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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鹏程回到家的时候,脸色还是阴深沉的,没办法,心情沉重啊。刚进家门,彭燕已经小跑着到了门口,双手递上拖鞋,这样的待遇,李鹏程不知道多久没有享受到了,在他的记忆中,好像自己刚当上城关镇镇长那一阵,享受过。但没多久,待遇又急剧下降,因为彭燕已经习惯了镇长夫人的待遇。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都是自己平常爱吃的,还有瓶酒,家里珍藏了几年的茅台。但此时此刻,李鹏程哪有什么心情吃得下?把茅台酒打开,倒了一杯,一扬脖子,八钱酒就没了。
“鹏程,事情怎么样了?”彭燕的声音特别温柔,还带着一丝惧意,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
“还能怎么样?行政记大过,明天会正式通知你。”李鹏程愁眉不展的说,彭燕被处理也就处理了,但这件事已经给朱代东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自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告诉了他自己与彭燕的关系,这下好了,自己在朱代东心目中,恐怕地位降了好几级。
“什么?记大过!!!李鹏程,你是怎么搞的?我收的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何况也不是我一个人拿了啊,镇上哪个没吃过民政所的喜糖和烟?”彭燕把筷子往碗上一搁,怒吼道。
“可人家没碰上县长啊,你个死娘们,在家里撒泼也就算了,到了单位上,还不知道收敛,这下踢到铁板上了吧?我告诉你,明年我的工作要是做了调整,到时咱们离婚!!!”李鹏程怒气冲天的说。
“你不是说明年可能接刘光辉的班么?难道你还不想动了?”彭燕很少见李鹏程发火,一时之间被东风压倒了西风,小心翼翼的问。
“动个屁啊,还想当书记,不把我调到下面的乡镇就不错了,科技局、老干局、环保局,那些混吃等死的单位,也叫调整?”李鹏程吼叫道。
“那……那怎么办?”彭燕小声的问。
“今天民政局长孙建军下午去了县政府做检讨,镇上的民政所长已经被撤职,你说怎么办?”李鹏程斜睨了她一眼,冷冷的说,这件事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李鹏程一点也不用担心,镇上出了事,党委书记身高得很顶着,李鹏程还真恨不得刘光辉能出点什么事,但偏偏出事的却是自己。而且刘光辉在会上还主动提出,领导干部更有职责,因此,才把民政所长撤职,而彭燕只受了个记大过的处分。
娘的,什么叫领导干部更有职责?自己也是领导干部,而且还是彭燕的老公,民政所长的正经领导,自己就没职责了?刘光辉这是居心叵测,心里没憋着好。但要把彭燕真的撤职查办,甚至是免职,开除公职的话,李鹏程又不甘心。好歹他也是个城关镇的镇长,要是连老婆的工作都保不住,这个镇长还当什么当?
“要不,我也去向朱县长作检讨,赔不是?”彭燕没想到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自己受点处分不算什么,但真要影响到了李鹏程,自己这个镇长夫人就像落了难的凤凰一样,不如鸡了。
“你?!够资格吗?明天我亲自去作检讨。”李鹏程叹了口气,只是光做检讨能让朱代东原谅吗?能扭转给朱代东留下的印象吗?恐怕不能。
“我听说朱代东最不喜欢别人做检讨,你认错可以,但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吧?”彭燕说。
“我能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朱代东人虽然年轻,但在经济问题上,从来没听说出过问题。而且就算有,也得有机会才行啊,他可不像其他人,见眼眼开,见财起意。”李鹏程说。
“他今天不是领了结婚证么?说明马上就要结婚了,结婚就得办酒吧?到时你不就有机会了?”彭燕说。
“对啊。”李鹏程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叫道。
两口子赶紧商量,送钱肯定不合适,太扎眼,最好是送东西,外表还得看上去不起眼,这就像一些技巧。而在这方面,彭燕的天赋比李鹏程高出不止一个等级。她提议,做个金像,就以朱代东跟严蕊灵为原型,上面再镀上一层铜或者白银也可以。
“这样好是好,但朱代东到时不知道怎么办?或者他不喜欢,随手一扔,我们不亏大了?”李鹏程说。
“你傻吧,你到时不会把收据塞到里面?”彭燕说。
李鹏程两夫妻处心积虑要送朱代东一份大礼,李鹏程去打听朱代东的婚礼日期,彭燕则请假,去市里专门办这件事。反正她刚背了个处分,请一段时间的假,休息一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何况要不是在民政所有这么点“蝇头微利”,彭燕早就没打算去上班了,办上内退,在家看看电视,打打麻将,不比什么都好?
朱代东的婚礼要放在雨花县,有些人的请柬就必须由他送,而且还不能利用上班时间,得晚上一家一家的跑。
像曹长宽、陈树立、何小耀、吴东红、赵金海、凌长金、郭春华、潘道义、刘营等人,在听到消息后,都主动来朱代东这里把请柬要了去。前几天民政局长孙建军来县政府,就城关镇民政所一事而向朱代东解释,并且向县政府作了检讨,顺便也要了张请柬。他跟朱代东一样,也是芙蓉县人,两人算是老乡,只是朱代东到了县里之后,两人的来往就不多。对孙建军来说,民政局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如果不能升副县长,他愿意在民政局上退休。而朱代东升任县长之后,他除了一开始随大流道过喜外,也顺便借彭燕的事,再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
因为办结婚证的事,县长要结婚的事,已经以一个几何级的速度传了出去,上午朱代东去的城关镇民政所,下午整个雨花县,该知道的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等到请柬印出来后,朱代东就先给王力军送了,等到纪委书记吴燕群家的时候,朱代东多坐了一会,“燕群书记,有件事还要请你帮个忙才行。”
“结婚的事?还是他的事?”吴燕群指了指里面正在批阅试卷的老公刘文轩,笑着问,刘文轩是一中的数学老师,朱代东为开发区学校教师质量的事,来过好几次,目的只有一个,把吴燕群的老公挖到开发区学校,但无论是吴燕群还是她老公都没有同意,开发区学校需要优秀教师,一中更需要优秀教师。
“结婚的事,结婚那天想向纪委财务科借两个人收礼金。”朱代东微笑着说。
“向纪委借人?你就不怕到时纪委请你喝茶?”吴燕群笑着说。
“我这不正在纪委书记家喝着茶么?”朱代东把茶杯举起来,笑着说,这几天县委县政府都在谈着自己结婚的事,谈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这次能收多少礼金。
想当初,常务副县长王圣利就是栽在礼金上面,给岳父办次葬礼,断送了自己的仕途,这样的事,朱代东可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让纪委出面,有些故作清高之嫌,但要挡住别人的礼金,这一招却是最管用的。
“你不怕得罪人么?”吴燕群默许的点了点头,领导干部借着婚丧嫁娶大肆收敛钱财,这些做法如果说纪委不知道,那是假的。但有些事情属于“中国特色”和“地方特色”,纪委也不好都去管,但对这种做法,上面也是有文件要求的。从心里吴燕群赞同朱代东的做法,可是他这样的高调的把纪委的人请去收礼金,以后让其他领导干部怎么想?
“我是请他们过去帮半天忙,又不是叫纪委出面,会得罪谁?”朱代东笑着说,自己在雨花县无亲无故,而且县里的常委一级也清楚自己的身家,礼金收的再多,自己也不一定会放在眼里,只要主要领导没有想法,其他人怎么想,朱代东不会理会,也不必理会。
“那倒是,那天我会批他们假的。”吴燕群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笑着说:“但你的礼金到时如何处理呢?被纪委知道了数目,可不太好办啊。”
“民政局的孙建军同志昨天向我汇报说,县福利院最近资金紧张,县里的财政今年已经产生了赤字,我也没其他可以帮忙的,尽点心意吧。”朱代东笑着说。
“你这份心意可不小啊。”吴燕群开心的笑道,朱代东能有这样的觉悟,甚至连礼金自己都不碰,这一点,让吴燕群非常欣赏。
“我准备让民政局弄个捐款石碑,到时把他们的名字都刻上,燕群书记,到时你的礼金可不能太轻啊。”朱代东笑着说。
“我送一个月工资如何?”吴燕群说。
“我也送一个月工资!”吴燕群的老公在房间里听到他们的谈话,拉开门说道。
“刘老师,那我就笑纳啦。”朱代东笑着说,“能从纪委书记家里搞到钱,真不容易啊。”
“你就贫吧,都快结婚的人,还油腔滑调,小心我到小严那里告状。”吴燕群笑着说。
解决了这个大问题,朱代东心情轻松,现在可以全身心享受自己的婚礼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