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纪寒灵不应该站住。
因为要是封靳言叫她滚,她就滚,叫她站住她就站住,那她就真的是个恶心的贱人了。
可身体就是那么失控的不听话,封靳言的声音一落下,纪寒灵就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后悔又懊恼,可停也停了,脸也丢了,她也挽回不了了。
只红着眼睛回头,倔强咬唇瞪着封靳言,看他还想要干什么过分的事情。
封靳言那声叫她站住,是毫无理智的冲动,他不想让她一个人这么跌撞的离开,他想叫她站住,然后跟她说,他送她回家。
可现在见纪寒灵回头,他接下来的话,却像是石头一样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纪寒灵等了一会,见封靳言只是坐在车里,一副冷冰冰的吃人样子盯着她,心里不由更加冒火,心想她都听那个男人的话又滚又站住了,现在还在站在路边,任由这个男人用眼神侮辱。
凭什么?
“封靳言,你就是个混蛋!”她忍不住,龇牙露出小爪子,冲封靳言凶巴巴的骂了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封靳言被骂得顿时回过了神,不由再一次出声,喊道:“纪寒灵,你给我站住!”
纪寒灵头也不回,要不是膝盖疼得厉害,她还要加快脚步。
封靳言见她竟然敢不理自己,人都要气炸了,想也不想的就冲下了车,抓住了纪寒灵的手臂,加重嗓音狠狠道:“纪寒灵,我叫你站住!”
纪寒灵彻底压不住脾气了,用力甩开封靳言,怒道:“封靳言,你到底想要干嘛?人就算再不讲道理,也没也你这样不依不饶的!”
封靳言被她突然没来由的脾气吼得愣住了,此刻的纪寒灵,像极了爆发的野猫。
凶悍,又勾人。
纪寒灵用力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
封靳言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好一阵才回过神,眸色幽深晦暗,像是深潭海水,迈开长腿,几步追上了纪寒灵,圈着纪寒灵的腰肢,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双脚顿时离地,后背紧紧贴在封靳言的炙热胸膛里,刚刚还嚣张挥爪子的纪野猫顿时就害怕了,挣扎着蹬踢着两条纤细长腿。
“封靳言,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尽了浑身的力气挣扎,可那点力气在封靳言眼里,就真的跟野猫一样,轻轻松松的就能化解。
毫不费力,封靳言将纪寒灵又抱回了车里,一把丢进去,摔上车门,封靳言直接吩咐秘书:“回家。”
何城应声立即启动车子。
纪寒灵被来回折腾了一通,倔强的脾气彻底的激了出来,凶巴巴的瞪着封靳言:“你到底想要干嘛?停车让我下去!”
封靳言冷冷的睨了纪寒灵一眼,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纪寒灵觉得今天的封靳真的是太过分了,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蛮横不讲道理。
她瞪着封靳言,一脸倔强的回了他两个字:“混蛋。”
封靳言表情一怔,猛的扭头看纪寒灵。
纪寒灵哼了一声,扭开头拿给后脑勺给他看。
这小脾气,弄得封靳言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兀自盯了她一会,还是收回了目光,绷着一张冷脸看窗外。
或许窗外冬日的阳光太过明媚,让封靳言沉淀在眼底那些冷色和阴沉,都慢慢化开成了带着几分愉悦的放松。
车子一路安静的开回了别墅里。
一停下车子,纪寒灵就率先开门出去,头也不回的往屋子里,脊背挺的笔直,就是脚步,有些踉跄和跌撞。
封靳言盯着她不太对劲的步子,忽然想起她今天被人推到了公路上,难不成……是那个时候伤到了脚的哪里?
所以,后来陆霄竹才会抱她急匆匆的回了酒店?
这个念头让封靳言瞬间就更加焦躁起来,想到她受了伤,而自己却只顾着误会和刁难她,他心里就一阵沉闷和难受。
跟着进了别墅,纪寒灵已经回了卧室,客厅只有刘姨一个人在收拾,见到封靳言突然出现,十分惊讶。
“少爷,您回来了?”
封靳言平时都一个月回来一次,而且都是傍晚踩点回来,进卧室去折腾完纪寒灵之后马上就走,从来不会多停留,也不会在白天出现。
封靳言点了点头,目光往楼上飘了一眼,默了半响之后,还是说道:“上去看看她,问她……算了。”
话说到一半,封靳言突然收住,顿了一下之后,抬手揉了一把太阳穴。
那个女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他能送她回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转过身径直离开,封靳言仍旧没有在客厅待上五分钟。
上了车,何城小心的看了眼封靳言的脸色,识相的什么话都没有问,也没有擅自发动车子。
几分钟后,封靳言终于开口:“去安排一个家庭医生过来,带够外伤的药。”
何城不多问的应了一声,很快将事情安排好。
封靳言一直没有让何城开车走,靠在车椅背上,眸色晦暗,情绪难测。
纪寒灵回到卧室就直接缩在沙发上愣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刘姨在门外说道:“少奶奶,少爷给您叫的家庭医生,到了。”
纪寒灵一怔,有些不可置信。
“谁给我叫的?”
刘姨推开了门,让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进来。
医生礼貌微笑,如实回答:“是封总叫我过来,还特地让我带上外伤的药。”
纪寒灵更加吃惊了,那个男人,会这么关心她吗?
医生不再多说,而是温柔问了纪寒灵哪儿受伤,然后温柔的将她伤口仔细处理了,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后,礼貌的从别墅里退了出去。
一出门,那医生就拨出了一个号码,将纪寒灵的情况一一报告
封靳言靠在椅背上,默然听着医生的报告情况,直到秘书挂了电话,也没说多一个字,只是才展开不过几个小时的眉头,又一次重重的拧了起来。
他最近,是真的魔怔了吗?
为什么总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做这些不对劲的事情?
这不对。
他不应该在这个女人放这么多关注力的,那个女人的死活喜怒,他都不应该关心,这才是正常。
慢慢合上眼睛,封靳言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好好冷静几天,这种失控的事态,不应该发生。
“去中南市。”他淡淡的开口,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回归了一片沉淀的平静和晦暗。
秘书应了是,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