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的秋日宴其实与其他几朝的不太相同。
以往朝代这种宴会通常是皇上亲临,外加妃子作陪,以表示对人才的尊重,但是到这里变不一样了,这个秋日宴成为了真真正正的交流之地。
据说之所以演变成这样,是因为先祖皇帝在主持这个宴会的时候,发现各位进士放不开,每一个人都危襟正坐,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吃东西,丝毫没有氛围。
所以先祖皇帝便下了一条命令,每次这种宴会,皇室之人都不得参加,就算是有参加的官员,也不得论官大官小,只得论当年考试的名次来宣扬。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证这场宴会的欢畅。
先祖皇帝是一个性情中人,他最讨厌的便是文人的那些繁琐礼节,所以说这个宴会里面的主题很简单,就是吃喝玩乐。
简单点来说,就是先祖皇帝希望这个宴会是对于这些进士的一个奖励。
不过在很大一种程度上,这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毕竟这种高官云集,而且遍地都是潜力股的宴会之上,怎么可能单纯的吃喝玩乐呢?
只要稍微有心之人,便会在这上面进行各种信息交流。
每年的宴会一过,京城之中总会多出几对刚刚定亲的人家。
“那这一次的秋日宴是你主持吗?还是皇上到时候会亲临?”
“是由我主持的,现在父皇基本上不管事了,只是一心修养,大部分的奏折已经移交到了我这里,而原本归属于皇上独有的视力,现在也基本上被我接管了,恐怕现在只剩下一个仪式了。”
这么快?
苏挽卿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不太真实,自己好像什么都还不知道,似乎依然还现在当年的危险之中没有出来。
而沈轻尘这边事情的进展有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
看到苏挽卿明暗不定的眼神,沈轻尘伸出手去,将苏挽卿拉着她的手反盖住, 掌心温暖的温度拉回了苏挽卿的一些思绪。
“卿卿别怕,我说过一切都有我在呢。
你完全可以相信父皇,他和很多皇上都不一样,他从小都在一个比较和平的环境中长大,当年之所以担任这个位置,也是因为其他兄弟姐妹全部都没有资格而已。
而且父皇这么多年的座位,你也看得到,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确实,沈轻尘所言并没有错,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皇上偏偏选了沈轻尘作为继承者,因为他现在所有有资格继承的皇子之中,燕王和宁王其实是并不愿意继承皇位的,不然的话,不会早早的就去往封地,他们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掌权的性格,只喜欢一个人逍遥自在。
其实这一点也是随了皇上,就包括现在还在深宫中的六皇子也是这样的。
而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出了变数的,便是楚王沈怜,他的性格其实更偏向于他的母妃一些。
所以纵使现在沈轻尘和沈莲都在京城,而且各自势均力敌,皇上第一个选择也是沈轻尘。
估计他也知道,以沈怜的性格,要是让他登上皇位,但这天下恐怕就要变一变了。
每年的秋日宴的请帖都是由琼楼阁的阁主亲自书写的,今年也不例外。
但是今年的字体居然异常的娟秀,每一个拿到宴请帖的进士,都忍不住的将这个请帖拿在手上欣赏一番。
今年的请帖是由红金色组成的,而且在宏经的烙印之上,有一束金箔所做成的梅花竹子绽放在梅花之下,则是一排娟秀的小字,整个帖子看上去颇为精致,令人爱不释手。
甚至家中如果父亲或者祖父曾经也是被这个春日宴邀请过的人,会将自己当年拿到的请帖也拿出来和自己家孙子或者儿子一同观赏一番。
大部分琼楼阁阁主的宴帖上面的字都是偏带一些特色的,有的圆润浑厚,有的飘逸潇洒,有的自带锋芒,但是像这样真是有小巧的字,却是今年第一次出现。
这就导致了这个帖子上的字成为了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今年的阁主不会是一位女子吧!”
“应该不会,你也知道那个地方是啥位置,能在那个地方当阁主的,要不就是上面那位本人,要不也是他的亲信,再不然的话也得是个皇子什么的吧!
我觉得是个姑娘的可能性太小!”
“我说你们就都不懂了吧!”在众人都兴致勃勃议论的时候,一个普通打扮的书生卷起袖子来说到。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呀,现在皇上已经把琼楼阁阁主的位置传给了赵王,而你们想想赵王和谁有婚约?
赵王和苏小姐的感情恐怕整个京城都有目共睹,你说赵王要是懒得动手,就想看红袖添香那簇拥一下苏小姐,给那些进士写请帖,岂不美哉。”
这个版本倒是戳中了大众的内心,很大一部分都愿意相信这个版本,因为有理有据,而且还有看点。
不得不说,有时候群众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随便一猜就真的什么都猜到了。
苏挽卿自然也是知道这回事的,不过当得知这届进士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请帖是有一届女子所写而不高兴,反而因为今年这些请帖的特殊而颇有些炫耀的时候,苏挽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当时一时头脑发热,被沈轻尘那么一怂恿就直接上手写了,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字实在是伪装的,不像一个男人,但是东西都已经写完了,改也实在是没办法改了,毕竟写的那张纸也不是临时赶工出来的,还有三天时间肯定根本来不及,就只能那样先由他去。
不过现在看来的话,效果似乎还不错,苏挽卿所有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而还意外的在这些人之中宣传了一波自己的名声。
虽然请帖这件事情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关于请帖的种种谣言却是直接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
此时此刻,在苏府之内,一个人将自己封闭在角落的楚漠然,恨恨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张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