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与赵显见了老妇的容貌也惊了一大跳,此老妇脸上长着一颗肉痣。这老妇就是他们四处寻找的小草的奶奶吴氏。
赵显指着老妇吃惊地问:“她怎么在此处?”
林婶诧异地道:“殿下,您认识她?妾身在街上遇见她坐在街边,我上前问她家在何处,她说忘掉了,只记得孙女叫小草。后来天突然下起大雨,我就好心带她回家,想着哪天她想起家来,我便送她回去。可她一直想不起自己是谁,就一直在我家里住下了。”
玉颜叹息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着人四处寻她,原来她一直在这里等着咱们来看她。”
林婶邀请道:“殿下,太子妃,不如进屋去坐着说话。”
“好。”赵显举步往屋内走,玉颜跟在身后。
林婶请赵显与玉颜在堂前正位坐下,她同吴氏站在堂前。
玉颜道:“林婶你们也坐下说话。”
林婶摆手:“不行不行,贵人在此,哪有妾身入座的道理。”
吴氏指着玉颜道:“这位姑娘,你好面熟,长得极其像崔爷年轻时的模样。”
林婶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吃惊,她伸手拉着吴氏道:“大娘可别胡说,这位是太子妃,是左相的嫡女,她同崔爷没关系。”
吴氏不停的摇头:“不不,她长得真像崔爷呀。”
玉颜同赵显对视了一眼,她的身世之迷恐怕只有这两位妇人知道,她很好奇,十三年前,刘颜是如何被送到左相府的。
玉颜对林婶道:“我们听她说下去吧。”
吴氏的思维早陷入到了从前,她一边走动一边喃喃的说着话。
她走到玉颜面前道:“小姐,小小姐生下来还活着,咱们不如将她送人吧,不要淹死她了,她也是条命呀。”她双手紧紧搂着,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一样。
吴氏静了一会,像是在听人说话,随后她惊呼道:“她是世家的女孩呀,怎么可以送入青楼?何况青楼哪会收养小孩。”
过了一会,她无奈答应:“那好吧,奴这就让小草将她送到青楼。”
她招手:“小草过来,将小小姐放在青楼门口,付上二十两银子。”她的手在包里摸着,随后做出递过去的举动。
过一会她惊呼:“什么,你将小小姐丢了?丢哪了?”
她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完了完了,咱俩要被小姐打死了。万一她以后要认回孩子呢,咱们去哪寻人还给她?”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把你自己丢了?”
“你在这里照顾好小姐,我出去寻一位女婴放青楼去。”
她又在屋内转来转去,良久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大爷,妾身正要去大将军府,孩子不如交给妾身带去吧。”
她伸出双手,像在接过什么东西,接着开始小跑起来。她轻轻将手上的抱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又脱了外衣放在地上,她轻声道:“对不起了,希望有一天大将军府能将您认回来。”说完从怀里掏呀掏:“我还是放上二十两银子吧。”
……
赵显同玉颜听小草说过这些经过,他俩早有心理准备,表情还算自然。林婶在听着吴氏的这些话,极其震惊,她细细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玉颜冲她点了一下头:“林婶,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吧。”
赵显也道:“你如实说吧。”
林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当年的真相:“妾身在十三年前的腊月十五夜曾捡过一个孩子。”她看了一眼玉颜又接着道:“我儿生病了,我又身无分文。我那夜是想去寻点什么,甚至是去偷点东西,我当时只想救岩儿一命。
没承想,我转来转去时看到了一个竹篮子摆在屋檐下,我伸手抓着篮子就跑。等我跑了几条街之后再打开篮子一看,发现是一位长得眉目如画的小婴儿,我再看了看,里面还放有二十两银票。
当时我就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谁会舍得扔了她?她长大后定是位绝代美人。我想收养她,可是我穷得连自己和孩子都养不活,怎么养这个小女娃?
我收了下小女娃的二十两银票,就想着给她寻一户好人家。我想呀想,想到刘左相府只有两位少爷,也许左相府会收养这位女婴。于是,我就想着将她放到左相府。
我抱着婴儿守在左相府外面,一直等着五更天,听见府里有人说话,看见府内有灯光透出,我赶紧将孩子放在大门口后跑到一侧藏了起来。
不久,左相府开了大门,只听有一人叫道:‘相爷,这里有位婴儿。’
‘哦,抱来看看。’
‘耶,红布包的,是个女婴。既然老天给左相府送来一位女孩子,咱就养着吧。’他把孩子抱进了府里,我见左相府收养了孩子,就赶紧往家里跑去。我从女婴身上取得的那二十两银子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我又将余下的银子买了间破房,靠给人洗洗补补养大的岩儿。
我一直都觉得,女婴就是上天送来搭救我和我儿子的人。
这么些年了,我常打探着左相府那位女孩子的情况,知道她过得很好,心里也就放心了。
今天,我将真相说出来,是想让那女孩子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好做一个选择。”
玉颜在听完林婶的这些话后,一直沉默不语。她想:原来,刘颜是被林婶放在了左相府。玉颜替刘颜在心里感谢着林婶,不然的话,入青楼的便是刘颜了。
可她又替如月难过,是如月代替了刘颜进了青楼,受苦了这么多年。
林婶心里害怕赵显在得知了玉颜的身世后,会嫌弃于她。
林婶赶紧对赵显道:“殿下,太子妃心极善,她不只是位美人,还是位大善人呀。去年,我病得快死了,岩儿没银子为我请大夫,不知道怎么得了太子妃相助。太子妃亲自来为我治病,还送了银两给我们,后来岩儿得了太子妃相助,才进了大将军府。如果没有太子妃,我恐怕早死了,太子妃是我的大恩人呀。”
赵显额首道:“本殿知道,颜儿是位善良的女孩子。你放心吧,她永远是左相府的嫡女,本殿的太子妃。”
林婶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林婶看了看站在一侧糊涂着的吴氏道:“这位大娘是玉府的奶娘?”林婶在京城这么多年,什么流言不知道?刚才吴氏在见了太子妃之后惊叫崔爷,她便明白过来了。
赵显点头:“嗯,她的孙女小草,被我派人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明天我再叫人将她送去同孙女团聚。”
吴氏在听见小草两字时,她惊喜地抬头叫道:“孙女小草。”
“明天就叫人带你去见你的孙女小草。”赵显对她道。
“好好,太好了。”吴氏欢喜地在屋内转着圈:“小草,孙女。孙女,小草。”
赵显伸出手拉着玉颜的手道:“颜儿,天快亮了,咱们回去吧。”
“我们回吧。”玉颜站了起来。
赵显站起身对林婶道:“你今天说的话全数忘掉,不要告诉第二人知道。本殿在此给你一个承诺,未来必为林家复仇,还林家一个公道。”
林婶惊愕地看着赵显,原来他认出了自己,他什么都知道。林婶跪了下来:“妾身谨记,殿下若能为林家复仇,妾身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