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还是那秘药所致,陛下长期处在不适的状态下,虚不受补,身子本来就弱,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可能不适,而这种秘药药效霸道,在陛下之前——还不曾有人用过这么久。”
楼星散已经握起拳头来了。
没有人用过这么久,容兮身上的秘药还是很不保险。
而先帝只是为了自己的执念,给自己的亲生孩子用了这种东西。
接下来的话,御医也不敢说的太多。
毕竟关于这种秘药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是知道这种秘药逐渐是能够接触的,但也就是在书本上见过只言片语。
但当时先帝说一不二,到后来陛下骑虎难下,这秘药之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发展,还要再看。
“陛下的汤药且先停一停,可能是太刺激了些,引起药效反应而陛下身子还受不住,让臣等再仔细讨论研究一番,找出更温和的几味药来。”
“恩。”
容兮听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她刚刚来到大魏的时候,就已经从这几个御医口中得到差不多的说法了,知道这秘药难以根除。
“陛下可能晚上发热,最好不要再用药,用水和酒做物理降温,应该持续时间不是很长。”
“恩,下去吧。”
容兮点了点头。
让这些御医下去。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容兮试着自己身上好像要烧起来一样,温度步步攀升,那种无力的酸痛感袭来,几乎让容兮撑不住身子。
周围人下去,容兮身子滑落,被一只大手给扶住。
容兮眼皮都没掀,闭目,像是一种慵懒的猫,单是这么看,看不出她有多难受来。
“你可以去侧殿休息。”
她虽然是个恶劣性子,但就像以前没想过要饿着楼星散一样,也没打算一晚上都让楼星散在这里陪着她折腾。
而他手臂环上来,只是触碰,都能感受到他肌肉里蕴藏的力量。
但此刻他不说话,好似还在微微发抖。
发抖?
容兮张开眼睛。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说法,即便是根治,以后也不可能像是健康的正常人一般,总是要比旁人弱上几分的。
但楼星散不是。
在这之前,对于容兮口中的秘药,他查遍了文书,连蒙带猜的想象,也只推断出来了些许。
一直到今天,这些事情被一直躲着他的那几个御医说出来。
“你在抖什么?”
容兮的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表情略有恹恹。
“因为想着今天你带着朕出去,朕生病,然后怕了?”
容兮说着,似乎笑了一声。
她懒洋洋的弯唇,恣意又恶劣的表情,“德行,今天没你,该来的也要来。”
“若是因为臣——”
他抬头,凑近,克制的看着容兮的唇角,最后拉着容兮的指尖,垂眸亲吻。
“臣心里还能舒服些。”
而不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连什么时候生病,都是未知数,可能还没有缘由。
“不是怕,但也是怕。”
楼星散抬眼,眼圈泛红,看起来更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凶兽。
“臣此刻心中对先帝不太尊敬,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臣怕陛下责罚。”
容兮哼了声,重新闭上眼睛。
热度已经袭上来。
而拉着她这只手的温度,很舒服——
容兮再次睁眼,就看楼星散僵着身子,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好似想要往她的额头上放,想要试一试她额头的温度。
傻狗。
容兮开口。
“滚上来。”
——
楼星散:……?
滚上来?
滚上哪里?
他的脑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动作却比脑子更快一步。
翻身上了塌,将容兮给抱在怀中。
“果然是——狗胆包天。”
容兮笑出声来。
这家伙一门心思爬龙床,被骂了,也要凑上来,想尽办法的凑上来,别人哪里能有这个胆子。
他表情分明还是懵的,人就已经上来了。
平时容兮一笑,总跟着傻乐呵的人此刻没跟着笑。
眼神黑沉沉的,盯着容兮。
还有更狗胆包天的。
“容兮。”
敢直呼帝皇威名。
容兮倒是没计较,抬了抬眼皮。
“听说建堰的桂花开的最好,平永给您建了雕像,丰饶的百姓期待再见到您,对您能到丰饶巡游翘首以待,所以——”
他一字一句。
“好起来。”
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他做她座下犬,做她手中剑。
容兮看着他,伸手拉住了他的发丝,拽了拽。
“——废话。”
——
用楼星散来降温,平时夏天体弱的时候可以,但是发起烧来,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温度降不下来,将楼星散也带着升了温。
容兮还是第一次看见楼星散额角因为被热的出了汗。
身上被容兮压得严实。
但此刻没有那么凉快了,容兮又有点不乐意在他身上待着了,试图将他赶到侧殿去。
妙清已经带着宫女,手中端着凉水和酒液,在旁边等着。
“紧张什么,朕没事,一晚上过去就好了。”
容兮习以为常的摆了摆手。
今年逐渐开始解除那秘药,身子已经比去年好多了。
那才是见风就到,无缘无故晚上就发烧。
烧上一夜,降温工作做好,也就好了。
但楼星散就是不走。
就算是被容兮赶到角落里,也不乐意走。
妙清在旁边看的眉心直跳,虽然已经得到了徐海鸿的命令,知道了荣安王是被告知了这些事情。
但真正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不免的心惊胆战。
“臣看着您。”
楼星散已经下床,站在一边,让自己身上的热意散去。
他不放心,也不可能在容兮发烧的时候,自己到侧殿去睡一个好觉。
看着她?
这样也看着?
容兮抬手,撑起身子,扯了扯领口,好笑。
“朕擦身,你也看?”
如果要是小狼狗小奶狗,恐怕都要脸红了。
但容兮低估了楼星散。
这是个老狗逼。
不仅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目光转移都没转移一下,格外的认真严肃,“臣可以。”
那目光格外的清亮,一身正直——忠诚又驯服。
容兮呵了一声,抬手将手边的枕头往他脸上扔。
可以个鬼。
狗东西看来就是欠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