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不在,什么事也解决不了,毕竟是姻亲,还想继续结亲,伤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但是极具侮辱性,贴身侍女说话行事都代表着主子,所谓打狗看主人,这明显是打给景玉霜,甚至是景府的人看的。
景畴行明白是上次失手让这位小爷发了飚,却突然醒悟过来,提醒了洛老爷一句,“该不会是去苏城了吧?”
洛老爷望向他的眼光明显含着其他的意味,良久才接了话,“他如今在京城入职,就算苏城新得了什么,让人送回来就行,何必跑这一趟。我看还是头脑发热伤了人,现在知道后怕,躲起来了。”
洛诚遇事从不瞒他,洛玉瑯确实是连夜赶去了苏城,所谓何事,还用说吗?
洛老爷十分不齿眼前的这位景家家主,区区一个小娘子,又不是宫中的公主、勋爵家的女儿,有这必要吗?
但凡有些脑子,也不至于做这蠢事,不论伤没伤着,人死人活,就算玉瑯不过心血来潮,也会觉得失了脸面,他那样要强的人,本来就心中有气,能不发泄吗?
因为没人会明说此事,景妍凝自然被蒙在鼓里,“瑯儿此次也确实太过份,这侍女跟了玉霜多年,形影不离,这该多伤心啊。”
景畴行点头,“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了,是我这个父亲无能,平白让她受此折辱。”
“这个孽子最不喜被人强迫,更不喜欢被人要胁,这也不知是触了他哪根筋?做出这种前所未有的事来。”洛老爷见景畴行还有那里恬不知耻,决定敲打一番,莫当旁人都是傻子。
景畴行果然变了脸色,望向洛老爷的眼神也变了,“不管如何,玉霜都是召了无妄之灾,这事对外景家可以替他遮掩,免了他的罪责,但他必须亲自上门,向玉霜赔礼道歉。这未过门就这样狂妄,日后嫁进来,还不知会如何恶劣。”
景妍凝问洛老爷并不感冒,自然要为兄长助力,“这是正理,不然老太妃那,也是过不去的。”
洛老爷却似乎被气迷糊了,接了句,“要我说,就让他领罪受罚,好好吃顿苦头,哪怕发配千里我也不会心疼。”
景家兄妹自然知道他这是无可奈何的报怨之辞,洛老爷爱子如命,何人不知?恐怕真要论罪,他就算拼却这张老脸,也会入宫求情。
大家伙各自发泄了一通,洛玉瑯本人不在,也只得散了。
洛玉瑯快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在第二日晚间,出现在了别院,穆十四娘听青荷回报,已经入梦的她睁着朦胧的睡眼,披着斗篷出了小院,就看见洛玉瑯手拿着灯笼,站在小径旁,静静地看她走近。
走近之后,穆十四娘才发现他一身风尘,连双眼都是通红的,“吓着了吗?”
穆十四娘摇头,“只是护卫受了伤。”
“我去看过了,都已大好。”洛玉瑯轻声回道。
“当真是劫匪吗?”穆十四娘问道,“如果真是,还是报官吧?”
洛玉瑯摇头,“是与我有仇之人,于你是无妄之灾。”听到青荷他们居然用劫匪蒙骗穆十四娘,洛玉瑯并不认可,前路艰险,他可以抵挡一切,但她也该有所防备。
“是上次在红崖山伤你的人吗?”穆十四娘立刻想到了他上次受伤之事。
洛玉瑯说道:“是另一处仇家。”穆十四娘眼中流露出的担忧,让他连日来的疲惫化为乌有,“怕被我连累吗?”
穆十四娘愣了一下,摇摇头,“只是你自己进出要小心些。”说完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来苏城有事?还是只为这事来的?”
洛玉瑯轻声问道:“你猜。”
“不管如何,你都应该来看看他们,我现在还忘不了青荷兄长流血的模样。”还有青荷夜不能寐的样子。
“看来还是吓着了,我已经在别院添了人,再不会有上次的险事。”洛玉瑯换了只手提灯笼,却略微提高了些,正好可以照到穆十四娘的脸。
“困吗?”洛玉瑯问道。
穆十四娘摇摇头,“那我陪去宵夜。”洛玉瑯提了灯笼朝前举着,还让出了路径,眼中的期盼不言而寓。
穆十四娘略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漫步别院中的小径,洛玉瑯轻声交待着突如其来的调职,穆十四娘回道:“当家的尽管放心,绣坊我会照理得妥妥当当。”
洛玉瑯失笑,轻叹一声,颇有些无奈地看她,“你就不曾想过,与我一同回京?”
“可绣坊已经开在这里,总不能没人理事。”穆十四娘虽然说得明正言顺,但眼神中的游离还是让洛玉瑯捕捉到了。
“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于你,等我将京中料理清楚,你再去不迟。”洛玉瑯语气明显比刚才沉重,更带着些疲乏。
“其实,我在这里挺好的。”穆十四娘轻轻答道。
洛玉瑯无奈地摇头,“我饿了,先吃宵夜。”
夜已深沉,洛玉瑯院子的正厅里,只摆着两碗汤面,旁边放着几样小菜。洛玉瑯似十分饥饿,三两下就将碗中的面吃净,见穆十四娘胃口不如他好,这么久了才挑了几根,也没说话,径直端过去,直接吃了起来。
“我吃过的。”等穆十四娘反应过来,洛玉瑯已经吃了两口。听她这样说,也只看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吃面上。
穆十四娘空拿着一双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倒是洛玉瑯坦然许多,吃完后,擦了嘴,看她手里的筷子依旧没有放下,还是那副手足地措的模样,“还想吃吗?不如我让厨房再下一碗?”
穆十四娘摇摇头,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十五郎年后给你来信了吗?”洛玉瑯知道,自己当街所做之事,必定瞒不过在京的穆十五郎,保不齐他会在信中告诉十四娘。
虽然自己的雷霆之怒是为了她,但不知为何,还是不想她太早知道自己与景家的纠缠。
穆十四娘回道:“年后路过苏城,倒是送了东西给我,不过并没有见上他。”
洛玉瑯为难地揉着发困的眼睛,他们姐弟两通信,都是一月一封,要是说动穆十四娘现在去信,等穆十五郎回信就是一个月后了,到时候可能他就将这事给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