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她说:明天的事,谁能知道。也许睡上一夜,人就没了……

2016年3月底。

春天似乎是来了。

瞧,光秃秃的枝头上,已冒出了一点点娇嫩的绿芽;瞧,桃花正在暖暖阳光下暗吐芬香;瞧,姑娘们穿得花枝招展,正在踏春寻芳…偿…

有个纤瘦的身影,穿着一条牛仔裤,套着一件厚厚的连帽外衣,帽子包着那头颅,脸上戴着一副口罩,口罩大的有点夸张,罩住了大半张脸,双手插在上衣口袋,背上挎着一个背包,正慢悠悠的走在公园小径上撄。

她来到了一处固定的地儿,把背包里的画架架了起来,把画纸固定好,把画笔拿在手上。

手在颤。

勾出来的线条,不是她想要的。

弧度不够圆润,直线不够直,举久了,手会酸。

初初的照着街心花园一景,给素描了一幅,发现,有点力不从心。

唉!

重新提起笔来再画,自我感觉,那画技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毕竟,现在的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不过,比起初次来这边画画,这几天的画,已经进步不少——任何事,都得靠自己多练,才会有进步,才会有发展。

她把刚画好的这幅放进自己的画册当中,然后,在画架上重新铺平了一张纸。

“嗨,你又来写生!”

一个年轻的大男孩,奔跑着,来到她身边,笑容很阳光,和当头的太阳一样的暖。

那是一抹很有感染力的笑容,让她恍惚的记起了一些旧事。

曾有一个男人,总带着那么暖的笑面对她,把她那冰冷的世界暖透,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并学会了再一次深爱。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你今天没上班?”

她见到过这个男孩子很多次了,多为周六周日的时候,他家应该就住在附近。

能住在附近的,家境都不会差,在上海这座寸土寸金的地方,在这种黄金地段,能拥有一层公寓房,其额头上可以贴上这么一个标志:资产阶级。

试问,一个平方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地儿,没一点家底,谁买得起?

因为地段好,所以,风景也好

这是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写生的原因。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实习期满了,正准备写毕业论文,另找工作。不过,不好找……哎,我说,你画的很好啊,你是哪个大学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个男孩很热情的追问着,对她表现出了一种非常浓厚的兴趣。

她没有回答,只怔怔的看着某个方向。

男孩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望去,一辆黑色陆虎在公园入口停了,司机下了车,往后座给开了车门,一个高大俊挺的男子跨了出来,一身西装革履,面色冷峻,目光沉静。

他往公园走了进来,那司机想跟着,他扬了扬手,不让跟。

“我认得他!”

面前的大男孩,突然双眼发亮,低低叫出了声。

“这人叫靳恒远。曾是萧氏集团的代总裁,现在是锦远创意公司的大老板……”

锦远创意公司?

就是金辉那个分公司么?

现在改名成锦远了?

“听说那本是他太太在经营的公司。自他太太过世之后,他就把金辉老总的股份全买了过来,由他亲自掌管着,才两年功夫,锦远创意就成为了一家名声赫赫的设计公司……这公司的将来,那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大男孩在那里乍舌的作着解说。

她转过了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调查过。”

大男孩笑笑说:“不瞒你说,我想进锦远,那边福利很好,不过非常难进。”

“你学设计的?”

“对啊!”

大男孩点了点头,转而问:

“你学什么的?”

她不答,目光又转开了,看到那个名叫靳恒远的男人,独自漫着步,在夕阳底下,寂寂的,显得无比的孤独,很像在追忆着什么,不笑的脸孔,那么的冰冷。

这么看着,距离遥远的就好像,她在电视屏幕外面,而他在里头。

“我学画画的。”

她说,举起素描笔,就在画纸上,将他的背影,以最简约流畅的线条勾了出来。

仅寥寥数笔,那人的形象,就这样跃然于纸上了。

“画的真像。”

大男孩在边上低呼,眼里多出了几分惊奇,忍不住又问了:

“你是大几的学生?”

她又不答了,脾气古怪的不得了,所有的心思,全神贯注在笔尖

“你叫什么名字?”

“……”

“嗯,这样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伍,我叫伍年……”

“……”

“我见过你好几回了,你怎么回回都把自己包成了粽子?你很怕冷吗?”

“……”

“你为什么要画靳恒远?还画得这么的好……你……难道认得靳先生?”

“……”

她一句都没回答。

整个人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伍年有点讪讪的。

这女孩,太古怪了。

为什么他会被吸引呢?

因为她有一双忧郁的大眼睛,被阳光一照,扑闪扑闪的……而且,还总是独自来,然后独自去,形单影支,传递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就被吸引,忍不住就过来打起了招呼。

这会儿,这个古怪的女孩,在细细的描着,她把靳恒远的背影描得就像拍照拍出来的。

伍年惊奇极了,侧头审视起她:难道,这姑娘是靳总的粉丝?

“我听说靳先生有女朋友了……”

女孩手上的素描笔,应声,一下断了,断得清脆。

他听到了。

看来还真被他猜到了,这女孩,喜欢靳先生。

也是了,那样的男人,有财有能力,整个大上海,倾慕他的不在少数——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金融骄子啊……

“说来,靳先生也够痴情,靳太太过世两年,他一直没交女朋友。直到最近,有媒体看到他和明家大小姐约会频频。都说,明靳两家这是要联姻了。你有所不知,那明家大小姐是个大律师,这两个,也算是门当户对,珠连璧合了……”

“唉!画坏了!”

她好像没听到他说的,看着画纸上那败笔之处直叹息。

套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被狠狠画上一横的地方,语气是那么的怅然。

“画坏了,可以再画,没关系的……”

伍年轻轻安慰。

“嗯,以后再画了!”

她点了一下头,把画纸取下来,有点不舍的睇了一眼,走到边上的垃圾筒,将它塞了进来

回来后,她开始收拾画具。

“你要走了?”

“嗯!”

“这么快?”

“嗯!”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她抬头看向那个阳光男孩:

“我叫朴襄。木卜朴,郭襄的襄。很高兴认得你……”

她伸出了手。

那双手上,套着一副薄薄的黑色手套。

伍年好奇的望着她,除了眼睛,她从头到尾,全都包得不见半寸肌肤,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日,这样的打扮,还真是太古怪了。

“我也很高兴。”

伍年握了握她的手,却有一股冰冷传递了过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嗯!”

朴襄轻轻点头:

“我怕冷,出门就得全副武装。”

整理完画具,背上背包时,她转头又睇了一眼那个静立在晚霞中的昂扬男子。

这会儿,男子身边多了一个阿娜多姿的女人。

两个人正在低低的说话,很亲呢,也很相配。

“我走了!”

朴襄轻轻道,努力把心下的酸涩压下。

“你明天还来吗?”

“不知道。”

朴襄望着渐渐西下的斜阳,目光忽变得幽幽的,似流露出了几分忧伤:

“明天的事,谁能知道。也许睡上一夜,人就没了……命运,有时不是自己想争取就能争取得到的……特别是关乎生死的事,最难琢磨了……”

那句话,似吟似叹的就那样飘散在了风里。

伍年站在那里目送。

那一刻,他竟在这女孩子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历尽沧桑的苦涩……

---题外话---第一更。

温馨提示:第二卷正文已完。现在写的是完结篇,也可以称之为第三卷:一心一意,情比金坚要定你,字数不会特别长。我另开一卷,独立成篇。这一卷,不会有阴谋诡计了,只写别后重逢,只写日常生活,只写小酸小醋,只写温馨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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