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架势了

金辉创意停车场,苏锦正盯着手机看。

苏暮笙是怎么一个人,她自是清楚的,孩子气重,玩性重,急公好义,粗枝大叶,情绪都放在脸上。

他不喜欢靳恒远,她知道,但因为她认同了,妈认可了,他只能勉勉强强接受。

每一次瞅见他一脸不爽的叫那声“姐夫”,就知他对这个姐夫该有多不满。

这种不满的出发点,自然是因为这个男人,他们都不了解。

他担心她受到伤害唐。

但他不是那种喜欢无中生有、恶意中伤他人的人。

所以,他说:他亲眼看到了,靳恒远在外头有女人这事,她惊了一下。

因为这孩子,无论在外如何胡作非为,在她和养母面前,他是从来不撒谎的。

他会这么说,就说明,他真有看到:靳恒远有和女人接触。而且,还不是一般性的接触。

可要是,她真相信了暮笙的话,那就代表她得怀疑靳恒远的人品了。

靳恒远值得怀疑吗?

他在外有女人?

他是个吃软饭的?

他在撒谎骗人?

他在玩弄她们?

苏锦拧眉,细细嚼着这些罪名,怎么觉得这些指控,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

关键是,他为什么要来玩弄她们?

一般犯罪,不外乎三种:骗钱,骗色,报仇泄恨。

骗钱,她没钱,他反倒在贴钱使;骗色,他与她之间,又没有实质性的性~行为;报仇泄恨,更不可能,她为人随和,从来不结怨。

哎呀,暮笙那小子到底看到什么了呀,竟要往他身上套这么一个大罪名。

正想着要打回去问个清楚,有电话进来,是杨葭慧的电话,问:

“小锦啊,你来了没有!”

“来了,在停车呢!”

“那就赶紧上来。要开会。就等你了……快点……”

“好!”

正事一来,苏锦很快就把私事抛到了脑后。

一个上午,她忙的分身乏术。

生活经验告诉她:日复一日的寻常工作日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她能做的是,打点好心情,调节好状态,迎接生活赐予的顺与不顺。

遇顺,不骄不躁;遇不顺,不灰心不气馁。

这种态度,必须时时刻刻端在心上。

等到杨葭慧过来喊她吃中饭,她才发觉,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这样无情的在指间流逝了。

饭后,终于有了一点点空闲的时候,苏锦回忆了一下早上的事,又看了一下手机,不见有未接电话进来,觉得可能是那小子弄错了,所以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

他不打,她打。

一呢,想逗逗他,问他要一要那所谓的罪证,看他怎么为自己早上的行为辩解。

二呢,是想让他晚上早点回医院,妈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今晚上,她可能得加一会儿班。

结果却是:手机关机。打不通。

暮笙那手机有点老,电板现在是越来越不经用,他又爱玩游戏,常常玩的没电,她倒也不见怪,想着等一下再聊系也无关紧要。那孩子发现手机没电,肯定会找地方充电的。

谁知下午一忙,就忘了这事。

四点半,靳恒远打了个电话过来,嗓音一如既往的和煦,春风似的:

“小苏,今天我回不来了。明天下午才能回……你那边的晚餐我给你叫了聚德轩的外卖,等一下就会送过去,钱我已经付了,应该很快就能到,到时会有人和你联系的。我没护工电话,只能支会你了……”

人在外头,心却挂着这边,这份细致入微的关心,难能可贵。

是的,他有一般男人少有的细心。

只是,乱花钱这个坏习惯,实在有点让她觉得头疼了。

聚德轩那边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那人啊,或是因为新处了她这个对象,花钱时候还真不知道心疼一下。

“以后别往那边叫外卖了,太不实惠。你叫几道菜,再加上外送费,够我大半天工资了。”

她轻轻说。

“三餐是人之根本,你忙的没空自己打理,也不能随便将就了。等量的营养涉入,才能更好的完成第二天的工作,别心疼那点钱……老婆娶来是要疼的……钱是用来花的……”

靳恒远笑呵呵在那边抢词夺理,把话说的非常的动听。

反正,他那张嘴,总是能吐出很多理由来。

与苏锦呢,被人这么疼着,自然是高兴的,但总还是觉得太浪费钱了。

“不行,像你这样使钱,这家怎么维持得下去。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以后,家里怎么使钱,我说了算。一切都得从简!偶尔上几趟馆子没问题,但这得均着来。根据每个月的收入情

tang况来等量的使钱。”

苏锦坚持己见。

靳恒远在那边低笑。

“哎,你傻笑什么呢?”

“没,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架势了,好事,我高兴。”

苏锦囧了一下,就这,就能乐了他呀?

这人,还真是……

“那你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等哪天空了,咱们俩就去开个夫妻联名帐户,你爱算着钱来过日子,你就管去……”

“哎,我怎么觉得你那笑,还有别的意思啊?”

“没,你想多了。”

“还有,我没想要开夫妻联名帐户。我们还是AA制。各管各的。我这么跟你说,只是希望你花钱没那么大手大脚。我看着心疼。”

“是是是,老婆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努力多花时间在家,管住咱家三餐,断绝叫外卖这个陋习。”

哪有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管三餐的呀,那是什么志向啊?

不对,这家伙这是在逗她。

“哎,你说话,能不能认真点啊!”

“我很认真啊!我做的菜,不比外头差吧!

他一径笑,真不知他在笑什么。

算了,她也不想和他多争执了。

关于生活习惯这些个小问题,以后可以一点点在相处过程中慢慢转化的,她不急在一时,很快就把话题岔开了:

“不和你嘻嘻哈哈哈,有事问你呢!”

“啥事?”

“今天我走后,你有和暮笙闹矛盾没?”

“老婆,你渐忘了吧,暮笙比我们都早走,我怎么可能和他闹矛盾?”

苏锦心头一动。

照暮笙的说法,他后来肯定是有见过他的!

又或是,暮笙看到了他,他没瞧见暮笙?

“恒远,你那男同事什么时候来接你的呀?”

之前,他有说过的,那是男同事,叫什么阿宁,因为有事,昨儿晚回了迦市,今天上去正好顺路。

“八点不到,怎么关心起这茬来了?哎,我说,你今天说话不对呀,你到底想问什么?别绕弯子,直说。”

这人非常敏感,立马察觉到她在旁敲侧击了。

“没什么……咦,你在哪呢,声音很噪杂……”

“我在机场,有事去一趟香港。正要和你说呢!”

“……”

这人怎么三天两头去香港。

“去香港做什么?”

“还是我那大学同学的事。哟,我要登机了,先不聊了哈,有事回来再说……对了,我打算去香港淘一对婚戒,回来一定把你套住了……”

他笑着,匆匆就挂了。

一个那么惦着买婚戒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骗子?

她收了电话,心情有点复杂,其实刚刚,她挺想问:你那男同事,是不是没来,是不是来了一个女同事接的你。

她觉得这个假设,比较靠谱。

但,真要这么问了,好像就显得她特小家子气了。

可不问,心里梗着那刺儿,着实有点难受。

烦呐!

端起咖啡,她一古脑儿把它喝了个精光,被苏暮笙搅起来的那些不愉快总算是被压下去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倾向:在苏暮笙和靳恒远之间,她内心的天秤,似乎更偏向后者。

*

本来,苏锦是想要加一会儿班的,但由于一直联系不上暮笙,她不得不准时在五点下班,然后驱车直接回家。

她挺希望能在家里找着他。

上一回,暮笙失踪,是因为成绩挂了四门红灯,害怕养母骂,故意关机,之后躲在自家小区三幢楼的顶楼阳台上,由着她们着急。依他的想法是:只有那样,等她们找到他时,才不至于重责他——他有时想法就那么简单。

但愿这一次还是这个情况——下班之前,苏锦有和暮笙的班主任通过电话,问她暮笙有没有去上课,最近是不是又考试考砸了?

老师说:

“今天调休,他没和你们说吗?

“至于成绩,你也知道的,他不用心,底子又差,能考好才怪。你们这些家里人,真得好好管着他点,我听说,他最近和一些小混混走的很近。

“你是苏锦姐姐对吧,我和你说啊,孩子成绩好坏在学校是重要的,出了学校,那根本就不是大事,重要的是品性,一个人的品性要是跟坏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你作为他姐姐,真的得好好管管他了,人生这条路,要是歪了,这孩子有可能就真废了……”

话说的很严重,出发点绝对是好的。

苏锦急匆匆回了家,但,没找着。

小区门卫说:“今天没见你弟回来过啊!”

苏锦听着愁死,眉儿都纠缠到了一处。

从包里找出了手机,苏锦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暮笙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得到的回答是:一个个都说没和他联系过。

等最后一通打完,夜色已拉开帷幕,天变得灰朦朦起来,走在小区道路上,抬头可看到倦鸟都已归巢,他呢,那个任性的孩子,消失匿迹一整天,能跑得到哪儿去呢?

*

苏锦回到医院已经近七点,外卖都凉了。

在姚湄面前,她不好说暮笙失踪了,只说自己加班回来晚了。

至于暮笙怎么没有准时回医院,她早想到了一个对策。

“同学家有事,他跑去帮忙了……”

这个理由,令养母很不高兴,可又没其他借口用。

暮笙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爱胡闹爱满世界的乱跑,这理由反倒是可信的。

周二清晨,苏锦继续打电话,电话继续处关机状况。

她请了护工看着母亲,又出去找了一遍,该找的地儿都去溜达了一圈,没找着——那孩子平空消失了。

苏锦急啊,给韩彤打了电话,说了这事,忧心的问:

“我要不要报警啊?”

“再等一等吧,那小子一玩疯,就什么也顾不上,胡乱报案,不太好。”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不过,那时,他还小。现在他大了,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苏锦点头:“到晚上要再找不着他,我一定报警。你是不知道,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心慌的特别厉害……”

心闷气短,总之,她是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韩彤笑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肯定是你昨晚上没睡好吧!”

“哪睡得好。”

苏锦轻叹,既要忧心养母的病,又得愁暮笙。

*

有人说:生活就像调味瓶,每个人都会在经历各种不同的事情之后尝到各种不同的滋味。

的确如此。

人生,有喜就有悲。

喜时,心是甜的;悲时,心是苦的。

不管生活节奏是怎样的,该面对时总得面对。

酸甜苦辣,没有人能逃得开。

今天,因为要找暮笙,苏锦上班迟到了一个小时,一到公司,又遇上了麻烦事:新御园那项目,进的一些材料出了问题,老板责令她马上跑去现场把情况调查清楚。

职场上,谁出钱,谁是老大。

苏锦没在公司喘口气儿,转身就驱车跑去了项目现场。

还真的出了纰漏。

微不足道的小纰漏。

可对方就是借着这小纰漏,拖着不给第二笔款子——全是那姓严的在暗处使绊儿,他不签字,款子当然下不来。

苏锦只好往那边跑了两趟,上午一趟,没见着人。

中午又一趟,还是没见着。人家助理说来严经理去总部开会,得到四点才回得来。

三点半,她又去了一趟,终于堵到了严仲,并用了不少资料证明材料绝对是符合合同规定的,只不过供应家不同而已。

她在这边说得唾沫横飞,口水都说干了。

那边严仲呢,翘着那个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手上夹着香烟,脸上尽皮笑肉不笑,完全不看那些资料。

等她说累了,他口气高高在上的撂下这么一句话:

“苏小姐的诚意很重要,这事,之前我就说过了。”

苏锦听出了弦外之声,闭了嘴,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凑过来往她脸上吐出了一圈烟。

“苏小姐要是还想用男朋友得有抑郁症作为借口,扫我的兴,以后,我们的合作,恐怕会很麻烦……事实上,你的底,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你的同事阿绛说了,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那天你故意忽悠我,这是瞧不起我的盛情相邀是不是?”

“咳咳……”

她借着假咳避了一下,心下则在暗骂:那该死的阿绛,真是见不得她好,一有机会就故意给她找麻烦!

“严经理,你想要怎样的诚意?”

苏锦忍气,脸上还得堆出微笑。

严仲笑着露出了那满是烟垢的牙齿,闲闲抖了一抖手上的烟灰说:

“都是成年人,我也不想多废话。今天这笔款子,不是我扣着不发,是上头发的话。”

“上头?”

这样一个回答,倒是让苏锦很是意外。

“对,是我们老总想和苏小姐交个朋友。老总的意思是,想买断你半年时间,到时,新御园一套别墅就可以过户到苏小姐名下。那套别墅市面价在三四百万。凭苏小姐现在的工薪,工作二十年,也不见得买得起。”

严仲亮出的底牌,一下子气得苏锦脸色发白。---题外话---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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