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到洛玉瑯回答,木花坊就送了急信过来,穆十四娘展开一看,良久没有出声。
最后问了洛玉瑯几味药方,洛玉瑯凝神看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幼时学到的。”穆十四娘老实承认。
“信中说的什么?”洛玉瑯将磨成粉末的药倒出来,却不耽误他操闲心。
“吴越最有权势之人,要征召木花坊的绣娘入府,只为她一人刺绣。”穆十四娘用了征召,洛玉瑯便知她不高兴的原因。
以往吴越就算宫里的人,也是下定给银子,从无特殊。
青蓿的这位正妻,确实与众不同。
“她此生不过苟活,青荷尚有办法,这事做不好,也会牵连旁人。”洛玉瑯知道她现在性子急燥,却不愿她去涉险。
“你听过我的细节再论,好不好?”穆十四娘径直蹲在他身边,凑在他耳边细细说完,洛玉瑯盯了她半天,“幸亏我待你极好。”
穆十四娘白了他一眼,“我是觉得她日子过得太好,才会折腾不休,三不五日就送帖子来,烦都烦死了。”
“让她自顾不暇,倒也是个办法。”洛玉瑯回味着她刚才所说的办法,“我帮我。”
“当然只有你帮我,我又不会动手。”穆十四娘说完,洛玉瑯直愣愣看着她,“漫游还真是不客气啊。”
“我本来心里没底,问过你之后,方才确定。我只有听来的法子,漫乐却有作为的手段。”
等她说完,洛玉瑯直接来了句,“多谢漫游重用。”
“说正事呢。”穆十四娘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我还听过几个法子,都告诉你吧。”
洛玉瑯不由自主地挑眉,以往总是隐忍的漫游,现在没了顾忌,真是让人有些上头。
夫妻俩个真的凑在一处,细细商量,等觉得万无一失后,洛玉瑯对她说道:“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晓。”
穆十四娘点头,“我又不傻。”
为了成就这事,她还费尽了脑力研制了新的花样。
等木花坊的绣娘开始进入大将军府为大将军夫人绣制裙衫,青荷便来寻了穆十四娘,“夫人放心,这事我会绕着弯和青蓿说,让他出钱贴补,绝不让夫人吃亏。”
穆十四娘摇头,“不是说好的,此事只说予你听,就连家主都从不管木花坊之事。”
“只是,不如我来贴补吧。”穆十四娘直接按住了她的手,“你不经商,不晓得里面的道理,我不会亏的。但你若供了我出来,我就亏定了。”
青荷不明白,于她越好行事,“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
不想过多谈论此事,“我昨日看膏方已经快成,过几日家主应该就会送过去。你按方子耐心调养,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青荷的手依旧冰凉,脸色也依旧惨白,“你知道吗?景玉霜回京都了。”
穆十四娘心中行着大事,决定一味装傻,“她那样的人,如何会肯放弃?”
青荷便将此事细细告诉她,倒是比洛玉瑯讲的详细。
原来景玉霜一路逃到后周,以歌伎的身份入了新帝的府,她的舞艺穆十四娘见过,确实超过常人。
很快便有了纳席的机会,毕竟有经历的人,吴越女子的娇俏在一众后周女子之间,自然出挑,听说有一时极为得宠。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竟被新帝赐给了青蓿。
“走了最好,你府上终于少了一个。”穆十四娘说完,要青荷等上一会,很快自己举了托盘上来。
“衣衫还欠些针线,裙衫倒是绣好了,你先试试,若不喜欢,我再让人去改。”
青荷有几分迟疑,“我现在总在床上躺在,穿与不穿又有什么要紧。”
穆十四娘快人快语,“你苦,总不能让人家也跟着你苦吧,你穿得娇俏些,他也过个眼瘾不是。”
青荷抿着唇,想笑又觉得不妥。
穆十四娘却一脸无所谓,“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那我岂不是要施些脂粉?”
穆十四娘摇头,“那倒不必,你病着,他又不是不晓得。”
青荷试了裙衫,上面深深浅浅的荷叶,走动时,如风吹荷动,十分灵动。
“真好看。”青荷赞叹道。
“那是,我特意画的花样,只此一件。”穆十四娘自得地说道。
“在苏城时,我就知道夫人手巧。”
“你再等会,干脆等衣衫绣完,一同带回去,马上就可穿给人家看。”穆十四娘说完,也不管青荷是否羞涩,自顾自下了楼,之后上来,“快了,最多一个时辰。”
等青荷归府,青蓿早已在她房中等待,“这是又去找夫人了?”
青荷也不答话,只吩咐沐浴,等她出来,青蓿正在案前看书。
抬眼看她,便挪不开眼,轻笑着看她,惹得她有些懊恼,“早知如此,我就不换了。”一个转身,裙摆飞扬,如风吹荷动,灵动如波。
青蓿轻声说道,“以荷为名,绽花之俏,夫人真是有心了。”
青荷一步一步走向他,最后坐到了他的怀里,“自我怀了身孕,你,”
青蓿直接堵了她的嘴,良久之后,爱怜看她,“你何时看我是急性之人。”
青荷羞涩难耐,只得伏于他的肩头。
青蓿拥着她,“你于我而言,如珍似宝,永不舍弃手。嫁予我累你受苦,我心如刀绞,若在此时,我还有此妄念,岂不枉称为人。”
青荷轻推了他一把,“谁与你说这事了。”
“那是何事?”青蓿到底武夫出身,心思自然难以细致。
青荷轻轻凑了过去,“我想让你过个眼瘾。”
青蓿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咬着牙,轻声说道:“夫人出的主意?”
青荷轻推了他一把。
弄得他十分无奈,“我现在终于晓得为何家主对她一味奉承,原来只是想求得片刻安宁。”
青荷却说道:“我倒是与夫人想法相同,我既嫁了你,自然希望你也心情愉悦。”
青蓿低头亲她,“只要拥你在怀,我就已愉悦非常。”
窗外的风柔和地吹送,青蓿却怕她受了凉,“我已过足了眼瘾,陪你歇了吧。”
青荷轻锤了他一下,“不许你说出去。”
青蓿的爽朗的笑声透过窗户,依稀传出了院子,隔壁花园里,赏花的人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