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相谈甚欢,一旁的餐桌上,还只剩下尚未吃完的饭食,可见,在阮弗还没有回府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光明正大地在她同知府的地盘上用过晚膳了,最重要的是,没有给她留份的自觉。
见到阮弗和玉无玦双双出现,白莫如夫妇和稷歌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几人倒是停了下来,临渊离开永嘉大半年,这会儿,见到人,却依旧如往常一样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走进来的两人,道,“长清,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提信叫我来永嘉一趟,我等了半日,这时候方见你这主人来见。”
临渊还是以前那样的性子,每一次见到阮弗的时候,要么是爱理不理地在鼓捣他的药物,要么是不由分说便掐住她脉搏来诊断,要么就是如现在这般,不过现在这般,自然多是给阮弗旁边的玉无玦找不痛快的。
玉无玦也只是给了临渊一个淡淡的眼神,好比没有看到似的。
阮弗倒是懒得理会临渊许多,开口道,“你还要我亲自出城迎接?”
临渊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也是,你我之间,自然不必那些虚礼。”说罢,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显然心情颇为愉悦。
稷歌倒是在一旁颇有看好戏的姿态,便是冷月荧这个做义母的也是跃跃欲试,想要看到玉无玦面上吃瘪的表情。
不过显然这些人都想太多了,玉无玦转身对阮弗道,“今日还未用膳,去厨房用一些。”
阮弗自然懂得这些人的心态,临渊和稷歌自不必说了,自因她而认识玉无玦并且在某些事情生进行过某些或许她也未必完全知道的交易之后,便从来都是不对盘的,但是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总之,这些人与玉无玦呆在一处便没有安生的时候。
听到玉无玦这么说,她也是公事公办地对临渊道,“临渊,你今夜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去看那些人。”
临渊脸色顿时如同吞了黄莲一般,捂住心口,几乎咬牙道,“长清,你倒是惯会奴役我!”
稷歌在旁边朗声一笑,拍了拍临渊的肩膀,颇为安慰地道,“哈哈,刚刚既然说了不必虚礼,长清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临渊顿时一脸便色,阮弗与白莫如夫妇打过招呼之后,正要往后边而去,不过立刻被临渊拦了下来,“长清,我给你把把脉。”
这事儿本是不急,阮弗刚想说不必,不过玉无玦却已经皱眉拉住了阮弗,“不急,我让人给你准备晚膳,先让他看看。”
对于阮弗的身体,他一向在意,尤其是临渊,虽然是不待见临渊此人,但却不得不承认临渊的医术。
阮弗有些无奈,却已经被玉无玦推着上前,临渊只瞥了一眼玉无玦认真的神色,伸手掐在了阮弗的脉搏上。
阮弗无奈,只好如此,不过还是有些无奈地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能有什么事情?”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临渊听到她的话,原本诊脉的时候闭着的眼睛猛睁开,有些不认同地看了阮弗一眼。
阮弗听此,也只好闭口不言。
一会儿之后,便是冷月荧都有些担忧地问临渊如何了。
临渊有模有样地放开阮弗的脉腕,瞥了一眼神色也有些凝重,显然也在等待答案的玉无玦,慢悠悠开口道,“比六年前好了许多。”
这是什么答案,还不如不说,阮弗提醒一声,“临渊!”
临渊轻哼一声,“六年前我就与你说过,这身子好好养着,上一年我来永嘉也与你说过,这身子也当自己好好爱惜,你倒好,显然是没有把我这个大夫的话听进去,晋王殿下显然也觉得自己神通广大,并不担心长清的身体。”
玉无玦沉声,“怎么回事。”
阮弗沉眸道,“临渊,不要危言耸听。”
临渊举手做无奈状,“行行行,比起六年前是休养好了,不过,大半年也你太折腾自己,先是出使南华,一个南华耗费你多少心神?你现在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其实内里焦灼,一不小心一场大病便能让你回到几年前的样子,后来又是回来之后的这些永嘉的破事,你是很好,不过在这么消耗下去,你这身子,不过几年,便是一个不定因素,小痛小病不断,长清,你在玩命!”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阮弗反驳道。
临渊嗤笑一声,不再多言,起身离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那仙风道骨地味道哪里还有,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到底还是顿了脚步,“我去给你开副调理的药方!”
说罢便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厅堂里的人也是被突发的情况弄得有些懵,稷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长清,好自为之。”
说罢便也起身离开了。
白莫如倒是比较宽心一些,带着还有些惊讶和担心的冷月荧离开了,瞬间,厅堂里便只是剩下阮弗和玉无玦,玉无玦眉头紧皱,当年临渊离开永嘉的时候,他便与临渊问过阮弗的身子情况了,他知道阮弗那些年思虑太多,加上身子自小不好的缘故而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只是……
阮弗有些无奈,道,“无玦,临渊只是有些危言耸听,我的身子好不好,你还看不出来么?”
不过玉无玦这一次,显然是不像往常一样听阮弗的话,眼中还升起一些懊悔,他应当时刻关注,亲自为她调理的,道,“我日后日日督促你,即便你心向政事,婚后也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不会让父皇再拿任何事来烦扰你。”
阮弗顿时无语,不过眼下也并非是与玉无玦争论的时候,只好闭口不言,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泄气,玉无玦这个样子,俨然就是想让她赋闲一段时间了。
但她并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耗费自己太多心神,眼下却也只有打算以后再说了。
玉无玦虽是生气懊悔自己没有好好顾好阮弗,不过到底更加关心阮弗的身子,厨房那边自然不是真的没有给阮弗留饭菜,自他们进来之后厨房那边便已经在准备了,因此不一会儿便端上了餐桌。
玉无玦陪着她用过了晚膳之后,阮弗回房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凝眉去找了临渊。
——
同样的黑夜,珍妃自缢于瑶华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个后宫的宫妃自缢,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对于担心了一个过年时期的宣王党的人来说,这却是一个好机会。
而几乎也是在同样的晚上,珍妃自缢于宫中的消息,便传到了此时此刻被就幽禁在宣王府的玉无临的耳中。
“哐当”
这样被幽禁的日子,已经一个月,从一开始的不甘,反抗到如今已经是麻木,可是,听到珍妃在宫中自缢的消息,还是让这位已经多日沉迷在醉酒之中,形象有些邋遢的王爷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手中的酒坛应声落地,发出哐当的声音,半坛酒洒了一地,溅了他脚边的衣裳。
这汇报的人,是宣王府中的谋士杨先生,杨先生已经年过半百,近来也因为宣王如今的情状而担忧不已,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再看玉无临这副消极落拓的样子,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王爷……”
玉无临带着一身的酒气,猛地站起来,几乎抓住了杨先生的衣襟,将人提起,“你说什么,母妃……母妃……”
他双眼通红,目呲欲裂,“母妃……母妃自缢了。”
虽然平日并非日日进宫,但是,珍妃为宣王做了多少打算,这些年母子又是如何内外联合起来的,作为宣王府的谋士杨先生自然是懂得,也懂得玉无临与珍妃之间的感情,这会儿,被玉无临的动作一吓,但还是抖着声音,道,“是宫中,传出的消息,王爷……宫中传出消息,娘娘为了替王爷申辩罪名而自缢以替王爷正名……”
玉无临猛地一甩杨先生,杨先生一把老骨头被他摔在一边自是难受,可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玉无临眸中疯狂,怒吼道,“玉无玦,本王不会放过你!”
他喊完,竟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掩住自己的双目,痛声呢喃,“母妃……母妃……儿臣不孝……”
杨先生见此,忍者身上的疼痛,却无言奉劝。
——
珍妃自缢的消息虽是传出来了,但是,并没有明明白白传出是自缢的消息,宣王一派的人得知的时候,也只得到了珍妃病逝的消息,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多少,没有人去怀疑,但是,珍妃病逝,对于宣王一派之人来说却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宣王一派的人立刻上书给元昌帝,让元昌帝免了玉无临的幽禁之罚,让宣王出府为母妃守孝之类。
而被幽禁在府中的玉无临,也上书,承认了自己先前的错误,请求元昌帝让他出府,去为母妃诵经戴孝,之后他再请回责罚。
这件事,元昌帝自然是不能不应,因此,在大臣和玉无临上书之后,他便下旨免除了玉无临和玉无衍等人的责罚,只说是过了珍妃葬礼之后再议论这件事。
阮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与玉无玦和临渊等人在查探那些被抓回来的中蛊了的高车族人。
是无琴与玉无玦汇报的,玉无玦听罢,并没有任何表示,只道了一声,“多关注玉无临与江府、文府的的动作。”
无琴便领命下去了。
阮弗正转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玉无玦便当先开口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阮弗顿时被噎住,她还真不是担心,自那一日临渊诊脉之后,这厮便一直都这样,半点也不让她费神了,她也只好作罢了,反正她能想到的东西,玉无玦没有理由想不到,因此便也闭口不言。
临渊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那些人,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这半年的时间,临渊在医蛊上的确多了许多研究,这两日,已经利用药物将那些人体内的蛊虫控制住,甚至将那些蛊虫引了出来。
玉无玦皱眉上前,“如何?”
临渊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伸手去过旁边的一个药瓶子,在其中一人已经被化开的伤口上洒下药粉,而后又用银针在那人身上的几处穴位刺了下去,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便见从那伤口中慢慢出现了一只半寸长的蛊体。
这场景有些恶心,临渊却如获珍宝一般将这些蛊虫一个一个搜集进了一个专门的瓶子之中,待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才收拾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倒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蛊虫,不过,这蛊虫有些特别,在人体内的时候能控制住一人的心神,离开了人体之后,却能让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曾被控制住一般。”
说罢他扫了一眼已经将蛊虫拿出来了的那些人道,“想必晋王也是深有体会,这两日,这些人,个个都是懵懂状态,什么都问不出来,甚至莫名不知自己先前做了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玉无玦这两日的心情才会不好。
临渊勾唇晃了晃那个用来搜集蛊虫的瓶子,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个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养起来却有些难度,这东西还有一个母蛊,可并不是下蛊之人简单操作便得的,更为重要的是,三个月喂一次母蛊之血,不然,就会没有效用,看来,这皇宫铁壁,晋王还有许多不知道的地方啊。”
他虽是这么说,但眸中却是多了许多冷意。
玉无玦和阮弗自然不会去怀疑临渊的话,两人听了这番话,对视一眼,眸中皆是多了一些凝重。
阮弗道,“母蛊如何喂血?”
临渊眸中微冷,“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是掺了一些母蛊之血便能配成百多个人的用量,厉害的不是蛊,而是下蛊之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怕与那位公羊先生不相上下,另外,近段时间,这些人爆体而亡,下蛊之人必定耗费心神,我这两日取蛊虫,已明显感觉到另一方力量的博弈,显然这些东西取出来,就能发现一些端倪,不过究竟是何端倪……只怕也不仅仅是我刚刚与你们说的这些。”
“下蛊之人会有何症状?”
“如花粉过敏状,手起红斑,不过也要看对方的用蛊之数如何。”
玉无玦和阮弗皆是沉默,不过临渊的关注点更大,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又是一个挑战。
阮弗道,“我们还需进宫一趟。”
玉无玦点头,也不再理会对这些东西还兴趣颇大的临渊了,与阮弗便双双出门了。
两人才刚刚到皇宫见了元昌帝,便得到了消息,自昨日之后,宫中不少宫妃和丫鬟皆是患上了一种类似于过敏的病症,正是手起红斑,身体乏弱的症状,二月虽是寒春,但宫中已经有一些植物抽芽了,花儿也**了不少,每年二月至四月这段时间,便是宫中不少娇弱一些的宫妃开始为此过敏的时候,严重一点的,也有就此而并入膏肓的。
阮弗和玉无玦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便了然了。
元昌帝得到这个消息,也是神色凝重,又是留着两人在御书房中过了许久才让两人离开。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却好像是没有任何动作一把,刚刚获知的这个消息,却是任何人也不知道。
但高车族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却好像是渐渐消停了下来一般。
二月中旬,传回了西越的夏侯殊已经安全回到西越国都的消息,而随着这个消息一起落在阮弗桌案上的,还有一份来自桃花林的消息。
那便是当日稷歌所言的,为阮弗提供的高车族过去的一些历史和秘闻。
稷歌将厚厚的一沓纸仍在了玉无玦的面前,道,“为了将这份消息传到永嘉,我桃花林的弟子,损了两个,伤了十几号人,这笔账,本公子可要与晋王好好算算。”
玉无玦已经拿起桌上的卷宗看了起来,闻言只是淡淡开口道,“桃花林的防卫还有待提高。”
稷歌俊脸凝住,向阮弗控诉,“长清!”
阮弗到底还是过意不去的,“稷歌,抱歉。”
稷歌瞬间便闭口了,摆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伤,桃花林本就是做这一行生意的,再说对方来势汹汹,不过……”说到此处,稷歌又咬了咬牙,“对方的确高出我的预料,竟然一个有价值的都没有被抓到!”
对于稷歌和桃花林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阮弗眸色也是凝重,“不急,慢慢来。”
稷歌冷哼一声,倒不打扰看卷宗的两人了,他也是刚刚收到了卷宗才知道了高车族那么多个弯弯绕绕的东西。
阮弗和玉无玦所看的这些卷宗,记载的都是过去将近百年的历史,高车族一些浮沉起落,而其中,便记载了一件事情,百年之前,高车族还没有分离,仍旧在中原东北部的林子里生活的时候便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部落生活的规则,蛊王是族长方能拥有和养出来的万古之王,能控制高车族任何蛊虫,并且是代代传承下来的,而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巫圣之女,这个巫圣之女,便是族长的女儿,并且是其中极具驭蛊天赋的女儿,另外还有长老之类云云,其规制非常严格并且自成一套,不过这些都没有什么,一般许多异域民族都会有这样的崇拜,而高车族之人崇拜的,便是他们的蛊王和巫圣之女。但是,在百年前的记载中,却并没有任何提及高车族拥有像如今的疯狂的白日梦一样的东西。
厚厚的卷宗还在被两人翻着,阮弗的眉头却渐渐皱起,翻到了一处之后,看了看几页的内容,便将视线凝在了某一处。
她将卷宗放在桌面上,玉指如葱,指着一处的内容。
“这里。”
玉无玦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过去,便见上边记载了一处应当算是高车族秘闻的东西,其记载的便是九十年前,高车族的巫圣之女曾经离开过高车族一段时间,便是在那一段时间之内,高车族中因为巫圣之女的离开而出现了一些纷乱,巫圣之女是圣洁之人,也是高车族的信仰,他们自然是不允许的,而后便选了另外一个巫圣之女,但是不久之后,这位离开的巫圣之女却又回到了高车族中,不过那时候,她却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而这样的巫圣之女是不被认可的。据记载,当时她便遭到了全体高车族人的指责,不过这位巫圣之女,却并没有因此而如何,而是不动声色将当时已经被重新选上的巫圣之女谋害了,并且靠出神入化的驭蛊之术收服了反对她的人,但是从此以后高车族却变了一个样子,更多了一些戾气。
至于对那个被巫圣之女带回去的孩子,记载其当时取名容容。
玉无玦皱眉,看向阮弗,“阮儿是怀疑此处?”
阮弗点了点头,长指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化了一处,“这个时间点,与呈给陛下的那张折子上的记录的那个时间节点,是相吻合的。”
玉无玦自然是看出来了,自然也还记得他也看过的那一张折子,玉无玦摇了摇头,道,“是个不该被忽视的巧合,不过……”
他将自己手中的卷宗交给阮弗,“那个孩子的信息,隐藏在此处。”
阮弗一看,卷宗上的记载已经被标记出来,八十五年前,高车族生乱,巫圣之女的女儿容容被带离高车族,后被当时在北方征战的辰国一员将领所收留,这名将领,便是当时辰国已经有了一定名望的小将王宗。
秘闻中记载的高车族巫圣之女便到此为止,之后关于这位容容的记载便再也没有了。
阮弗不由得皱眉,“王宗又是何人?”
玉无玦勾了勾唇,“王家早已全部埋身沙场,无后人生存,唯一的后人,多年前,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阮弗心中一惊,便听见玉无玦道,“康妃,九皇子玉无囿的生母,便出自王家。”
阮弗隐约知道,当年九皇子因为对皇后不敬的事情而被玉无玦一剑刺死,却没有被元昌帝追究,这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由得心中凝重了许多。
稷歌看着两人的神情和对话,加上他已经看过这份卷宗,当即一想便明白了,不由得喷出一口茶水,形象极为不雅,“呵,生生处处不无戏啊。”
玉无玦神色微凝重,道,“无琴。”
无琴应声而落地,“王爷。”
“再查康妃,王家。”
无琴虽是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倒是应下便退出去了。
所欲的卷宗记载,关于高车族的信息,最是有价值的便是这一个部分了,其余的看起来,皆是一些虽算是秘闻,不过也仅仅限于因为不知才称之为秘闻的事情,并不连贯,看起来也成不了什么影响,只有这两位巫圣之女,与中原有非同寻常的联系。
线索到了这一处,便好像断掉了一般。
阮弗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卷宗,苦笑道,“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很大的陷阱。”
玉无玦若有所思,但还是拍了拍阮弗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线索突然查到已经死去了的康妃的身上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这便意味这,与先前的预想与怀疑,便与之相冲了。
阮弗摇摇头,道,“有些事情,还要细想了,不着急,慢慢来。”
只稷歌看着这两人这般默契,耸了耸肩,不作他言。
这边,高车族的事情在外已经渐渐消停下来,阮弗和玉无玦的查探已经转入了暗线,明面上是未再掀起风浪了。
逸王那边,已经到达北方,与霍木林部落的猛将鹏傲开展战场之争,消息传回朝中,战况激烈,霍木林部落勇猛,但逸王率领的兵卒也不是好欺负的。
北方的灾情在入春后已经缓解,玉无惊却没有回来,而是向元昌帝请命留在北方协助逸王抗敌,元昌帝便应下。
三月入春,永嘉城中开始热闹起来,阮弗已经被勒令在同知府中待嫁,不能出府更不能与玉无玦见面,便是元昌帝都不再传召她了,春闱也已过去,学子们的成绩也纷纷出榜,而她和玉无玦的大婚之礼,也正在筹备和安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