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好的报应

从未想过的,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这个亲妈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他,竟然要为了女方家,跟自己这亲爹妈断绝父子和母子关系吗?

赵玉兰呆住了,一颗心止不住地发颤,甚至眼角都有了泪水。

那个狐狸精究竟给我这宝贝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呀?这还是我们家那个乖乖的孝顺儿子吗?

虽然儿子一直在庄家寄养,但那都是为了他上学方便,每次寒暑假他也都会回家乡探望父母的。

从小到大,儿子从未像现在这般叛逆过,怎么这个时候就会……

嘴唇蠕动着,赵玉兰有种想哭的冲动。

江树也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痕,忍不住撇过头去,深吸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事实上,他也知道刚刚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如果是哥哥的话,绝不会如此大逆不道地教训自己的母亲,但是他忍不住啊。

刚刚的怒火,不只是因为父母那理所应当对庄家吃大户的流氓举动,更是因为江树这些年自己心底的委屈像火山一般爆发开来。

是父母先不要自己的,自己现在也不要父母了,有错吗?

江树心里问着自己,拳头不禁紧紧攥了起来,指甲都扣到了肉里。

沉默,二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死寂。

过了许久,赵玉兰擦擦眼角泪痕,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灿灿道:“知道了,妈知道错了,让你在这儿难做了。等回去以后,妈跟你爸说,以后再也不跟庄家要钱了。你现在是人家的女婿,你也有你的难处,爸妈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在庄家从不为难,我只是不愿人家戳我脊梁骨。”

江树面色平静,冷冷出声。

赵玉兰明了地点点头:“嗯,知道了,只要你过得好就行,爸妈在乡下就高兴。”

心头一软,听到她这么说,江树的心里不觉也是有些难过起来:“其实……你们以后缺钱,大可以跟我说,我的钱你们可以随便花,不会比庄家少的。”

“不了不了,你都是成家的人了,老把自己工资贴补家里,媳妇儿会有意见的。”

赶忙摆摆手,赵玉兰勉强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

江树看了她一眼,无奈叹口气。

说到底,你们还是以为我跟你们的矛盾,是小雪引起的啊,唉。

“对了。”

紧接着,赵玉兰又道:“小阳,你在医院上班这么长时间了,认不认识一些有名的外科大夫啊,专家教授级的。”

“我就是呀,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说像你这样刚毕业没几年的普通外科大夫,而是那种全国知名的,认不认识啊?”

我去,我不只全国知名,我还世界知名呢。

多少名流豪门请我去做一场外科手术,我都不见得答应,没想到在自己亲妈这儿居然直接被无视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失笑着撇撇嘴,江树点点脑袋,正色道:“认识,妈你说吧,什么事?”

“就是咱村里有个小伙子,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被钢筋砸到脑袋里了,一直昏迷不醒。咱县城的医院说是脑子里有血块,得做开颅手术,他们那里做不了,得省城专家名医做才行,你看有没有什么路子,介绍个熟人?”

“区区开颅手术,我替他做就行。”

江树直接把这个活儿揽下了,这还是江树自出道以来,头一次主动请缨给人做手术的呢,以前都是别人求他做,三顾茅庐才出山。

这一次,看在父母的面子上,当替哥哥尽尽孝道吧,给父母个面子。

或许,在江树的心里,也想为父母做点事情,以续他们之间的亲情。

可赵玉兰却是赶忙摆摆手:“不不不,不要你,你太年轻了。那县城的大夫都说了,这个手术起码得二十五年以上执刀经验的外科大夫才能做。像这种大夫,现在都是全国专家教授级的,很难请啊。你这么年轻,经验没多少,给做坏了怎么办?”

“不爱做拉倒,我还不稀得做呢,切!”

被亲妈拒绝,并质疑自己的技术,江树有些不爽,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反正自己跟那个伤者又没什么关系,当即道。

“我可以把他安排到我们医院,我们医院的院长号称东江第一刀,是全国教授专家级的,这个手术请他来做行了吧?”

“那敢情好,这下六叔公应该满意了,呵呵呵。”

赵玉兰一喜,连连点头,江树却是眉头一皱:“妈你说什么?六叔公?那个人跟六叔公有什么关系?”

“哦,那是六叔公的孙子。六叔公听说咱家在东江有人脉,所以特意拜托咱们给找家好的医院,找个好的大夫,给他孙子做手术。”

“原来是那个老匹夫的孙子脑袋被砸了啊,报应,哼哼哼。”

面色一寒,江树登时冷笑出声:“妈,你跟那老东西说,如果是村里其他人遇到这种事,我江阳身为村里出来的孩子,乡里乡亲的,乐意帮一把。但是他家孙子么,让那鳖孙在家等死去。”

“诶,为啥呀?六叔公得罪你了?”

“得罪?”

眉头一挑,江树的眼中满是仇恨:“何止得罪,根本就是冤家路窄。妈,你忘了当初把小树埋了是谁的决定啊?他害我失去了一个弟弟!”

咔吧!

拳头一紧,江树现在还记得,当初他被雷劈,奄奄一息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宣称他是祸患,遭老天爷天谴的就是这个六叔公。

一直蛊惑着村民,要把自己埋了,以平老天爷怒气的,也是这个六叔公。

一个整天宣扬封建迷信的老匹夫,一张臭嘴吧嗒两下,就要置当初自己一个八岁孩子于死地,现在他孙子被钢筋砸了脑袋,人事不省,这就是报应,该死!

哈哈哈!

江树不由得都要笑出声了,要不是他现在东江有正事,回村一趟又路途遥远,抽不开身的话,他真想亲自回去把当初那些要埋他的人亲手灭门啊。

可赵玉兰听到他这么说,则是一脸唏嘘地叹道:“这么久远的事,你咋还记得呀?其实这也不能怪六叔公,当初你弟弟已经奄奄一息了,咱家又穷,不可能再救回他来,说不定他当时就已经死了。那个人买了你弟,只是买了一具死尸回去,这都是你弟的命啊。”

“放屁,人都没死,凭什么说救不回来?”

一声大喝,江树的眼中闪烁着凶芒:“明明有口气,却要活埋,这就是杀人。六叔公作为全村最年长的长辈,德高望重,他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村里人的生死,却对一个孩子恶言相向,置于死地。这么个老匹夫,居然还能活这么长时间,我以为是老天无眼了。原来是老天想让他看着自己孙子枉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真是那老匹夫最好的报应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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