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扒拉着弟弟的脑袋左看右看,像是在看水瓢,其实他在苦思冥想,该如何只用甲片和麻绳编出扎盔来。
最简单的办法,汉朝除了有正常形制的头盔以外,还有一种“头巾盔”。头巾盔是李孟羲自己给起的名字,更规范的名字李孟羲给忘了。
头巾盔头顶没有防御,这种头盔外形很特殊,像是一只没有底的水桶扣在头上。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头巾盔防御力低下,相反,除了头顶是空挡以外,其他的如额头,脸颊,后脑,全都有防护。
而因为头巾盔像一只小桶一样,头盔高出头顶一大截,这样以来,虽说头顶没有片甲,可敌人也很难从头顶攻击——除非被按到地上,拿刀从上往下捅,就能捅到头顶的未防护区域。
只所以细思之后会选择这样一种盔型,是因为李孟羲觉得头巾盔好像是最简单的。
头巾盔要编制只用把扎甲片穿成一个长方形的长条,然后像围巾那样,首尾再间接起来就行。
不像其他的有顶的盔,盔顶是最难编甲的部分,只多加了顶部,难度就平增数倍。
想好了头盔的形制,李孟羲说干就干。
甲片是不缺的,关羽送来的一满筐甲片,少说得有个四五十斤,这么多甲片,就是编出一套重步人甲也够了。
李孟羲左看右看没有找到麻绳,倒是看到弟弟的麻布衣上有露出来的麻线头,可总不能把弟弟衣服拆了吧。
刘备从军中搜集到了好几套小一号的麻衣,都是厚实且质量很好的衣服,虽说弟弟现在衣服都多的都穿不完了,可要拆他的衣服,砖头一定会哭的。
这可怎么是好。
最终问题被解决是因为李孟羲主动向刘备寻求了帮助。
游骑前前后后的在长长的行军队伍中穿行,沟通手段有限,只能由速度快的骑兵频繁的往来于队伍首尾。游骑往来奔走的目的在于,时刻反馈各部的情况至统帅那里,以便统帅能时刻掌握军队的整体情况,以及时处理突发情况。
当第二次看到游骑打马从车队旁经过时,李孟羲叫住了骑兵,然后请求骑兵帮忙向转达刘备转达自己的问题。
骑兵策马离开,不消半刻,刘备就来了,他怀里抱着几卷细麻线,一股脑全丢进进了李孟羲的车上。
“能找到的,全在这儿了。”刘备不辞劳苦,为一点小事奔波,他却没有一点怨言,“再有事,告知于我便是。”
李孟羲连连道谢。
李孟羲说缺编甲的麻绳,刘备立刻就给找来了,刘备其实也很想看看李孟羲到底要编什么甲出来。
甲片有了,线也有了,李孟羲可以安心的开始编甲,以打发无聊又漫长的行军旅途。
编甲第一步,找到大小相同的甲片。
李孟羲在甲片堆里埋头翻找着,他先找出大小有明显不同的甲片以做标准甲片。接着每从筐里捡出一枚,就去跟做标准的甲片作对比,大小近似的就归为一堆,若不然,则另放一堆。
就这样,有条不紊清理归类着,砖头觉得有趣,他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进来。
砖头的效率自然是比不上哥哥。
“债个呢?”砖头小手抓着一枚甲片,学着哥哥的样子,跟分成几小堆的甲片一一去比。
他是认认真真的比照了,但却拿不定主意,每一枚甲片都要问哥哥放哪。
“嗯。”李孟羲一边忙着自己的工作,一边抽空看了弟弟手中的甲片一眼,“可以。”
砖头开心的把自己选的甲片放了进去。
“那债个呢?”砖头从自己面前的一小堆甲片中又拿出了一枚。
“你看,是不是大了点?”李孟羲笑着回复了弟弟的一脸认真。
“那债个?”弟弟又把甲片往略小的那堆对比着。
“差不多。”
“那搁这儿啦?”
“嗯。”
……
弟弟帮倒忙多过像帮忙,因为要时不时去看弟弟手中的甲片,李孟羲一半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
可为什么要不去管弟弟呢?弟弟就剩自己一个亲人了,他现在还小,像他这样小小的傻乎乎的又天真可爱的样子,又能有多久呢?
弟弟可是一眨眼就会长大了的。
甲片越是分拣,渐渐的李孟羲发现众多的甲片大致可以分为几类:有平的甲片,也有带着弧度的弧形甲片,按长短分过大致有长条形的,中形的,短形的,其中最长的甲片上的孔有十个之多,其长度约等于两个中等甲片。
在金属处理技术欠发达的时代,甲片的一个重要意义在于,便于进行金属的深加工。
不管是锻打,渗碳处理,还是对甲片淬火,单个的甲片加工难度远远小于一大块铁板。
李孟羲拿起长度超过一掌的长甲片看了一眼,他有些奇怪,这么长的甲片当真是扎甲上的吗。
李孟羲有些怀疑尺寸过于大了的甲片可能不是普通甲上掉下来的,而是马铠上的。
就算是马铠上的,李孟羲也没办法还原出马铠来,他只会半吊子编扎甲的技术。编马铠是冷门中的冷门手艺,在前世,会编马铠的人属于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也正因如此,前世没有接触的到,李孟羲也就没有学到一点相关的知识。
忙起来就会忘了时间的流逝。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个。”当最后一个甲片丢入甲片堆中,李孟羲抬起头豁然发现,天有些黑了。
再接着,他发现马车开始慢慢降速。
李孟羲猜测,今天的行军看来就到这里了。
果然不一会儿,马车停住了。
李孟羲跟着车队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哥,渴了,想喝水。”
砖头指着十几步外哗哗流动着的小河,想下去喝水解渴。
“不准喝生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生水中有虫,喝肚子里会咯吱!一下把肚子给咬个洞。”
说着,李孟羲用指头在弟弟的肚子上轻轻钻了一下,像是在说虫子要跑出来了,砖头被逗的咯咯直笑。
扎营的事,不用自己操心,李孟羲觉得自己得把分好的甲片收起,别不小心再弄乱了,让半天的努力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