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过一阵,黄希言回到自己床上,给席樾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先睡了。

席樾很快回复她:“晚安。”

她领会他要改变的决心,画画的时候,他现在会登上电脑版的微信。

这件事,黄希言决定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和他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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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的见面,原本席樾打算交稿完就过来,但是甲方追加了一个要求,比原定要多忙几个工作日。

黄希言大四下已经没有课了,论文初稿写完,在做完善的工作,她周日到周二不用实习,于是决定去深城找他。她去的时候,差不多可以赶上他手头的工作收尾。

黄希言下飞机之后,是蒋沪生来接的。

碰头时他笑称她“弟妹”,呼应头一次见面时对她开的玩笑。

路上,蒋沪生说,“因为你要来,席樾正加班加点呢,顺利的话晚上就交稿了。我就把你先送到他那儿去,你休息一下,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黄希言笑说:“谢谢。”

比起南城春天的细雨霏霏,深城这边天气清朗,海滨城市,天空是她很少见到的净透的蓝色。

黄希言将窗户打开些吹风,头发被吹乱,她伸手拨到耳后去。

蒋沪生转头时,注意到了,才发现,原来她左边脸上是有胎记的,不由暗暗地说了句“卧槽”。

敢情席樾快画了大半年的那废土朋克的一系列作品,女主角是有原型的。

比起来,手指上纹个刺青,那都算不上多了不得。

蒋沪生这些年虽然已经彻底金盆洗手,但是毕竟从小还是学了十几年的画,很知道原创一副作品,需要多大的热情。

这就是为什么,他还在做原画的那些年,动不动就要画一些大奶的御姐,因为爽,爽才有动力细化。

画师照自己脑中的幻想创作俱实的画面,这个过程,他觉得像西方神话里亚当取肋骨造出夏娃。

从这角度考虑,他觉得,席樾这人也蛮变态的。

蒋沪生笑一笑,手腕搭着方向盘,对黄希言说:“上回说了一些很多管闲事的话,今天跟你道个歉。”

黄希言微笑摇头,“其实你说得很对。”

“希言妹妹,偷偷跟你八卦两句,你可别告诉席樾我告诉你了。”蒋沪生笑说,“这半年多,席樾他画画前都会定闹钟,强制提醒自己三餐好好吃饭,虽然还是楼下全家便当糊弄一下。”

黄希言愣了一下。

“他现在也很少通宵了,至多熬夜到两点。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没见他这样过,别说,不用给他当劳心费力的老妈子了,我一时还有点不适应。”蒋沪生笑说,“谢谢你救我脱离苦海。”

黄希言笑得有点勉强。

她决定,这个事情,到时候也要跟席樾聊一聊。

蒋沪生倒没觉察到她内心的活动,又说:“对了,你到时候去席樾那儿了,试着给他打个电话。”

黄希言不明就里。

“你试,试了就知道。”

蒋沪生好喜欢卖关子,黄希言有时候真的是忍不住有点烦他,无奈地笑了笑。

到席樾住的公寓楼下,蒋沪生将车拐进地下车库停好,领她坐电梯上楼。

2203门口,蒋沪生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一并把钥匙给她,让她在这里的这几天自己用。

兴许是听到了开门声,从书房那边传来脚步声。

黄希言还在低头找拖鞋,这时候抬起头去。

席樾穿着黑色短袖t恤,居家的棉质卫裤,头发随便地扎了一把,脸上有疲色,眼里却是笑意,“来了。”

“嗯。”黄希言抿嘴微笑。

快两周没见的原因吗,见面会觉得有一点害羞。

在鞋架上,她看见一双薄荷绿色的女士棉拖,全新的,很自然知道应该是他提前准备,拿下来穿上。

蒋沪生懒得换鞋,就不进屋了,向席樾打招呼:“人我给你接到了,你好好画画啊。”

蒋沪生关上门走,黄希言把行李箱推到客厅里,卸下背后的小号双肩包,先不好意思地说:“我……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席樾走过来给她指路,“那边。”

“你可以不用管我,先忙你的。”

席樾点头,却没动。

黄希言笑了,伸手把他往书房里推,“快去画画。”

看着席樾进了书房,黄希言往浴室去,沿路打量。

公寓是现代风格的装修,采光好,室内一派明亮。

洗手间干湿分区,灰色的水磨石的墙体和地面,一体感的简洁。干区这边的浴室柜岩板台面上,放置他的电动牙刷和洁面皂。口杯里有一柄没拆封的牙刷,她知道是为她准备的。

用过洗手间,黄希言脚步轻轻地往书房走去。

他这个书房,基本复刻那时的702室,堆得满而不乱。

宽大的书桌上,他的手边有没清理掉的能量饮料和罐装咖啡的包装。

席樾自屏幕上移过视线,看她,“你先休息一下。”

“嗯嗯,你不用管我的。”

她随意地在书房里逛了逛,拿了一本杂志,往席樾斜后方的沙发走去。

经过他身边,脚步顿一下,手掌往桌沿上一撑。

他果然转头看她,她学他上次的做法,倏然低头靠近,亲一下他的嘴唇。

但是,转身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臂。

席樾没有让她跑掉,脚点地地往后推开电脑椅,拉她过来,背靠住桌沿,伸手拊她的后颈,让她低下头来。

她发丝落在他额头上,他手指拨开,指腹贴住她左边侧脸。

仰头细细地吻她。

第35章 (犯禁的月光...)

席樾把所有文件打包发送到甲方指定的邮箱, 丢下鼠标,喝完罐装咖啡里的最后一口。

南方海滨城市,春分以后, 天黑得越来越晚,日光的亮度缓慢减退,被纱帘滤过后的夕阳,是玫瑰茜红混合一点拿坡里黄。

黄希言在沙发上睡着了。

头顶的沙发扶手上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下面压着一本杂志。

她枕着一条手臂侧卧, 薄开衫的衣襟敞开塌下来, 褶皱的阴影是湖蓝加少量的浅灰色。

席樾走过去,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坐下, 手肘撑住沙发的边缘, 另一只手伸过去拂开她滑落在脸颊上的头发。

她睡得嘴唇微张, 眼皮上隐隐可见灰青色血管,睫毛长而细软。

刚刚他画画的时候,偶尔会因为她的动静分一下神,知道她一下午写完一篇公众号文章, 看了半本杂志, 吃掉他冰箱里的一个苹果,果核扔在了他脚边的垃圾桶里。

她没有打扰他, 在自己的事情里自得其乐。

席樾手指移到她鼻子上, 捏住。

很快,黄希言呼吸不畅地醒过来。

睁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她不急着起来,想到一件事, 刚睡醒,声音有一点哑,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用你的电脑剪辑视频。”

“嗯。”

“后半夜我睡着了,醒来是在你的床上。你抱我过去的么?”

“嗯。”

黄希言朝他伸出两只手臂。

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微微笑了一下,自己一只手从她后背绕过去,一只手搂住腿。

很轻巧抱了起来。

黄希言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他说:“你好轻。”

她不说话。

他转个身,往沙发上一坐,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然后弯腰去,拾地板上的拖鞋,给她穿上。

可以下地了,但是黄希言依然搂着他,脸颊紧紧挨着他薄而白皙的颈间的皮肤,感受热度和规律跳动的颈动脉的脉搏。

心情和落日时分的风一样翻涌。

还是忍不住,抬头,分寸地挨近,挨上他的嘴唇。

他停一下,回应。

黄希言感受到和之前不一样的力度,是有情欲的那一种吻法。相对的,他的肢体动作却格外克制。

轻飘飘的心情,不知道如何形容。

如果不是被敲门声打断,会不会,席樾有可能打破他的克制。

黄希言不知道,因为敲门声响的一瞬间,她立即感觉到害羞,起身太快都差点踢掉拖鞋,忙说:“我去开门!”

来的人不意外是蒋沪生,喊他们出去吃饭。

黄希言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整理一下头发才出门。席樾好自然地抓住了她的手。

蒋沪生“啧”了一声,没眼看的表情。

去吃一家日料店。

黄希言被蒋沪生忽悠得喝了一些梅子酒,脸烧起来,薄薄的红色。

她都不记得聊了一些什么,都是没营养的话题,只是开心,以至于忍不住笑,酒精又让她笑点变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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