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外人的眼光,刘怀东倒是没怎么在意,盼来了许健生后,他便直接跟孙雅两人起身擦了擦嘴,结了饭钱后对许健生问道:“那么老许,你现在怎么打算?”
“走!既然刘先生你真的履行诺言缓解了我的病情,我老许也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今天我就算豁出命来,也带你们走一趟!”
“呵呵,没那么严重老许,我们真的只是来采风取材的而已,可没想着给自己身上惹麻烦。”刘怀东再次笑眯眯的给许健生吃了个定心丸,这才再次开口。
“走,先去车里把你的病根彻底解决了,咱们再慢慢干路。”
“好好好,那就多谢刘先生了!”许健生一听这话,就跟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瞬间笑的合不拢嘴了。
三人匆匆上了那辆白色的大众越野,刘怀东果然如约彻底帮许健生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急性肾衰竭,没什么复杂的,只是再次扎了三针而已。
至于包子铺里那些之前还在看热闹的人,则是一个个都有些懵了。
他们实在没搞明白,刚才那个江湖骗子又是租车又是雇托儿的,搞了这么大牌面,怎么也不说骗两个人收点本钱,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呢?
只是那帮人茫然归茫然,刘怀东可没想着留下来给他们答疑解惑。
三人上了大众越野后,许健生便直接开着车扬长而去,一路毫不停歇的开上了省道。
这一开就是七个来小时,路程比昨天的要远多了,愣是从白天开到了头顶又变成灰蒙蒙的。
下了省道后没跑多远,许健生便表示前面的路已经没法开了,三人只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子停好,而后开始徒步行进。
越野车的后备箱事先就准备好了三个旅行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矿泉水和干粮,还有简易帐篷以及手电筒什么的。
显然许健生早就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事先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怕晚上三人到了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无处安身。
当天晚上九点多钟时,三人走进一片丛林深处,因为时间问题只得找了个杂草相对少点的地方,扎好帐篷休息了一夜。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照在地面上时,三人便收起帐篷,草草吃了点干粮准备再次出发了。
许健生说在他的记忆里,大概还有不到五公里就能进入到一个真正的苗寨。
原本昨晚赶一赶其实也能到,不过一来天色太黑了容易迷路,二来那些苗人晚上休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赶过去了进不了寨子也没什么卵用。
刘怀东和孙雅二人跟在许健生身后,跟他拉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孙雅小跑几步来到刘怀东身边,小声对他说道:“看来这次老许是真打算带咱们去正儿八经的苗寨了,不然他完全可以挑那些好走的地方,没必要费这么大劲绕到深山老林里。”
“那是因为我给他的好处,足够让他搏一搏,毕竟去了苗寨也并不意味着百分之一百就是去送死,而他这种情况,再多做几回血透的话,说不定还真就会想着去寻短见呢。”
“哎,不过话说你是怎么看出他患有急性肾衰竭的?我也注意到他脸色确实不大好,可不把脉的话,也不敢确定他的症状啊!”
刘怀东看到孙雅终于问出了这个憋了一晚上的问题,不禁揶揄的抿嘴笑道:“你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你本事还不到家呗,要换做你爷爷来,我估计他老人家也能一眼看出问题的根本原因,同样不需要把脉。”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孙雅撇撇小嘴,颇为吃味的转过头去。
看到她这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娇憨姿态,刘怀东不禁抿嘴偷笑一声,继续跟在许健生后面赶路。
这一走又是将近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彻底放亮之后,三人总算是依稀能够看到,前面不远的丛林深处,有一片被砍空了的地带。
那片没有树林的地方,除了有一条湍急的河流经过外,还坐落着几十上百户造型奇特的低矮木屋,房子的结构都很有特点,看一眼就基本能够确定是苗族的寨子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许健生才突然回过头来,喝了口矿泉水后,气喘吁吁的指着前面的寨子对两人说道:“再坚持坚持,前面就快要到了,那是一个白苗的寨子,等会儿过去你们可要小心,千万别乱说话。”
刘怀东和孙雅点了点头,同时有些期待的抬头看了眼远处朦朦胧胧的寨子轮廓。
他们都知道,苗人虽然被统称为苗族,但其下也有很多分支的族群,势力最大分布最广的,就要属黑苗、白苗和花苗这三大族群了。
这三大苗都是根据他们族人的服装特色来区分的,很好分辨。
还有另一部分就属于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被汉化或是半汉化的苗族了,比如许健生这样的就是。
据说苗族各大支系间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和谐的,甚至于纷争不断,基本上属于那种见了面就得刚一下,分出个老大老二来的那种。
特别是白苗和黑苗,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出一场声势浩大的争斗,这种行为习惯至今为止,已经延续了几百上千年了。
他们之间的仇恨,也可以说是世仇。
这种矛盾估计除了其中一方彻底死绝外,是任何人也没有办法调节的,只能这么永无休止的持续下去。
据许健生所说,前面不远处的寨子就是个白苗的寨子,而且还传承了几百年,算是挺有底蕴的了,寨子里一共三百来口人,不少都是养蛊的。
而许健生知道的所谓真正的苗寨,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三人往那处苗寨前进的同时,刘怀东跟孙雅就同时精神一振,不自觉的交换了一下目光。
因为经过仔细的感知后,他们发现那寨子里,的的确确是有很多身带修为,而且气势非常强大的存在。
这回绝对错不了!
“看看时间,寨子里的人这会儿大概在吃饭吧。”
走在前面的许健生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接着扭头叮嘱道:“等会儿我先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们暂时什么都别说,眼睛最好也别瞎看,明白吗?”
刘怀东和孙雅两人尽管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在犹豫片刻后,同时对许健生点了点头。
毕竟来这里,他们的目的只是求人帮忙的,真就像刘怀东跟许健生说的那样,没抱着什么敌意过来,犯不着因为一些小事跟那帮苗人刚上。
走着走着,三人已经不知不觉非常接近那片苗寨了,刘怀东大概目测了一下,此刻他们距离寨子旁边那条供水的河流也就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不过就在这时,寨子里几个在房子外面的苗人却是突然莫名的同时一个激灵,而后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这个距离不是很短,寨子附近的树木也非常稀少,所以那几个苗人一眼便看到了刘怀东他们三个。
当下那些人便是骤然神色一紧,聚在一起个个目光戒备的看着刘怀东三人过来的方向。
有一个光着上半身,扎着长辫肤色黢黑的中年男子,更是随手抓起了一把斧头,目光不善的用斧子指着刘怀东他们,张嘴蹦出一大堆的苗语。
尽管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看情况刘怀东和孙雅也能看出来,对面那家伙绝对不是在请他们过去喝茶。
当下两人便将好奇的目光同时投向许健生,许健生则是赶紧上前一步,高举双手的扯着嗓子喊出一大堆苗语。
就这样,两人用苗语交流几句后,对面几个男人便拿这斧头、长矛等武器快速跑来,不由分说便拉开一个大圈将三人包围起来。
不远处的寨子里,还有人陆陆续续从屋子里走出来,不过大多都是男人,至于女人和小孩则是悄无声息的退到后方去。
这时许健生才有些紧张的冲那位之前跟自己交谈过的苗人笑了笑,匆匆摘下身后的旅行包后,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扭头对刘怀东和孙雅二人说道:“快,都把包摘下来交给他们,千万别表现出任何敌意!”
第0145章 白雏苗寨
刘怀东和孙雅二人看到许健生那紧张的表情,不由皱皱眉头,尽管有些不解,但最终却仍是犹犹豫豫的把旅行包摘下来扔在地上。
下一刻,立马有两个苗人警惕的上前,捡起两人的背包后,又快速退回人群。
三人旅行包里的东西都被倒在地上后,里面有什么东西全都一目了然。
那些苗人只是查看一番他们的行李,并没有要据为己有或是其他非分之想的意思。
检查过三人的行李后,之前那个扎着长辫,肤色黢黑还拿着斧子的家伙,便再次出面用苗语跟许健生交谈了两句。
刘怀东跟孙雅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那个苗人的脸色及语气上,却能看出那帮人对他们的敌意已经减轻了不少。
没多大一会儿,那个拎着把斧头,地位貌似不低的家伙便退回了他们寨子里,不过其他人仍是围着刘怀东三人,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许健生回过头来,擦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对刘怀东解释道:“他去找寨子里的长老了,对咱们几个外来者他们是接待或是驱逐,将由长老来决定。”
刘怀东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眯着眼睛好像在想些什么。
约摸两三分钟后,一个拄着根蛇头拐杖,略微有些驼背的鹰钩鼻老头,便跟之前跑回寨子的那家伙一道出来往刘怀东他们这边走来。
老头脸上的褶子就跟晒过的肉干似的,看长相像是七十好几了,但走在那个拎着斧头的家伙旁边,步伐却是丝毫不曾落后半拍,稳健的犹如六十出头似的。
更值得一提的,还要属他那锋芒毕露的锐利目光,其老成深邃就好像个五十来岁,看尽世态沧桑,却又不甘平凡的中年男人似的。
所以你要说他七十呢,也不是不可以,说他六十呢,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说他五十,也不会有人觉得突兀。
那老头跟拎把斧子的家伙并肩走来后,包围着刘怀东他们的苗人很自觉便让出了一条小道。
老头儿脚步沉稳的来到刘怀东对面,眯着眼睛将刘怀东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这才用相当标准但却有些沙哑的汉语问道:“你们,是来旅游采风的作者?”
“是的。”刘怀东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并尽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然而下一刻,老头确实直接皱起眉头,用那根蛇头拐杖指着刘怀东呵斥一声,“你说谎!”
“额……”刘怀东有些懵逼的看着老头,眼皮一跳苦笑着问道:“老先生为什么认为我在说谎?”
“什么作者,你们俩分明是身带修为的汉人!”
老头儿用拐杖指指孙雅,又重新回到刘怀东身上,眯缝着的眼睛里,绽放出几分杀机。
“我们苗族和你们内地修真界,千百年来一直约定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隐藏身份潜入我们白雏苗寨,到底是何居心!”
周围那些虎视眈眈苗族战士们,一听到他们长老的话,没等命令就同时“唰”的举起了手上的武器,所有矛头齐刷刷全部指向了刘怀东三人。
见到这本该已经老眼昏花的老头,竟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底细,刘怀东不禁有些愕然。
能看出他在隐藏修为,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修为境界在他之上!
这老头儿或许是练气期的修为,甚至是……凝神期?
就在刘怀东和孙雅两人绷紧浑身肌肉,随时准备应付这帮苗人突然发动的袭击时,许健生却是赶紧高举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开口跟那老头儿说了一大串苗语。
白雏苗寨的大长老蛇头拐杖往地上一杵,跟着皱紧眉头从嘴里蹦出了一连串的苗语。
随后两人经历了一段在刘怀东看来还算友好的交流,而后许健生的脸色放松了几分,那白雏苗寨的大长老,则是在稍微犹豫片刻后,也重新看向刘怀东。
“说说吧,你隐藏实力来我们白雏苗寨,目的是什么?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那么你就别想走出这片森林了!”
老头儿一本正经的盯着刘怀东,威胁过后又嘱咐一句,“反正是你违反约定在先,相信就算你死在这里,内地修真界也不会说什么的!”
“哎呦卧槽,不是说苗族都非常热情好客么?有客人来不但会杀猪宰羊好酒好肉的招待,还会跟客人手拉手跳着他们的篝火舞,可是为什么现实降临在我头上时,好像不特么是传说中那么回事呢?”
刘怀东并没有急着回答白雏寨大长老的问题,只是颇为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许健生和孙雅两人,相当不走心的吐了个槽。
孙雅跟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许健生则是摇头苦笑道:“你不也知道那都是传说么?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人家这种真正养蛊的寨子,都不怎么喜欢跟外人接触,没直接用长矛把咱们穿一串就挺给面子了……”
刘怀东闻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郁闷的扭头看向白雏寨大长老,“是这样的长老,我们造访贵宝地呢,是想请你们帮忙出手解一个人身上的蛊毒。”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出手,要什么报酬你可以提。”
白雏寨大长老听到这话,顿时流露出一副略显诧异的表情,“蛊毒!什么人放的蛊?要知道我们苗族现在也已经很少有人养蛊了,更不会随便在外面放蛊的!”
这话倒的确是大实话,这位长老确实没诓刘怀东。
要知道改革开放的春风降临大地后,全国各地可是都不允许成精的。
不光是道门五大分支山、医、命、相、卜的传承都是要么被彻底灭绝,要么被逼到港澳两地苟延残喘,要么在内地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就连向来不怎么服管的苗族,也是在大势所趋之下不得不隐居世外,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