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悔不当初
苏惠雅自小被惯得性子骄纵,她才不管这里是哪里,冲上去就想与刘稻香撕打起来。
她的心里窝了一团火,只想痛痛快快的与刘稻香干一架。
女子打架无非就是扯头发,挠花脸,再不就是拿了绣花鞋砸人。
但是......
苏惠雅想仗着自己北地人身高体壮的优势欺负刘稻香的想法,不得实现了。
她的两只手腕被一面无表情的妇人给捏住,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无法叫对方有一丝松动,她定眼瞧去,才发现,竟是被刘稻香唤着姑姑的那人。
出手拦住苏惠雅的是吴姑姑,她扭头对卫承贤道:“安国侯是打算放任自己的夫人欺负我家王妃吗?”
刘稻香的睿郡王妃是正三品,苏惠雅的郡主称号却是正四品,安国侯的爵位又比睿郡王差了一阶半,安国侯是从四品的封号。
吴姑姑的一句话,就叫卫承贤醒悟过来,伸手用力扯过苏惠雅,冷声道:“你给我安生些,若再闹,莫怪我不念旧情。”
苏惠雅到底怕他发火,但心中依然不服,凭什么刘稻香这个狐媚子能叫他和颜悦色?
刘稻香盯着苏惠雅,突然道:“给我赔不是。”
以为泼了脏水就可以无事一般闪人么?
“哼!”苏惠雅昂起头扭头看向一边。
“赔不是!”刘稻香心头上火,犟脾气上来了。
她自认为一不偷,二不抢,更没有与卫承贤不清不楚,苏惠雅凭什么泼她脏水。
苏惠雅又怎会愿意,冷哼两声压根儿不理她。
刘稻香为之气结,扭头又看向卫承贤:“她必须向我赔罪,个中原由你不会不清楚吧!”
说到这儿,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支金步摇。
卫承贤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上头,痴凝半晌。
苏惠雅发现他又痴痴地看着刘稻香,心头火越发烧得旺。
“你这个狐媚子,休想叫我赔不是,明明就是你在勾引我家夫君。”
“给我闭嘴!”卫承贤冷冷地瞪向苏惠雅,又道:“给王妃赔罪。”
“我不!”苏惠雅拒绝,打死她都不会向这恶女人低头。
刘稻香目光立马阴冷下来,气极反笑道:“贼喊做贼还不赔罪?”
“哼,我不是瞎子,你俩先前那般样儿,谁都瞧见了!”苏惠雅认定两人就是有首尾。
“安国侯,你打算放任她不赔罪?”刘稻香的眼神越发冷了。
她与苏子烨好容易才修得同床共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她才不允许旁人破坏。
她要捍卫她的家庭,捍卫她的婚姻。
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来坏了她的好姻缘。
卫承贤朝刘稻香点点头,走向苏惠雅,低头看着目含泪花的苏惠雅,柔声道:“乖,莫哭!”
他的脑海里出现林珍珠受委屈时的样子,那时,他也是这般哄着,但那会儿他是真心实意想哄林珍珠开心,而现在,不过是做戏罢了......
“给郡王妃赔个不是,你好歹也是安国侯夫人,莫要叫旁人看我的笑话。”
苏惠雅终是太喜欢卫承贤,不过是他低声下气了些,她便破涕而笑。
遂又转头对刘稻香道:“睿郡王妃,先前是我眼花看错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刘稻香看了卫承贤一眼,见他眼神似落在苏惠雅的脸上又好似透过她正看着另一个人,心下了然,又见苏惠雅肯低头赔罪,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
“罢了,罢了,只是惠雅郡主,我好歹是你二嫂,你说那话时,就真没考虑一下,你惹怒了你二哥会有何后果?”
苏惠雅闻言打了个冷颤,先前一时怒火烧晕了头,竟忘了眼前的人是她家那位阎王的媳妇了。
刘稻香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心下便有了计较,有怕的人就好办。
她心中这般想,面上依然很不高兴,摆明了苏惠雅即使赔罪了,依然叫她心中很不痛快。
“安国侯,即然无事,我还是先走一步吧。”
碰到这种糟心事,她需要闻闻花香静静心。
安国侯张嘴欲言又止,视线落在她头上的那支金步摇上。
刘稻香感受到他的视线,想了想,道:“会好好的。”
老人们常言千年才一轮回,不知,林珍珠会否在奈何桥边苦苦等候他千年?
又或是安国侯卫承贤将来会否在彼岸河前不断徘徊,终守得叶花两相见的一日?
两人终究是相爱的吧,不然,林珍珠在死前怎会那般恨他。
爱极了便会恨极了!
刘稻香这般想着,浑身轻快了许多。
“定要好好的。”卫承贤像是提醒她,又想是在怀念着什么。
刘稻香无法再生气苛责他,这也是个可怜的人。
一生顺风顺水叫他反而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嗯,定会好好的,你也一样。”
刘稻香决定,今日回去后,她把这支金步摇好好珍藏起来,连带林珍珠送给她的一些旧物,找小禽禽要个好点的箱子装起来,她想把林珍珠与卫承贤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写下来,连同旧物一起收起。
她做不到豁达地叫卫承贤去忘了林珍珠,但她也不会再刻意地去刁难卫承贤了。
卫承贤望着刘稻香款款而行的背影,到底没有再开口求她把林珍珠的一些旧物赠予他。
难怪当年林珍珠会笑说,知她者莫过于刘府二姑娘也!
苏惠雅正满腹心事的站在那儿,并不曾留意到卫承贤如此神情,否则必会又要撒一波陈醋。
半晌后,想着各自心事的两人都回过神来。
卫承贤早已不复先前的温柔,依然凉冰冰地道:“我去走走。”
至于苏惠雅要去哪儿,他一点都不在意。
“贤哥哥!”苏惠雅伸手一把拉住他的左臂,阻止他离去。
卫承贤拿左手拂开抓住其右手臂的小手,神情冷漠地说:“还有何事?”
苏惠雅忿忿地紧咬下唇,后又小声道:“你先前待我那般温柔,可是因为我二嫂之故?”
卫承贤闻言眼神冰冷刺骨地盯住她:“就这事?”
他抬脚欲走。
苏惠雅又伸手抓住他右臂,且,这一次是用双手。
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是因为她,我就知道......”
那一刻,她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她与卫承贤未成亲之前。
“你为何这般冷落我,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妻子吗?”
卫承贤现在最听不得这两字,也最见不得旁的夫妇在他面前恩恩爱爱的样子,每每如此,他就心如刀割,直绞得他的心肝肺都快痛死了,他到情愿这般痛死,也好追去黄泉路上,或许还能找到他的珍珠!
可他又很怕死,他痛恨自己太过懦弱,没有勇气追随珍珠而去!
“贤哥哥,往后,我可是要与你相依为命一辈子的。”苏惠雅一直想改变两人目前的关系。
她是爱卫承贤的,可这样待她还不如外人好的关系,快把她给逼疯了。
卫承贤张了张嘴,看着苏惠雅泫泪欲滴的样子,他又再次无法把狠心地话说出口。
他同样痛恨自己这一点,总舍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总想多多照顾更加柔弱的姐姐妹妹们。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害得自己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珍珠。
卫承贤决定还是避开好些,苏惠雅这样的情形,他说什么她未必就会听得进去。
他挣扎着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一条小路行去,苏惠雅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咬牙追上去了,尽管鹅卵石搁得脚痛。
“贤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然,刘稻香先前那般指责她时,卫承贤表示得太过冷静,冷静到她心里发毛。
卫承贤听她提起那时的事,只觉得心口痛得不行,他伸手捂住胸口,蹲下来卷成一团,用手使劲地按住胸口处,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把他的痛楚碾压在一起,才能缓解心中的痛疼。
“贤哥哥,你怎么了?”苏惠雅伸手欲扶他。
被卫承贤挥手甩开!
他蹲在那里大口喘着气,他想哭,可他不能哭,他想笑,可他无法笑,他特别特别思念林珍珠,可人死却不能复生......
“滚!”他头一次很粗鲁地待苏惠雅,眼角余光看到苏惠雅一脸惊慌地样子,他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痛快!
“知道又怎样?你不觉得自己是刽子手?不怕珍珠夜夜来寻你?地下得多冷啊,她比你还要小上几岁,你怎就下得了手?你懂什么,在她的眼里,我就是她的全部,我是她的天,她的地......可我却没有护住她!”
卫承贤用憎恨地眼光看着她。
这一刻,苏惠雅惊讶、心慌,心中快速地想着法子,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行。
然而——在他的眼光下,似乎所有的事都无所遁形!
“我,我真的不想害她的。”苏惠雅心慌的不行,她最不愿意卫承贤知道这事。
可是林珍珠当时挡了她的道,安国侯老夫人,她的这个嫡亲婆婆告诉自己,皇后对于她当初的行为很不满,可他儿子不计较她未婚便如此不洁身自好,愿意讨了她过门,只有一条,她的这个婆婆话里话外都向她透露,很不喜欢林珍珠这个媳妇。
苏惠雅本只是想让林珍珠病倒的,可皇后与她的婆婆都不满意这个结果,林珍珠的存在,就好似在告诉世人,她那日闹出的笑话,叫先皇后、安国侯府与平王府都成了笑柄。
所以,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为了不成为笑柄,她只得亲手拿起了屠刀......
但她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卫承贤。
“贤哥哥,我真的不想害她的,都是被逼的。”苏惠雅无奈之下,只得拖出人来顶杠。
在婆婆与自己夫君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向卫承贤靠拢。
“被逼的?是吗?”卫承贤缓了缓气,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朝苏惠雅说了一句:“你问心无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