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换好后,她站在屏风后头紧紧的攥紧了裙子,离开风萍院前,秦洬奄奄一息的一幕再次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如潮水般侵袭着她整颗心,让她难受的红了眼眶。
理了理心绪,她终是没有能力继续克制住自己,拿起帷帽,连丑妆都没有来得及上,就牵起自己一直在喂的马去了镇里。到了镇上,她进入一家看似镇上最大的食肆拦下了一名小二,她递给小二一锭银子:“帮我打听一个消息。”
小二见到这么大锭的银子,眼睛立刻亮了,他也不好奇身段这么好的姑娘,帷帽下该是何等风姿,只赶紧接过那锭银子嬉皮笑脸道:“姑娘只管问,咱们这家食肆南来北往的什么人都有,小的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就算不知道,小的也能马上给姑娘打听出来。”
宗绫冷问:“帮我打听耀都凊亲王的消息。”
“耀都的凊亲王?”小二这下犯难了,耀都的事情若非是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情,岂能传到这西北的一个小镇上来?但小二也不想放弃这锭银子,便忙招呼着宗绫,“姑娘且先坐下吃吃茶,小的这就去问问。”
宗绫配合的坐下,坐在那里听着四周的有说有笑声,安安静静的,没动,也没喝茶,只静静地等着小二的消息。
后来小二垂头丧气的无功而返,他几次想把钱还给宗绫,却终是舍不得,便突然笑嘻嘻道:“天色不早了,该是吃晚饭的时候,姑娘想吃点什么?”不管吃点什么,他都能借口将那锭银子抵掉。
宗绫淡道:“你找条乖一点的狗送给我吧!我不要你还钱。”没消息就算是好消息,最起码他该是还活着。
“好好好……”小二喜滋滋的就出了食肆找狗去了,他对这个镇子熟,谁家有狗崽子要送人,他也挺清楚的。
后来小二给宗绫抱来了一直两个月大的四眼黑色小狗,小狗皮毛油亮,胖滚滚的一团,一看便知好养活,长大了也能给看家。
宗绫主要就是想要个伴,她满意的抱起小狗就走了。
趁着天色大黑之前,她骑着快马疾驰至自己所住的屋前。她抱着吱吱叫的小狗推开门进了屋,将它搁在桌子上点燃了蜡烛。
她将从那食肆打包来的吃食摆在了桌子上,拿起一个肉多皮薄的小包子搁在小狗嘴边,小狗是真的饿了,忙伸手爪子从宗绫手里抱过那只包子趴在地上欢快的吃了起来。
它的爪子倒是挺锋利,刮的宗绫小手生疼。就着烛光,她看到自己手上被刮的那地方没有破皮,便摸了摸小狗的小脑袋,轻柔道:“你这么胖,该是很能吃,一路上把你饿难受了吧?”
小狗当然不会理她,大吃了一阵后,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上了桌子上其他的包子,它移了过去,想再叼个包子吃,被宗绫抬手轻拍了下嘴。吓得它呜咽着缩在一边,委屈的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新主人。
宗绫指了指它身旁那一团包子皮,好笑道:“包子皮,你怎么不吃?”也不知是谁家抱来的小狗,竟是这般好吃。想来它以前的主人定是很有钱。
小狗扭头看了看那些被自己剩下的包子皮,仍旧冥顽不灵的看了看那些完整的包子,又看了看宗绫。
那无辜可怜的小眼神差点就让宗绫心软了,她干脆将剩下的包子收了起来,道:“不把桌上那些皮吃了,不给你其他的。”她拿起馒头筷子,夹了块青菜搁入嘴里,吃起了自己的晚饭。
她边吃边看着小狗,见它终于犹犹豫豫的过去慢吞吞的嚼起了那些包子皮。她抬起那只没有拿馒头的手轻抚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轻笑道:“这样才乖,否则我可没那么多钱专门用肉养大你。”
见小狗终于把那些包子皮吃完了,她才再给了它一个。小狗很聪明,很快便知道不能挑食。宗绫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温柔道:“我给你去个名字吧!就地取材,以后你就叫包子了。”
“包子……”宗绫喃了喃,不由笑了起来。
有伴的感觉真好。
她和包子都吃饱了晚饭,她对包子道:“你先自己玩玩,待我洗个澡,再给你弄小窝。”现在的天气还很暖,狗窝好将就。
院中有个简陋的灶房,她去到院中点了灯笼,就提了几桶水倒在地锅里点燃了火烧水。当她坐在灶口望着烧的正旺的火发呆时,包子拖着胖嘟嘟的身子来到了她的脚边卷成了一团,搭着爪子闭上了眼睛。
宗绫回神看着脚边的它,不由笑道:“你这样真像大团大团的牛粪。”
包子呜咽了一声,像是在抗议她的取笑。
宗绫一手抚摸着它,一手往灶里头加火。包子略莫觉得待在这里没劲,一路摇头晃尾的嗅着地面又回了屋子。
看着那黑胖黑胖的身影消失于门里后,宗绫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灶里的火。
突然,屋里传来东西摔落的声响。她怔了下,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进了屋就看见她搁在堂桌上的砚台被摔落在地。她过去捡了起来,摸了摸包子的脑袋,轻训道:“别乱动东西。”
将砚台放了回去,宗绫就去了外面继续加火烧水,这回一直到水烧好,她都未听见里头有声音。她将开水舀回了桶里,一桶一桶的提进了屋,倒在了屏风后头的木桶里,后来又加了些凉水进去。
脱衣服前,她借着烛光寻了寻包子的身影,见到它在角落寻了个位置正缩成圆坨坨的一团在睡觉。她笑了笑,去到屏风后头将衣服褪净进了木桶。
起初她洗的还算好,舒服的让她不由闭上了眼睛,后来才闭眼没多久,她就感觉到有一团东西跳到了木桶里,吓得她立刻站起身,面露惊悚之色的低头看去,却看到包子正泛在水面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它一直摆着四肢小胖腿,呜呜的睁着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她,仿若也是不小心才掉进水里的。
见是包子,宗绫松了口气,但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她便又赶紧抱住胸口,正欲训斥它,想到自己就这么光溜溜的站在包子面前,她心下一尴尬,便干脆抱起它扔了出去。她一时心急,没意识到木桶较高,听到包子落在地上时的吱吱声,她才想到自己的粗暴。顿时后悔莫及的她,连忙跨出木桶擦拭自己的身子,打算看看包子摔伤了没。
匆忙间觉得擦拭的差不多了,她伸手去拿屏风上的干净衣服,但她手下的动作陡的停住。一股子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她全身蔓延开来,这气氛……
她动作缓慢的转头看向自己下意识看向的方位。
摇曳的烛光底下站着一个人。
他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虽瘦了许多,依旧挺拔秀出。明明看起来单薄了不少,依旧存在感强烈。一张脸比以前少了不少肉,依旧俊美的惊人。
除了秦洬,还能有谁。
他负手立于屋内,一双毫无情绪的眸子紧盯着她,幽幽的将眼前的美好风光打量了个遍。
白洁如玉的皮肤,妙曼多姿的身材,每一处每一点,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宗绫的眼睛陡的睁大,惊叫了声,赶紧拿过衣服抱在胸前躲在桶后头蹲下,惊恐的看着他。
秦洬看她的目光是冰冷的,冷的让她不寒而栗,同时却又让她感觉无限灼人,让她觉得仿若身处于冰火两极之地,又冷又热,难受至极。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他的脚步明明是没声音的,却让宗绫感觉他的每一步都如锤子沉重的敲击着她的胸口。
她的身子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你……你别过来……”
奈何她那点微弱的请求不足于让他起半点恻隐之心,眼看着他就要靠近她,她连忙光脚光身的转身就跑了。但这时他却如鬼魅一般迅速靠近了她,从她身后将她密密实实的搂着怀里。
因为没穿衣服,他的男性气息在她感觉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强势的侵袭她的每一个毛孔,进入她的身体每一处,惊的她几乎瘫倒在他怀里。
多日来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马上就哭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你放开我,我穿衣服就跟你走,我跟你走……”
他根本就不是人。
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他那漆黑的眼底仍旧一片冷漠。他只是低头不断亲吻着她白里泛红的耳根,不言不语,只一直轻啄着他。渐渐地,他突然张开了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