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从臣子珩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板上。
贺晓霖快速的捡起地毯上的手机,看着还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将手机放置耳边。
电话那边是火急火燎的喊:
“有听到吗?!”
“伤者现在急需要家属签字!”
“麻烦你们赶紧过来!”
“喂……喂……”
贺晓霖此时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地狱下爬出来的恶魔,面容阴森可怖,呼吸屏凝,嗓音沙哑的可怕,“地址!”
电话那边一愣,刚刚她是白说了吗,有点火气的吼道,“第一人民医院!要快!”
电话那边传来的狮吼声,所有人都听到了。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只见贺晓霖抓起茶几上的车匙,飙风似的飞奔了出去,臣子珩接着也冲了出去。
“你们在家,我去看一下。”贺晓懿边说边往外走。
贺晓菲忙的追上去,“不要、我也去。”
贺老太太无措彷徨的开口,“我家小耀怎么会在医院呢……”
李静抱着贺老太太,像是安慰自己一样,“没事的,没事的……”
最后,大家都前往了医院。
———
在前台护士的带领下,大家刚跑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大门便打了开来。
医生伸手摘下口罩,神情哀切,低下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大家都一愣一愣的,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贺晓霖整个人狠狠一震,幽邃的冷眸迅速聚起猩红,蓦地的狠狠捉住医生的领口,眸光嫣红,想是被人拿着刀对着眼睛狠狠的捅了几刀,血一下子溅射到眼部四周,看着十分骇人。
“你敢再说一次!”
“你t.m的让谁节哀!”
贺晓霖的眼泪从眼里滑落,又急又猛,像是从心里嘶吼出来似的,嗓音伴随着骇人的痛苦,“赶紧进去救他…你们赶紧进去救他……”
臣子珩过去扯过贺晓霖,捏紧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向丝毫不挣扎的贺晓霖,“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沉峻的面庞在低低嘶吼出这句话时,怒焰将他的面庞逼成了扭曲而又狰狞的模样。
一旁的医护人员忙的拉开像疯了似的臣子珩。
而主刀医生继续道,“伤者送过来时,因为内脏器官都被撞的破裂了……”
贺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了?!”李静手忙脚乱的接住贺老太太往地上栽的身子,边哭边喊。
大家见状,这才蓦地的恢复意识,惊惶的瞪大眼。
贺晓懿上前,抱起贺老太太,跟护士的指引就跑。
贺晓霖此刻的脸色苍白无色,坐在地上如同一个孩子,哭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撕心裂肺。
——小耀,哥哥错了!哥哥错了……
——你赶紧回来……
——小耀,哥哥求你了……
臣子珩此时,尤如恶魔附体,沉铸的面盘青黑,脸上每一根线条都似寒冰裹挟着,没有丁点温度。
贺晓菲一动不动,她不愿意相信,一定是搞错了,狠擦了一把眼泪,刚想迈开腿,却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赵思琪忙的过去抱着她。
“猪妹…肯定是他们搞错了……我要进去,那人肯定不是我二哥…”
赵思琪抱紧她,脸上亦是布满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静、贺梅等人再次扶着面容蜡白,眼眶红润的贺老太太走了过来。
臣子珩抬眸看着他们,面部轮廓冷得像块坚硬冰凉的石头,“四年前,君耀就死过了一次,拜你们所赐。”
贺晓懿阴骘嗜血的脸,低吼,“你t.m的给我闭嘴!”
臣子珩笑着,“五年前,我认识了他,就觉得他很臭屁,不爱说话,让人讨厌。”
“在学校经常被欺负,也不反抗,呆得像个傻瓜。”
“他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呆,上课会莫名其妙的哭,又会莫名其妙的笑。”
“看似推一下就会倒的小身板,却敢在人高马大的外国人面前护着我。”
“因为严重的抑郁症,他自杀过一次,差一点点就死了。”
“这几年,他一个人在外国努力的接受治疗,你们知道他有多痛苦吗!”
“你们没有一个人去看过他!”
臣子珩犹如缀着毒汁的冷眸猩红的射向他们,声音又冷,又狠,“一个人都没有!”
臣子珩的每一声每一句像是踩在贺老太太的心尖上,让她慌疼到了极点,泪如雨下,当年她没有阻止贺君耀出国,是因为她知道了,她看到了那本日记。
贺晓霖当年喝的烂醉如泥,她看了贺晓霖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本日记。
李静双唇颤嗫,眼眸殷红,因为工作,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贺晓霖弓着身子,两手垂在地板上,透着死亡般的沉寂。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贺晓霖忽然动了下,站起身,冷静的看了眼众人,出口的嗓音却暗哑至极,“不是小耀。”
贺晓菲哭着连连点头,“不是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