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收到了大恒皇帝已死的消息后,当即派遣战舰和水师从三方侵入大恒沿海,拿出家底同大恒一搏。
攻击福建的扶桑水师大型船十艘,小船二十艘,在夜中朝着福建沿海靠近。
大恒一方的海上战舰单是大型船便是三十艘,中小型战船为五十艘,福建水师数万士兵吹响号角、打响锣鼓地迎战。
扶桑前来探查敌军消息的五艘小船心中一惊,即便是黑夜妨碍了视线,他们也能看出绵连不断的大恒船只,敌我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扶桑的探查船队看着一排又一排战船上士兵举起的火把,转身就驾驶着船回头跑去。
海面上波涛汹涌,西风阵阵,这猛烈的西风吹鼓起了扶桑的大军,让他们的船只可以乘风快速到达大恒的海面之上。但等扶桑的侦查船队想要逆风逃走时,这就困难上了数倍,他们一动,就被在战船上举着火把的大恒士兵看到了。
高亢的吼声响起,船上的校尉一脸激昂,楼船之上的投石机调转方向,在黑漆漆的夜中,士兵们拼命转动着船舵。
这五艘扶桑的小型战舰很快就被大恒的船只包围,船上的总兵暴跳如雷,“调转方向!调转方向!快找地方逃出包围圈!”
扶桑士兵满脸大汗地转动着船舵,总兵盯着他们的眼睛血红,正当又要破口大骂时,空中传来破空之声,总兵仰头一看,大脑空白,整个人僵住了。
巨石划破长空,从黑黝黝的夜空下越来越大,最后狠狠砸在了扶桑战舰之上。
海水被汹涌溅起。
大恒水师很久没有进行过战斗了,他们七八艘装备着投石机的船只包围住敌军的五艘小船,七八个投石机对准中间,百来斤的重石狠狠弹起,再毫不留情地落下。
木头做的船只彻底被击穿,木屑漂浮在海面之上,又被一个个掉落海面的人压下浮起。船只上的数百个士兵惨叫声、哭嚎声骤起,有的被巨石直接压成了肉泥,有的被波及坠入了深海,血肉将深色的海水染成了红色。战舰上的人在呆愣,在哭喊,可一波又一波,巨大的石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这些小型战舰彻底碾成了碎屑。
越来越多的士兵跳下战舰,但深海本就是危险重重,尤其是夜晚的深海。水师登上小船,去与这些掉落海里的扶桑士兵斗争,脸上凶狠,下手也是凶狠。
狼子野心!心狠手辣!
各个副将、将军早已聚在不远处的楼船之上,他们迎着西风去看不远处扶桑的水军,扶桑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开头的船只正在往这边而来。
福建水师总将林知城此时激动得无法言说,他当机立断,“周副将,你带着一队舰队从左侧包抄,带着五艘大船十艘小船前去。”
周副将周身一震,大声应道:“是,末将领命!”
他挺直背咳咳嗓子,热血雄心在心中燃燃生起,“人呢!都跟我走!”大步离开,每一步都声声作响,步子急促,想要立功的心情火热。
甲板之上一共是五位副将,剩余的四位副将看他一走,连忙殷勤地看着总将,眼睛里头的着急和期待都快要比士兵手中的火把还要亮眼。
林知城也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刘副将,带着铁头船顶在最前头,我要你做开路的前锋,你敢不敢?”
刘副将当即激动得脸上横肉抖动,他用力地锤了垂自己的胸口,“那有什么不敢的!末将领命!”
楼船上的数百士兵都往这里看来,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福建水师除了驱赶海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战斗过了,他们的心情激动,看着那些已经跟着周副将、刘副将走了的兄弟们,更是心中羡慕得不行。
他们也想要抢军功,也想要为大恒去打杀这些狼子野心的敌人。在知道这些敌人竟然敢在大恒贩毒之后,在亲眼目睹圣上在沿海处禁毒后那些吸食香料人的惨状之后,福建水师们总算是体会到了岳飞所说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时是个什么心情了。
太恨了!
恨得都想要不要命地去和扶桑人拼命!去想要咬掉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林知城看着满船士兵们燃烧着火焰的眼神,语速极快地做着部署。
“吴副将,你同样带着五艘大船十艘小船从右侧围堵。”
“末将领命!”
“赵副将、程副将,我要你们带着车船跟在铁头船之后绞碎敌军大船,绞盘给我动起来,大胆地去毁了敌军的船!”
陈副将连忙追问,“总将,我呢?”
“你留在这,跟我在这指挥,”林知城道,“咱们还得命令楼船,轰他丫的!”
陈副将蔫儿了,强自打起精神来,“末将领命!”
人人都动作了起来,当扶桑军一踏入到大恒士兵的射程范围之后,迎来的就是从天划过的巨石。
扶桑水师乱了一刻,又连忙回击。他们自然也有投石机,但大恒的投石机是工程部最新改良过的军械,不止是弹起的射程更远,还要更为精准。
漫天乱石重重而降,黑暗之中,扶桑水师离得远,第一波只能让其产生慌乱。两波巨石下去,林知城命令停止投石,站在楼船的最高甲板之上,高喝:“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
一道人声一道人声的将这条命令吼了出去,刘副将在最前头,带着铁头船挥舞大刀,脸色涨得通红,脖子青筋暴起,他用尽全力吼着:“给我破开一条路!”
甲板上的水师奋力应声,不断摇着船橹,义无反顾地往前方冲去。
巨大而坚硬的铁头船,逆风而上地撞上了敌军。现在的风向不是站在大恒的这一边,开路的铁头船上的水兵们咬牙,挥舞着臂膀使劲地摇着船橹,加大力度,再加大力度!要一举撞碎敌人的船!
他们摇得手臂酸疼也不敢放慢丝毫速度,刘副将也在咬紧牙关,鼓舞着手下的兵:“那群狗娘养的竟然敢往我们大恒贩毒!总将也曾带你们去看过沿海的人毒瘾发作的场面,他们心脏得很!都给我打起力气来,再用点力,圣上给我们的粮食和肉是要我们赢来胜利!我们得给后面的兄弟破开一条路!”
水兵们埋头,汗珠子跑进眼里,眼睛生疼也不敢空出手去擦一下。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铁头船要给后面的船只开路!
身后带领车船的赵副将和程副将也是心中着急,赵副将面色一肃,“不行!我们船上的水兵都得支援铁头船,铁头船只有够快才能发挥威力。”
程副将严肃地点了点头,“你尽管带着人去,我带人顶在后方,放心!”
赵副将转身就要匆匆离开,突然,被西风而吹得猛烈飞扬的发丝,竟然缓缓停了下来。
赵副将愕然,他骤然转身朝程副将看去,程副将双手颤抖,也同样在震惊地看着他。
发丝又被海风吹了起来。
东风来了。
东风来了!
刘副将瞪大眼睛,近乎扯着嗓子吼道:“扬帆!给老子扬帆!!!”
手脚灵活的水兵们爬到桅杆上,解开绳索,只听“啪”的一声,巨大的帆布扬起。
越来越凶猛的东风将帆布吹起成一个大鼓,铁头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轰然一下,彻底撞到敌人的船只。
开出了数条供着庞然大物一般的车船绞碎敌船的路!
恐怖的绞盘转动,硕大的楼船跟在后方,在东风相助之下一点点把敌人逼向后方。鲜血、断臂残肢,断掉的桅杆和细碎的木船,深海中到处都是人和尸体,哭喊声和勇猛的打杀声不断。
终于,天边微亮了。
扶桑人后退,调转船头准备逃回。各个副将聚在楼船上,每个人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经过一夜的厮杀,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经红了。
“总将,我们追吗?”
追吗?
扶桑水师逃走的地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接应,广南东、两浙一地的水师不知道有没有战胜他们所对付的扶桑军,他们是应该去支援广南东和两浙一地还是应该趁胜追击?
林知城从副将们的身上看过。
每一个副将脸上都是壮志雄心,眼底都藏着还未停止的对胜利的渴望。
林知城只觉得身体之中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他的胸腔同太阳穴一起鼓动,铿锵有力道:“追!”
大恒的海鹘如海燕一盘掠过水面,在东风下扬帆起航,急速逼近扶桑的水师。
扶桑人大声喊着大恒人听不懂的话,不知道是在咒骂还是在求饶。在扶桑的指挥船上,扶桑的总将狰狞地拽住几个大恒人的衣领,吼道:“你们不是说林知城没用了吗?福建水师败落了吗!”
这些大恒人正是被朝廷剿匪之后与林知城背道而驰的海盗同伙,林知城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而他们则是逃到了扶桑。
被质问的海盗推开总将,怒道:“谁能知道现在的皇帝竟然重用林知城了!你最好对我们有礼点,我们可是你们扶桑的贵客,要是没有我们,你们怎么能发现东南口的花!”
在逃亡扶桑时,这些海盗发现了东南亚的一种奇特的花,他们把这些花带到了扶桑,当做成为扶桑贵客的礼物。这些花之后便做成了西夏的国香,在周围的国家供销,此香让扶桑积累了无比巨大的财富。
总将眼神阴冷,恶狠狠道:“你们的消息让我们死了这么多的人,损失了这么多的战船!你们死了都不足惜!我回到国土就要去告诉天皇,让他们把你们全都赐死,扔到海里喂鱼!”
他刚说完狠话,后方就有船只来报,“大恒人追上来了!”
总将表情扭曲了起来,“混蛋!”
沿海百姓们在半夜就听到了海面上的厮杀之声。
号角连天,鼓声浩荡,百姓们心情激动得睡不着觉,待到天边微亮,他们连忙跑到沿海边,看到的就是遮天蔽日的大恒船只。
帆布扬起,海边都被遮掩,一排一排的船只追着扶桑的船只而去,近处的海面上满是战争留下的残屑,木板、打落的船、尸体、残肢……
还有逃得飞快的敌军!
他们福建水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