坐在马背上,李孟羲死死的抓着关羽的衣服,生怕关羽骑马太快了把他甩下来。
“驾!”关羽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马跑起来了,李孟羲要吃弟弟给的那一颗小小的枸杞子,手刚一松开,马突然一个加速,枸杞子从手里掉了下去。
“哎卧槽!”李孟羲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
刘关张三人,趋至青云山脚下。
到了山脚下,李孟羲从关羽身后探出脑袋,他抬头上望,见一条窄窄的山道,如同细带子一般挂在山上,沿着山体向上延伸。
再往上看,只见山体陡峭,笔直的如同刀削,山上怪石嶙峋,并无多少草木,再上看,在半山腰处看到黄巾营寨,营寨连绵一片,不知深浅。
此处为一寨,再向上,李孟羲竟然看到了山头上立着座险关,城关正好卡死在山道之上。
“卧槽!”李孟羲又一句卧槽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还整什么鸳鸯阵,但看这陡峭的山壁,左右两条上山小路全被黄巾用鹿角拒马堵的死死地,黄巾两个分寨也正修在两条路的险要处。
这他喵的咋打,山上推下来个大石头,装甲车也得被砸的趴窝。
正想着,突然山上轰隆一声,黄巾当真把石头推下来了。
李孟羲就看见那块大石头边滚边弹,势如雷霆般的滚落下来。
巨石顺着山势,带起一路的烟尘,眼见石头越滚越快,李孟羲都快吓死了。
“走啊!”李孟羲着急的拽着关羽的衣服,让关羽离山脚远一点。
关羽不为所动,回头朝李孟羲笑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去了。
正在这时,石头终于轰隆一声砸落了下来,滚了两滚,在离刘关张三人三十步外停下了。
李孟羲虚惊一场,还好还好,没被砸到。
让李孟羲气愤的是,刘备三人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讨论这石头有多大。
关羽说至少三五百斤,刘备说有四百斤,张飞说是六百斤。
李孟羲都无语了好吧。
这仨人神经这么大条的吗,石头砸下来,马都有些惊了,这仨人愣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般的镇定。
“孟羲,你觉此山如何?”关羽回头笑问。
李孟羲才不承认被吓到了呢。
“嗯,此山险峻,难以轻下。”李孟羲神色如常。
关羽见李孟羲神色泰然,暗自对李孟羲大加赞赏。
要是一般胆小少年,肯定被吓的面如土色了,纵是胆大的少年,也会被落石的霹雳声响惊的目露骇然。
像李孟羲这样,面色淡然,果然异于常人,不愧是李孟羲。
其实完全是因为李孟羲心理年龄大,恢复的快,石头没落下来的时候,他也紧张的一笔。
“咱们走吧?一会儿敌军冲下来咋办?”李孟羲不解关羽三人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正要等敌军冲下来。”关羽回复了李孟羲一句。
李孟羲不解其意。
关羽话刚落,山腰上喊杀声震天,从山腰的两个黄巾分寨,大股黄巾鱼贯而出,朝山下冲杀出来。
李孟羲又紧张了,他想,这下关羽三人该走了吧。
“驾。”关羽一夹马腹,远离山脚,刘备张飞二人,紧随其后。
李孟羲以为关羽终于要走了,可他又想错了。
关羽只是纵马稍远离山崖一段距离,然后就停住不走了。
山上喊杀声越来越近,李孟羲探头观望,他见关羽驻马的地方,正好在山崖之前。
这一会儿黄巾弓手冲下来,刚好站在崖上往下攒射,站这里不就成靶子了吗。
黄巾军很快冲下来,冲到了峭壁上,黄巾弓弩手于崖上列阵,然后弩箭如雨一般呼啸而下。
李孟羲还有些恐惧,当他眼睁睁的看到弩箭全部落在离自己还有二十来步的距离,飞的近的只有了了的一些箭支,李孟羲乐了。
关羽看来是故意的,他看出了峭壁的地形有利于黄巾弓弩结阵下射,于是故意在峭壁前等着黄巾,同时关羽很鸡贼的恰好站到弓弩的射程之外。
超出射程,依然会有流箭嗖嗖的飞过,但箭支力量大幅度衰减,以刘关张三人之勇,力量不足的箭支会被轻易拨落。
关羽一手拎青龙偃月刀,一手拂须,一双丹凤目微眯,抬头向上观瞧,箭如雨下,箭支落在麻前十来步噗噗作响,而关羽神色自若。
没等多大一会儿,崖上的黄巾将领仿佛知道自己被耍了,下令停止放箭。
上书【黄天】的一面杏黄大旗之下,一个身材魁梧,头上黄巾覆发,身掼鱼鳞细甲,手提强弓的黄巾将领露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