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手下要是没有兵马,你就连个屁都不是,石三本是队帅,手里多少也有一百兵马,如今却是一文不值,只是个挥刀拼命的大头兵卒,一听石大力许下了千人的营帅,手脚都是颤抖不已,钢牙更是死死咬住,胸口拍的咚咚震天响,一再保证竭力说服北宫卫名下军卒。
一干原属北宫军将听不到两人谈话,全急得抓耳挠腮,直到石大力翻身上马离去,这才围住石三不住询问。
一阵低声窃语后,一个个的脸红脖子粗,五人一伍,十人一长,百人一帅,千人中不算十个队帅,仅伍长、什长就有三百人,而这些都是陈启国当日以骑射、厮杀拼出的将官,如今却都倒了霉,或被砍了脑袋,或成了苦役大头兵卒,一听石三话语,若他们今日按住南苑卫,不仅仅人人官复原职,而且伍长成什长,什长成队帅,队帅成营帅。
石大力不去理会一群脸红脖子粗的家伙,将千卒大营安在南苑卫西侧,静等军令传来,一举按住没了大小将领的南苑卫。
日头低垂,陈启国也成了新郎官模样,十名女卫在后,当他一脚迈入前院,院中无数酒桌将领们齐齐回头,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场面,在他出现的一刻,数百人无一人谈笑低语,齐齐怪异看来。
陈启国也不多言,边走边抱拳。
“喝好吃好,吃好喝好……”
毫无一丝营养话语,就是“吃好喝好”,翻过来调过去就这两句,就在陈启国将要进入真正大佬们宴会厅堂时,一赤裸上身汉子起身,照着跟在后面的一女卫屁股就是一下。
“啪!”
汉子趁着女卫没注意偷袭得手,一脸得意向无数人挥手示意,又将手掌放在鼻尖很是深吸一口。
“香——”
话语一落……
“轰……”
“哈哈……”
无数人站起,纷纷大笑,赤裸上身汉子更是自得,却不知身后女卫已经贴在了他的腰腹。
“噗!”
三尺利刃轻松刺穿柔软腰腹,正待汉子嘶吼,嫩白小手猛然旋转、抽出,人也后退两步。
“呃……呃……救……救……”
“砰!”
汉子栽倒,腿脚轻微颤抖抽搐数下,鲜血殷红刺目。
“当啷——”
“杀我兄弟,还命来……”
“砰!”
“哗啦……”
一桌上的同样赤裸半边身汉子大怒,拔刀欲要砍杀动手女卫,高大身影已经贴到他面前,沉重一拳重重砸下,七尺高汉子迭出数步,一连撞翻两张桌案。
众人纷纷看向口吐鲜血,只有出气无进气汉子,数百人一阵诡异寂静。
“五将军,喜堂杀人,是不是过了?”一八尺汉子站起。
陈启国并不认识此人,缓步走向开口之人,脚下却重重一脚踏在早已死去汉子的脸上。
“喜堂喜红,多些红色,本将军也觉得挺喜庆,这位将军以为呢?”
石弥眉头微皱,冷脸说道:“俺那兄弟不过是与那位姑娘开了个玩笑,若将军不喜,让那姑娘嫁与俺家兄弟也就是了,为何要害了人性命?”
“砰!”
一汉子猛然将酒碗砸在桌案上。
“小五将军,今日若不给俺们一个满意答复……”
“不给又能怎么着?想打架?单挑,还是群殴?”
“呸!”
陈启国一脸不屑吐了口唾沫,指着摔碗汉子,满是不屑。
“本将军若让你活过三招,本将军自挖双眼,敢试一试吗?”
“你……”
“你什么你,敢挑衅本将军,就要承受本将军的怒火,没本事的瘪三给老子滚一边去!”
陈启国手指指向一圈人,不屑道:“今日是国公嫁女,你们若觉得躺在床上的国公好欺辱,可以试上一试,今日本将军大喜,不想动手杀人,若不服气,明日……校场见!”
……
“砰!”
就在众人不知该当如何时,一人猛然摔下碗筷,声音冰冷、阴森。
“好啊~刘某明日等着你!”
说着,也不愿吃了酒宴,像是盛怒离席一般,只是他还未刚踏出前院大门……
“噗!”
亮光闪过,整个人竟从中裂开两半,数百披甲军卒抽刀冲入院中。
“轰——”
人群大惊,无数桌椅板凳被撞翻一地。
“力……力将……石……敢!”
看着身高八尺铁甲汉手中长刀,陈启国瞳孔猛然一缩,随即又恢复如常。
“当——”
石敢将长刀重重顿地,冷眼一一将人扫过。
“酒宴尚未结束,哪个敢离开?”
众人心惊肉跳,齐齐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厅堂门口的石涉归。
“吉时都快过了,还不入堂礼拜?”
听着不冷不淡话语,陈启国一阵头疼,抱拳随意一礼。
“诺。”
美姬推着石涉归入厅堂,陈启国整理了下散乱衣衫,一脚踏入厅内,正见长安城有头有脸家族、大佬齐齐看来。
面无表情,面无悲喜上前,一蒙着盖头女子像是早已等待了一般,见此,陈启国心下更是一阵哀叹。
敬天敬地敬父母……一阵对拜后,礼唱官一声“送入洞房”后,礼仪就算完事,看着石老头架势,陈启国回头看了眼孙尚香,毫不理会半死老头皱眉,自顾自,一溜小跑跑到蒙着盖头侧室身边,厚颜无耻的说着……
“娘子,还是俺牵着你吧,盖头太费事,万一跌倒了就不好看了。”
陈启国也不理会一干低头婆子婢女,与其和外面那帮老狐狸厮杀对决,他情愿与新得了的女人调情戏闹。
心下自得,牵着一脸羞红不已的半老徐娘进入洞房,他也不愿婆子婢女在眼前,三下两下把人赶了个干净。
门外一个样子,门内又是一番天地,也不理会坐在床沿,双手交叠在腹的盖头女子,整个人径直躺在床上一阵唉声叹气。
“唉……”
……
“唉……”
……
“不是,你倒是问俺一句为啥唉声叹气啊?”
……
“唉……”
“啥话语都不说,你却是不知,俺可是被你阿爷给坑惨了。”
“五千兵马也……也算坑了大郎吗?”
陈启国挺身坐起,很是怪异看着蒙面低头女子。
“声音蛮好听的,性子应该柔和些,俺可是跟你说啊,俺家里可有个性烈婆娘……都说的啥屁话啊……”
陈启国照着嘴巴就是一下,叹气道:“五千兵马,说的好听,若非你阿爷知晓俺的短处,俺情愿不要三千南苑卫,不要两千北宫卫,不要三万屠各罪胡!”
“是……是那些……那些农人吗?”
“唉……”
陈启国也不给她掀盖头,苦笑道:“四万耕种私奴供养四五千南苑卫,养着襄城公府,各郡县将领们伸手要好处……杂七杂八,四万农夫给了俺,那也还是让俺给你家当长工,至于那些罪胡……今日……你阿爷三下两下把几百将领咔嚓咔嚓砍了个干净,秦州、朔州罪胡能不能收拢还是个问题,收拢了后更是麻烦不断!”
陈启国侧耳倾听着隐隐传来的凄厉哀嚎,微微摇头。
“这还是你们家的事情,你阿爷把镇守长安的精锐送去了并州,石大王必是恼怒,本来俺就跟石大王对怼了一场,你说咋整吧?”
……
“唉……”
看着低头不语的女人,陈启国心下又是一阵无奈感叹。
“你阿爷给你的陪嫁,算是你的财物,但俺却要承受无数风险,一方面要面对石虎大王的恼怒,这事儿要是不解释清楚,俺也只能带着媳妇孩子跑去草原放牧,另一方面,你心下是清楚的,你阿爷可没这么好心,俺还要战战兢兢小心着你手里的刀子,小心着你的族人砍了俺的脑袋。”
“所以呢,俺想了又想,还是要跟你说了个清楚。”
陈启国挺身坐起,伸手将她盖头扯去,一见她面容,又是一阵叫苦。
“你阿爷还真是够坑人的,不会还给俺带着个拖油瓶吧?”
……
“得嘞,不说就是有拖有瓶,有就有吧,俺也是无所谓了,今日成亲也就是这么回事。”
一见比胡氏还显得大上几岁,陈启国就是一阵无奈,身在这个时代,自然也知道胡人的一些习惯,兄终弟及,一娃娃娶了个奶奶级别的媳妇都算正常,有时也只是个形式,他也不怎么在乎。
陈启国沉默片刻,说道:“想来你阿爷也与你交待了些话语,俺也不想多问,第一个选择,四万汉民私奴归我,南苑卫所属、戍边罪胡所属,只要是你襄城公府的,俺一律不要,你们自己耕种自己吃饭,算是大同郡下一独立部族。第二个条件,所有人打乱重组,不再存在襄城公所属部族,所有人都只是大同郡百姓,许你后旗一部,为大同郡后旗旗帅。”
“但不管哪个条件,都必须遵守大同郡律法!”
……
“不是,俺说了这么多,应与不应,你倒是说句话啊?”见她低头不吭声,陈启国很有些被打败的感觉。
“妾身……妾身不知该说什么……”女人更加低头。
“唉……”
陈启国摇头叹息,又有些疑惑不解,石涉归也是个精明老头,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女人?
“不会是装的吧?”
心下疑惑,勾起她脸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女人不算太漂亮,却有些耐看,很柔和的那种,感觉并不是在作伪。
挠头、皱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