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小心!”
杨秋就站在钟繇的身旁,这一见情形不对,赶忙一伸手,扶住了钟繇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夫没事,说,今日之战究竟都是怎么打的,嗯?”
尽管已是脸色苍白如纸一般,可钟繇到底还是强撑住了,但见其伸手轻轻一推,便已从杨秋的扶持中挣脱了开来,双目喷火地死盯着那名惶恐不已的军侯,声线冷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回大都督的话,今日巳时三刻……”
这一见钟繇声色不对,前来禀事的军侯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将今日一战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唉,贼军势大,非战之罪啊,唉……”在搞清了萧淮是力战不敌而亡之后,钟繇心下里当真满满皆是酸楚之意,可除了感叹之外,也真不知该如何才好了的——关中曹军虽是号称有着十五万之众,可个中近半是战力孱弱的守备营,还基本上都分散在各处,根本来不及调集起来,目下钟繇能调动得了的除了夏侯惇所部的四万兵马之外,也就只有杨秋的三万部众,至于驻守潼关的曹休所部两万步骑么,还须得防御河东柳齐所部的四万大军,根本
无法轻易抽调出来,就现有的七万大军来看,兵力倒是不算少了,遗憾的是战斗力却显然没法跟强悍到了极点的幽州军相提并论,又怎由得钟繇不为之忧心忡忡的。
“大都督莫急,末将有一策或可破敌。”
杨秋已然是铁了心要站在曹营一方了的,此际见得钟繇如此神伤,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着便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哦,计将安出?”
这一听杨秋如此说法,钟繇的眼神陡然便是一亮。
“大都督明鉴,兵法有云曰:骄兵必败,此常理也,如今贼军连战连捷,士气虽旺,可其心气必已是骄横了的,既如此,针对此点设计了去,应可得一大胜,某以为当得……”
杨秋自信地笑了笑,紧着便将所谋之策娓娓道了出来。
“嗯……好,事不宜迟,就依文达所言,连夜安排了去!”
钟繇眉头微皱地盘算了好一阵子,也自不曾发现杨秋的安排有甚不妥之处,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喜,也就没再多犹豫,一击掌,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命令各部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末时前赶到灞桥!”
天已近午,初夏的日头已是极艳,急赶了二十余里地下来,全军上下都不免有些疲了,然则幽州军先锋大将高览却并不打算停下来休整,反倒是声线冷厉地驱军向西南方向一路狂赶不已。
“报,禀将军,贼军杨秋所部三万步骑正在向我军冲来,距此已不足五里了!”
高览的话音方才刚落,就见一名前出侦查敌情的游哨已从西南方狂冲而来,径直赶到了中军处,这一见已然停将下来的高览,紧着便翻身下了马背,单膝一点地,气喘吁吁地便禀报了一句道。
“好贼子,竟敢来送死,传令下去:全军加速,迎上去!”
高览就一高傲的性子,素来瞧不起关中军的战斗力,哪怕得知杨秋所部有着三万步骑之兵力,他也自不放在眼中,连着人去通知一下张郃都省了,杀气腾腾地便率手下两万步骑径直向前飞奔不止。
“全军止步,列阵备战!”五里对于两支相向对冲的军伍来说,并不算有多远,这才不足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两支大军都已能瞧见对面杀来的敌军了的,就在此时,没打算直接跟幽州军展开对冲战的杨秋率先下达了整队列阵之将令
,须臾,但听号角声连天震响不已间,大批弓箭手紧急上前压住阵脚,而后续的步骑则迅速地向两翼展开,仓促间已排列出了个远谈不上严谨的防御阵型。
“全军止步,列阵!”
这一见杨秋所部的弓箭手部队已然就绪,高览虽骄横,却也没敢就这么以散乱队形冲杀过去,不得已,也只能是紧着下达了列阵之将令。
“杨秋在此,谁敢来战!”幽州军在展开部署之际,较之关中军明显慢了一拍,可毕竟是训练有素之师,布阵的速度远比关中军要快了不少,竟是后发先至地率先完成了布阵行动,一见及此,杨秋自不免为之心惊不已,然则心惊归
心惊,杨秋却并不打算避战,但见其一点马腹,便已是跃马横枪地冲出了本阵,来到了两军阵中,耀武扬威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区区蟊贼也敢猖獗,看高某取尔狗命!”高览本就是个杀性奇大之人,去岁一年没怎么捞到上阵的机会,早就憋得手发痒了的,而今一见杨秋居然敢冲出来斗将,心火顿时便大起了,怒骂了一声之余,也自策马冲出了本阵,势若奔雷般向杨秋冲
杀了过去。
“看枪!”
这一见高览亲自杀来,杨秋自是不敢稍有大意,一踢马腹,急速便迎上了前去,于两马将将相交之际,一声大吼之下,抢先便攻出了一枪。
“找死!”
高览自恃武勇,这一见杨秋的枪势虽快,却无甚变化,自是毫不以为意,一个开声吐气之下,也自全力攻出了一枪,速度奇快无比,虽后发,却无疑能先至。
“呼……”杨秋先前攻出的那一枪看似凶猛,其实不过只是个虚招而已,待得见高览已然狂暴出了手,他立马一振腕,手中的精钢长枪一颤之下,竟有若灵蛇般避开了高览的撩击之势,以刁钻无比的角度,急速地撩
向了高览的小腹,枪速竟比原先还要快上三分。
“呀哈!”高览显然没料到杨秋的枪法竟然如此之精妙,大意之下,当即便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仓促间赶忙一横臂,一个收枪斜架,总算是及时封死了杨秋的枪势,但听一声闷响过后,仓促变招的高览竟被震得个身形一歪,而反观杨秋不过只是身子略微晃动了一下而已,很快便已稳坐在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