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胸臆之间立刻翻滚出了滔天的怒焰,宇文修这样做的时候可曾顾虑过自己一分半点?
她气恼到了极点,索性便对着那城楼放声大喊。
“宇文修!你给我出来!”
侍卫们还不曾见到这样的额场景,看到陶然这般大吼大叫,立刻就慌了神。
“王妃,您不要叫了,王爷肯定是不会出来的,这可是王爷自己下的命令,他说过了不论是谁,只要是在瘟疫解除之前都不能离开这个南城的,也包括他自己!”
陶然的眸子瞬间便侵染了猩红的锋芒。
“可是宇文修只说了不准人出来,不曾说过不准人进去的,是吧?”
侍卫被陶然的样子吓得登时倒退了一步。
“王妃,您的意思是——您要进去么?”
陶然对上了那一众侍卫们诧异的眸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为首的侍卫闻之变色。
“王妃您不要开玩笑了,这南城里全然都是患了瘟疫的百姓们,您现下看着身体安康,何必要进去里面,王爷和城主在里面坐镇,乃是局势所逼,您何苦——”
陶然的眸子里迸出了几分的坚毅来。
“就是因为王爷在里面,所以我才想要进去,你不必拦着我了,今日不论你们允许还是不允许,我都是要进去的!”
镶翠此刻在距离陶然几步远的地方,听到了陶然的打算,脸上立刻生出了几分的交集。
“小姐,你不要拿着自己的生命安危开玩笑啊,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城主府吧。王爷吉人天相,是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陶然看向镶翠,张了张嘴。
就在陶然准备开口的时候,城墙上蓦地出现了一道熟悉无比的声线。
“然儿,莫要在这里停留了,听话,这里很危险——”
宇文修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衣衫的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氅,这样简单的装扮,是陶然所熟悉的,可是迎着城墙上那凛冽的寒风,宇文修的衣衫均吹的猎猎作响,他垂落下来的三千青丝也迎风而起,衬托的那挺拔的身姿更显几分的尊贵。
这个是宇文修啊,那个将她从大槐树上救出来的宇文修,陶然看到宇文修的刹那,眸子里便立刻侵染上了淡淡的泪光。
“檀之,就是因为很危险,所以我才不要离开,你应该是知晓我的性子的,若是我决定了的事情,那就轻易不会更改。檀之,你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宇文修的眸子淡淡的睇着成像下面的陶然。
这样俯瞰下去,陶然的身子显得很瘦弱,可是宇文修却很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上能够背负多么大的能力,她一旦决定的事情,还真的嫌少能够有人撼动。
比如说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执念。
“就是因为这里危险,所以我更不能放你进来,然儿,你若是想我了,便每日这个时辰过来这里看看我就好,实在不必深涉险境。”
陶然忍不住摇头。
“不!我想进去!就算是能够为那些得了疫病的百姓们略尽绵薄之力也好啊。”
“然儿,你的心思我都懂,可是这次我不能答应你。”说完了,宇文修便扬声对镶翠说道:“镶翠,快些带着你们的主子离开这里,然儿,明天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可是放你进来,我绝对不能够开这个先例,若是我为了你破了这个例,那日后这云隐城的百姓有哪个还会听令于我?听话,然儿,你若是当真为了我好,你就应该知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
宇文修的面色凝重,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并且趁着陶然摇头的瞬间,直接从手中甩出了一道气刃,击在陶然的后颈上,陶然瞠大了眸子,身子一软,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镶翠及时的扶住了陶然的身体,对着宇文修点了点头,便抱着陶然的身体上二楼马车。
宇文修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面前,矗立在城墙上很久都没有动弹自己的身体。
连回城很快就催促着人上城楼来找宇文修。
“王爷,王爷不好了,刚刚又死掉了三个人,现下这死掉的人的尸首的安置也是一个问题,南城门咱们是不能出去的,可是这尸首总不能就这样和大活人放在一起吧。”
宇文修很快就下了城楼,带上了自己的面巾,朝着城主连回城的方向走去。
连回城和宇文修是在这南城中的一户空置的大户人家的房屋中暂住着。
而那些患上了瘟疫的人则是散落在几处比较大的宅院里面,在宇文修和连回城所在的房子乃是一些没有染上瘟疫的人的居所,有侍卫,有医馆的大夫,也有不少会熬药的小二等等。
只是这里的人清一色的全然都是男人,甚少有女人,即便是有女人也不过是患病的 女患者,所以这院子里的洒扫都是马马虎虎的,吃食更是简陋到难以入口。
院子里晾晒着不少的衣物布条,这些东西都是给患者用的,在患者用过之后,便全部都用开水锅蒸煮消毒,然后在阳光下暴晒。
宇文修想到自己看到的陶然那侵染着泪光的小脸儿感觉自己胸臆之间似乎有什么块垒正在无声的消融。
他修长的指骨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面色沉凝的穿越过一众人等,来到了连回城的身边。
连回城被强迫的留在这南城中,对于宇文修其实又恨又怕,可是奈何对于这瘟疫,连回城避之无恐不及,对治理瘟疫更是一窍不通,虽则恨着宇文修的所为,可是又不得不依赖他。
“王爷,您来啦,您看看,这两个病患要如何处置?”
连回城以及这死去的病患的周围一众人面上均覆盖着面巾。
围绕着那两个死者,脸上的表情凝重。
宇文修说道:“这里临近城郊,便在城墙根附近的空地里找个地方,将尸首焚烧了吧,只有这样才能够将这瘟疫彻底的扼杀掉,若是再土葬的话,未免会波及大批的百姓受难。”
听到了宇文修的吩咐,一群人像是瞬间便有了主心骨,吆喝着很快就用破旧的门板将两个死者抬起来,准备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