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气袭人,室内火锅沸燃,窗户上都熏出了一层水汽……
宋风晚捞起红油锅里的几叶菠菜,涨了点麻油,一边喝可乐,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傅沉挑眉,他以前都没发现这丫头如此重口。
乔艾芸心里高兴,吃了火锅,还喝了些小酒,被热气熏得面若桃色,严望川没吃什么,尽看她了……
偶尔视线交汇,他又匆忙别开头。
活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耳后隐有绯色。
乔望北低头吃着羊肉,气得直上火。
看就大大方方看,你躲什么?
一把年纪,还装纯情,真想孤独终老啊。
让人看着干着急,还不如人家小辈会做人。
白活四五十岁。
“芸姨,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是关于晚晚的。”傅沉放下筷子,神色郑重。
宋风晚一看他这般神色,一颗心悬起来,他该不会要……
“晚晚怎么了?”乔艾芸已经被他几句好话哄得晕头转向。
“我和晚晚……”
“咳咳——”宋风晚被一口辣椒呛到,咳了半天,呛得浑身冒火。
“你这孩子干嘛呢?”乔艾芸给她递了杯水,宋风晚灌了一大杯,才觉得嗓子眼火意散下去。
“傅沉,你说,你和晚晚怎么了?”
“之前答应她,考完试带她出去滑雪,本来您在忙,我不打算提这个,现在事情忙完,我就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地点在国外,免签证的,还有我一个朋友,加上一个孩子,一共四个人。”
“如果你觉得不稳妥,就当我没提过。”
傅沉说话非常客气,而且逻辑清晰明了,是他原本答应宋风晚的,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起意。
乔艾芸看向宋风晚,“是这样?”
“嗯。”宋风晚心虚的点头,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与母亲开口,才能让她出去跨年,不曾想傅沉直接帮她开了口。
理由还如此正当。
“会不会太麻烦了?”乔艾芸总觉得一直在麻烦傅沉,特不好意思。
“不会……”
“晚晚,你想去吗?”乔艾芸自己不好回绝,还是得问一下宋风晚意见。
宋风晚咬着菜叶,闷声点头。
乔艾芸接下来也有些事情要忙,财产交割,房产过户,要跑很多部门,也得忙活一阵,压根顾不上宋风晚,马上要元旦了,学校也放假,她还想让她去吴苏那边住几天。
傅沉若是肯照顾她,她出去玩两天,放松一下也好。
“那这样吧,你们这次出国的费用我出,这个你就别和我计较了。”乔艾芸看向傅沉。
傅沉点头,看了眼宋风晚。
她垂着头,小脸不知是被辣的,还是害羞,涨得通红。
严望川看着傅沉,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够睁眼说瞎话,他分明是意图不轨。
“你出去玩,舅舅也资助你一点。”乔望北笑道。
“谢谢舅舅。”宋风晚没想到傅沉想带她出国,心情忽然荡到了天际,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刚才你说还有个孩子,你朋友家的小孩?”乔艾芸随口问着。
“不是,寄住在我们家的一个孩子,庙里的……”傅沉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乔艾芸听他说完,一个劲儿夸他。
傅沉又顺利在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严望川挑眉,低头戳着碗,几根菜叶已经被他戳得稀巴烂。
以前只觉得这小子老奸巨猾,没想到还是个油嘴滑舌的东西。
**
吃完火锅,乔艾芸已经喝了不少酒,有点微醉,平时放不开,今天心情好,喝酒自然有些没节制。
“晚晚,你和我一起收拾一下桌子,师兄,麻烦你送艾芸去楼上休息,右手边第一个房间。”乔望北开口。
他都已经做到这样了,他要是还不开窍,他就真的要绝望了。
严望川走到乔艾芸身边,“走吧,送你回房。”
“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送你。”
“真不用,自己家,睡着都能摸回去。”乔艾芸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两人一直以来都很生分,突然要亲近起来,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接受的。
严望川站在她面前,岿然不动,宛若一尊大神。
乔艾芸没办法,“行了,我让你送,走吧,上楼。”
严望川点头。
乔望北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盘子丢过去。
“师兄,楼梯抖,她喝了酒,你稍微扶一下。”他声音一字一顿,像是处于崩溃抓狂的边缘。
严望川犹豫片刻,抬手托住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
傅沉瞥了一眼,低头憋着笑。
……
一分钟的功夫,大家就看到严望川从楼上下来。
乔艾芸躺在床上,闷声笑着,他居然只送自己到门口,就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转身走了……
紧接着她听到楼下传来乔望北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下来了!”
“我不下来要干嘛?”
“……”乔望北显然被气得够呛,“你还有脸问我?”
“我是你师兄,你和我说话要注意点。”严望川突然严肃起来。
“你这辈子就当我师兄好了。”
真是气死他了。
宋风晚憋着笑,倒了杯温水递给严望川。
“谢谢,我不渴。”
宋风晚笑出声,水差点洒出来,“麻烦您给我妈送杯水上去,她喝了酒,可能有些不舒服,您陪她说会儿话吧。”
严望川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僵硬的接过水杯,别扭的重新上了楼。
乔望北将擦桌布一甩,气得说不出话。
乔艾芸脑袋有些疼,衣服都没脱,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严望川叩门进来,放下杯子,也不说话,两人相顾无言。
他就这么在床头站着……
盯着她,一瞬不瞬。
耳根泛红。
乔艾芸也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闷,过了好久,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水要凉了。”
当真是个闷葫芦。
**
宋风晚和傅沉出发去国外是12月31号一早,三个多小时飞机,到那边正好可以吃中饭。
三天两夜。
乔艾芸帮她收拾了不少行李,生怕她去那边冻着。
“太多了,三爷都给我准备好了。”宋风晚觉得行李太多,有些累赘,出去几天,还得托运行李,费时费力。
“你怎么能事事依赖人家,这么麻烦他,你也好意思?”
宋风晚咋舌。
就是没好意思直说:他在追我,肯定殷勤啊。
临行前,乔艾芸还不停叮嘱她,要听话别给傅沉惹事。
乔望北则塞了张银行卡给她,“好好玩,也要注意安全。”
“谢谢舅舅。”宋风晚也不客气。
倒是严望川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了句,“好好玩,注意傅沉。”
宋风晚身子一僵,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着点头。
等宋风晚上车后,还一脸狐疑,严叔干嘛要让她提防三爷?
**
而此刻国外雪场
段林白和怀生提前一天到这里,30号夜里十一点多酒店,洗漱完已是夜里一点多。
怀生生活完全能自理,段林白一个劲儿夸他懂事。
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崩溃了……
京城时间五点半……
他的房间响起了木鱼声,还有咿咿呀呀的念经声。
之前上飞机安检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谁特么出来旅游带个木鱼,好嘛?他应该那时候就把这破木鱼丢在机场的。
“怀生,你在干吗?这么早你不困吗?”段林白努力保持微笑,强忍着想要将他扔出窗户的冲动。
“做早课,我昨晚和你说了啊,你也同意了,段叔叔,您睡吧,我还要念一个小时,你不用陪着我。”
“我……”段林被刚要蹦出的一个脏字又被吞了回去,在孩子面前不能说脏话。
昨晚怀生确实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哪会儿困得不行,脑子晕乎乎的,况且他哪里知道,他是来真的啊。
“您快睡吧,天还没亮。”怀生一脸天真。
段林白抓狂:你也知道天没亮啊。
“你这样我有点睡不着啊。”段林白性子直,直接就问了,意思就是他打扰他了。
怀生眨了眨眼,“那说明你还不困,我以前困得时候,站着都能睡着,你现在躺在床上还不想睡,说明还是不够困。”
段林白仰面躺在床上,他想剖腹自尽。
傅沉,你是不是故意派这个小和尚来搞我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孙悟空那么怕唐僧了,这真能念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