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本身倒是没有出现问题,孙敬同不知在哪处大酒店中找来了十多名的厨师,一大清早就将隔壁几家的厨房借用,开始忙活起来。
炮声过后,一道道丰盛的菜肴便陆续端上桌来,鸡鸭鱼肉海鲜样样不少,更是做出了这些村民从没吃过的菜式。
一名口才不错的司仪在台前主持着宴席,众村民则是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聊着各种话题,整个院中的气氛很快陷入到一片火热之中。
大姨夫和孙敬同分别在前台讲了些客套话,发言之后,孙敬同在席间瞅了一阵,把大姨和大姨夫二人喊到一旁,疑惑地问道:“怎么没看到江澜兄弟出来。”
大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他那个样子还是算了,这么多的人在这,万一闹出什么乱子。”
孙敬同也没坚持,轻叹一声随后说道:“当初我和他就跟亲兄弟一样,两家的亲事原本也是这样定下来的,没想到这......”
一边说着,孙敬同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苦涩,随后说道:“我去看看他吧,这么多年了,心里还真挺怀念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大姨也不好拒绝,于是便带着孙敬同去了房间,大姨夫和江凌则是留下继续招呼客人。
两人前脚刚走不久,宴席的一角却传来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村里的一名妇女吃闷头吃了一阵,忽然对身旁另一个女人说道:“唉,听说这新娘子是城里来的,我那几天没在家,还没见过,也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怎么别人说,好像还挺特别的?”
另外那个女人说道:“那天来的时候我倒是看过一次,不过那女娃脸上戴着面巾,也看不出长个什么模样。”
“遮着脸呢?那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估摸着是长的不怎么样,要不然就是个麻子脸,一会不就看到了么,这办婚礼,新娘子也没有蒙着盖头敬酒的讲究啊。”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几句之后言语中已经隐隐变为味道。
之前那名妇女笑了笑说道:“难怪呢,我说咱们山里的人,怎么还能娶个城里的媳妇,原来是长得不怎样啊,你瞧见没有,身上没什么毛病吧?”
“那倒没有,胳膊腿好像都全着呢,走路也没问题。”
两人越说越是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同桌之人听着有些变味,也没搭理二人,只是白了两人一眼。
谁知那两人却丝毫不觉,越说越是起劲。
议论声很快传到了隔壁桌何婶的耳中,何婶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对着那两人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媳妇长的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吃着别人家的饭,却在这嚼舌根,就知道议论别人,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
其中一人却是完全不以为意,轻哼一声说道:“唉哟,咱们就是山里出来的村民,怎么能跟人家城里的姑娘比,我这不是好奇么,问问有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另外一桌竟然也有人跟着附和道:“就咱们村里,谁家的姑娘长的心疼,谁家的丫头长的丑了,背地里议论的还少了?他们家媳妇我见过,整天确实戴着个面巾,别人见了,那肯定好奇,又不是什么公主娘娘的,还不让人议论两句了?”
“说的也是,那城里的姑娘,要是真长的漂亮了,哪能看上我们村里人,就算是个麻子脸也不要紧,只要将来生个孩子将来别是花脸就行。”
话题一起,议论的声音就越来越多,孙婷婷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前,时不时偷偷地打量着这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要是有心人或许能够留意到,那挑起话题的几个妇女之前正是和孙婷婷坐在一起,无端地讨论起新娘的样貌并非无的放矢,肯定是收了孙婷婷的好处,有意为之。
“要我说,还不如找个村里的姑娘合适,隔壁村的灵秀模样就不错,年龄也差不多,总比麻子脸强啊,最起码咱们山里的姑娘都知根知底,能干活,也朴实一些,那城里的姑娘,今天看着好,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找什么隔壁村的,婷婷不就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哪里比城里姑娘差了。”
“我听说婷婷可没看上江凌......”
这边的议论越来越多,何婶说不过几人,索性不再和那几个长舌妇争论,江凌敬酒的时候经过,也曾听到了一两句议论,他心里清楚,这些山村里的妇女,闲来没事就喜欢议论几句是非,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没什么办法,况且有几个还算是他的长辈,总不能因为这些和对方当众翻脸。
好在常悠并不在场,要是让她听到这些闲话,没准脾气上来,真能掀了几人的桌子。
想到常悠,江凌也不清楚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于是便朝着院口方向望去。
按照他的打算,常悠出来敬几杯酒就算了,可孙敬同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顶花轿,非要按照老的传统习俗办,虽然省去了凤冠霞帔红盖头,但新娘还是要坐着花轿抬进门来。
舒克一直陪在江凌身边,忙东忙西,偶尔挡上一杯酒,充当着临时伴郎的角色,这会也听到了一旁传来的不和谐的声音,脸色一变就要上前理论。
江凌生怕他喝了酒闹出事来,急忙将他拦了回来。
“她们爱说啥就说啥,你跟她们计较什么。”
舒克不服气地说道:“这些人看样子就是存心的,嫂子我可是见过,哪是她们说的这样。”
说到这里,舒克又想起了什么,凑到江凌耳边低声问道:“上次见,嫂子的脸上好像起了什么痘痘,现在好了没有?没什么问题吧?”
说话的时候舒克或许没有意识到,连他自己都有一颗好奇和八卦的心。
江凌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没什么事,好的差不多了,稍微打些粉,看不出来什么。”
两人正议论着,院外突然响起一阵鞭炮之声,紧接着一阵吹锣打鼓之后,真有几名青年将一顶花轿抬到了院子之中。
孙敬同在房间中陪了一会江澜,听到炮声,便跟着大姨回到了宴席之中。
洪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江凌身边笑着说道:“这次还真是来对了,最近这些年,没少参加婚礼庆礼,抬花轿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随着花轿进门,所有宾客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目光全都汇聚在花轿之上,拍手叫好起哄之声此起彼伏。
按照之前安排,江凌被推到了花轿之前,接过司仪递来的一支红木棒准备掀开轿帘,迎新娘进门。
江凌正要伸手,却无意中瞥到了院中一角,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站着一人,戴着那张熟悉的面巾,瞪着一双大眼睛正朝着这边张望,似乎是在对着他笑。
江凌大感诧异,下意识便要朝那方向走去,却见常悠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掀开轿帘。
江凌心中不禁惊喜交加,既然常悠没在轿中,那轿中之人?略作沉吟之后江凌立即猜到了答案,八成是顾言鸽及时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