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视线立刻移到这边来了,一些行人好奇的张望着,而那些和中年男人一样是招揽顾客的开摩托车,则神情不善地靠过来。
这次顾沉舟不再停顿,他手臂猛地一用力,就将人从车子直直拽了下来,然后抬手往对方背后快速一砸,同时屈膝上顶。
中年男人连叫都没叫一声,就瘫倒在地板上。
这下子反而没人上来了,顾沉舟转身离开,走出车站的时候掏出手机给卫祥锦发了一条‘到了’的短信。随后在附近找了一家相对干净的招待所,直接住了进去。
车站里,被顾沉舟踹中肚子软在地的司机倒在地上没多久,就被其他同伴扶起来了,但足足过了有五分钟的时间,他才慢慢发出呻吟声,又好一会,才能把自己弓成虾米的身体直起来。
“我操,那个小兔崽子好大力气……”
周围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取笑了他几句,又有人问:“老王,你看清他的样子了没有?”
叫老王的男人面带怒容:“操.他.妈.的,我就看见了一个帽子,动作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周围的人又安慰了老王几句,就各自散开去物色下一个对象。
坐在椅子上的老王一边唉唉叫着,一边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景,几分钟后,眼里突然浮现出几分狡猾。
卫祥锦是在顾沉舟到了的第二天上午敲响顾沉舟的房门的。
顾沉舟正在屋子里用电脑,听见敲门声,他从猫眼里向外一看,就打开了房门:“你过来了?”
“其实昨天晚上就到了,”卫祥锦也跟顾沉舟来时候一样,带了一个大大的帽子,但不是为了遮掩身份,而是为了这里的风——那实在太冷太冻了!
房间里开着空调,暖气源源不绝地从空调出气口送出。卫祥锦关了门用力跺跺脚,拿下帽子抱怨道:“真的冷死了。”
“你就穿一件毛衣……”顾沉舟无言地看了看对方。
刚刚才进房间,卫祥锦还没缓过劲来,依旧在咝咝抽着气:“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冷?昨天一下车差点被吹晕掉,还跟战友抢了一件大衣来穿。还好不在这里呆几天——对了,你在干什么?”他看见了顾沉舟的电脑,上面正打开着一份文档,文档里显示着一份红头文件,似乎是有关这里的内容——卫祥锦看见了德昌县三个字。
“这次时间太紧,来不及准备,我出来的时候动了些力量调查一下这里,现在文件刚刚好传过来。”顾沉舟说,但他的眉头稍微皱了皱——昨天从车站下来的碰到的那个人给他一些奇怪的感觉,似乎不像是简单的拉客纠缠,而是……窥探?
“怎么了?”卫祥锦敏感地捕捉到顾沉舟的情绪。
顾沉舟沉吟说:“总觉得太仓促了一些。”
卫祥锦奇怪问:“你指什么?”
顾沉舟没有回答,在心里琢磨着事情:他又不是什么明星,会特意注意他行踪的,还真是除了贺海楼就只有贺海楼——那些人难道是贺海楼的?
想到这里,顾沉舟简单和卫祥锦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卫祥锦若有所思:“这里真的跟贺海楼有关?”
顾沉舟就想到了青乡县的事情——计划跟结果也差太远了。他说:“谁知道呢,大家都说贺海楼玩过界涉黑……但谁都没有找到证据不是吗?这次来主要是你镀金的事情,”他想了又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晚上。”卫祥锦说。
顾沉舟皱了一下眉,想建议卫祥锦打乱一下行动时间,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空降兵来镀金就算了,再随意插手,就不太符合官场规矩了。
“中午有个饭局一起去吧?”卫祥锦说,“就是个接风宴,对了,明天晚上你也跟我一起参加行动?”
“本来没打算的。”顾沉舟说。
“没打算你来干什么?”卫祥锦说,又问顾沉舟话里的那个词语,“本来?”
“嗯,现在嘛,打算再看看。”顾沉舟说。
“我听不懂你的话了……”卫祥锦说。
中午的接风宴除了警界系统的人员外,连德昌县的县长都特意跑过来喝了一杯酒露了一次脸。
跟卫祥锦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作为卫祥锦的只有一个姓氏的同伴,顾沉舟倒是得到了一次难得的宴会中被人忽视的体验——这跟他的打算倒正好不谋而合。一整个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接风宴,顾沉舟除了保持脸上淡淡的笑容外,就一直坐在卫祥锦旁边暗中观察,并且真的注意到了一个人。
官场上的东西向来很有讲究,但再有讲究的东西十几年地看着听着坐着,任何一个人都会习惯成自然。
宴会之后,卫祥锦跟顾沉舟一起走在德昌县街头。
冷风从早上就开始呼呼地吹了,吹到下午还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
顾沉舟又竖起帽兜,缩了缩脖子。
卫祥锦刚刚喝完酒倒不觉得冷,他跟身旁的顾沉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着,直到对方突然出声说:
“明天晚上的行动提前一天吧!”
卫祥锦一愣:“怎么了?”
顾沉舟说:“我觉得不太对劲,刚才的酒宴上那位姓林的局长看你的眼神可不特别温和。”
卫祥锦沉吟说:“你发现了?我刚刚就注意到了,也许是因为我空降下来直接捞功劳?”
顾沉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既然线索和证据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抓人,那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卫祥锦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点了点头——空降兵除了捞功劳外随便插手具体事物确实不太好,但并不是说不能插手,毕竟能空降下来就是背景雄厚的证明,既然背景都雄厚了,那么再插手一两件事情,又有什么真正的关系呢?
凌晨两点,山金路。
顾沉舟来到约好地点的时候,恰恰好两点钟整。十分钟之前,卫祥锦和其他警察部门的人都到了,见到了顾沉舟,他打开车门让人上来,同时对开车的人说:“走。”
顾沉舟坐上了车,顺便看了看其他几辆车,在看见某一辆车的玻璃里趴着一条狗的时候,他对卫祥锦说:“缉毒犬?”
“边境嘛,肯定带着的。”卫祥锦轻声说,“这又不是国外,哪里扫得出大宗枪支来?军队里头的记录都少!倒是走私啦,贩毒啦很有可能。唔,还有假钞案,不过这些其实都不归我们军队管,最多去个武警查查。”
顾沉舟点点头。
一路无话,等开到地点外的一条街时,警察系统的人跑过来向卫祥锦商讨行动步骤。
“我没什么意见,就按队长的想法,直接进去。”卫祥锦简洁说道。
过来商量的负责人笑道:“行,那就按原计划进行。”跟着就转身离开。
片刻后,指挥车传来指示,几辆车子突然加速,横冲直撞到了前方的工业园区,工业园区的看守刚刚跑出来,从车上下去的警察就亮出枪和身份,厉声说:“民警办案,所有人员不准离开现场!”
同时好几辆车车门打开,缉毒犬连通牵着狗的警察一起走下来。好几只缉毒犬嗅着鼻子,接着就朝前小迈步奔跑起来。
顾沉舟和卫祥锦同样从车上走下来,卫祥锦说:“待会一起走,看看到底能摸出什么来。”
话音才落,就听见前面响亮的狗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卫祥锦毕竟不是这里切切实实的长官,也没有太多地插手,而是交给警察系统的人负责,自己则和顾沉舟一起带人跟随着大部队行动。
半夜的工业园区似乎没有多少人,几所建筑都黑洞洞的,周围更是没有多少盏路灯,除了月光之外,绝大部分的光线,全由行动组人员手里的手电筒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