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明白,什么叫可能也死了?”程易修拉了张椅子面朝她坐下,无法控制地被这个故事吸引。
“我只知道他杀了女朋友。因为……背叛,女友被胁迫与别人发生了性行为,但没胆告诉他,害怕他控制不住走极端,也怕自己被报复。”辛桐望向程易修,尽管竭力克制却还是露出一丝哀戚,“接下来他是殉情、畏罪自杀还是被捕,我就不清楚了。”
程易修偏头愣愣地思考片刻,认真地问:“他很爱女友吗?”
“应该,”辛桐轻轻说,“我想是爱的。”
“那我猜殉情。”程易修拧眉。“要换了我,可能会殉情。”
辛桐笑笑,垂下眼帘。
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这样算强迫性自杀?”程易修说。
“不用说的那么好听,”辛桐摇头,“杀人后再自杀,说到底也只是一种任性的杀人行为……”她说着,又抬头看向程易修好看的眉眼,“真感觉自己过不下去了,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去死吧,别突然冲到其他人面前抽出领带勒死他们。先不管人家想不想活,就算是同意殉情也麻烦选个没那么痛的方式。”
程易修被辛桐森森的眼神吓得微微耸肩,瘪嘴道:“你眼神那么幽怨地看着我做什么?像归像,又不是我杀的人。”
辛桐挑眉一笑,“抱歉。”
顿了一会儿,她又感叹:“虽然理智跟我说杀人就是杀人,可总觉得有点悲伤……我这个人太母性泛滥了。”
程易修笑了:“你好好的悲伤什么?”
“大概是觉得本来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偏偏走上了最不该走的路……蛮可惜的。”辛桐轻声说。“再给他女友一次机会,我想她一定会选择告诉他。”
“假如再来一次,我建议先把男方捆椅子上拿数据线抽一遍。”程易修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勒死确实很痛。”
辛桐扬起唇角,面上是讳莫如深的笑。“如果时间倒流,我相信她会这么做的。”
两人正聊着如何处置那位勒死女友并殉情的家伙,林昭昭举着奶茶上来了。她瞧见程易修坐在辛桐对面同她闲聊,便将塑料袋包着的冰奶茶搁到辛桐面前的桌上,阻隔两人的对视。
“呦,程先生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林昭昭道。
“我也要去临杭一趟,”程易修看向林昭昭,“傅云洲让我来找你,说是干脆跟季文然一道。”
“那你这要问辛桐了,”林昭昭说着走到辛桐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季先生把我把临杭的事项移交给辛桐处理。”
程易修轻轻啧了一声,又探身过去,冲辛桐咧嘴笑起来:“喂,季文然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我有男友。”辛桐眼皮也不抬。
“行吧,”程易修顺手从她桌上抽过纸笔留下号码,“我电话,计划做好了发我一份。”
辛桐瞧着他鸽羽般密密的睫毛,又忍不住去逗他,“要帮你准备游戏室吗?程小朋友。”
程易修右手指着辛桐的鼻子,似笑非笑地骂:“丑女人,我是前世欠你的吗?”
辛桐从他手中接过纸条,温声道:“你的确前世欠我。”
程易修留下电话便走了,心情颇好的模样,连走路步子都是轻飘飘的。辛桐目送他离开,原先沉淀的伤感淡去不少。
要是他们的相爱注定悲剧,那么便这样吧。
与其当泉水枯竭的井底里相濡以沫的鱼,倒不如就此相忘于江湖。
“你要是想跟程易修谈,也不是不行,但别被季老知道。”林昭昭突然说。“他可不喜欢程易修。”
“谁说我打算跟他谈了?”辛桐反驳。
“得了,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我都要心醉。”林昭昭吐槽。
辛桐拆开买来的冰奶茶,翘起腿同林昭昭说:“你幻觉,我看谁都这样,都看了多少年了。”
“啧,真可惜。”林昭昭颇为惋惜地说。“程易修一看就知道活好,还是花样贼多的那种。”
辛桐一口奶茶险些喷出来:“你闭嘴吧。”
“你要相信姐姐的眼光!”
辛桐敷衍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他活好花样多,也知道你眼光好。
林昭昭咬着吸管兴致不减地继续评价:“季老论人品绝对比程易修靠谱,就是……一瞧就知道活不行,到床上都不会动的那种。”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还真是趁季文然不在任意放飞自我,荤素段子轮番说。
“其实比起季老,我倒是更好奇傅总,”林昭昭满脸意味深长。“扒西装革履的男人绝对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更不要说他看起来那么严肃,脱起来快感加倍……姐姐跟你打包票,傅总绝对久。”
傅云洲久不久我不知道,但又爽又疼是真的,辛桐咬着吸管在心底悄悄回答,就是……你的身子被活生生拆下来重组,没个三天缓不过神的那种。
她今天总算是尝到了重生的甜头,什么破事都晓得一点。
没准这些破事还能组成什么惊天大秘密,辛桐想。
……
“大哥……你知道现在洛杉矶是几点吗?把我从床上搞起来就是为了和我谈心?”孟思远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把屏幕那头的傅云洲拽到这头,摁倒地上猛揍一顿。
“萧晓鹿说你想我了,我就趁休息给你打个电话。”傅云洲道。“顺便等晚饭。”
孟思远声嘶力竭:“老子意思意思的!你一大男人,我想你做什么?客套话你听不出来还是怎样!”他怀疑傅云洲就是故意挑凌晨打电话折腾他……这人心肠坏得很!
傅云洲敷衍地点头,眼神始终落在刚传来的资料上。
“喂,你看什么呢?”孟思远皱眉。
“看一个人的资料。”
“男的女的?”
“女的。”傅云洲淡淡道。
孟思远一个激灵翻起来:“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什么姑娘,哪来的?”
傅云洲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瞎想,她是季文然助理,而且有男友。”
“哎呀,这个就不行了,”孟思远甚是惋惜,“傅云洲,我们可不能做强抢良家妇女的事,这弄不好老子要去监狱捞你的啊。”
傅云洲挑眉,一本正经地问:“她负责把易修和季文然带去临杭,我查一下底细看看放不放心,不可以吗?”
孟思远翻了个白眼:“得,没劲儿,我又困了。”
在他瞧去,傅云洲是哪儿哪儿都没话说,从小到大、十项全能,暗恋他的姑娘能塞满一栋教学楼,偏就是对弟弟控制欲过强……对女朋友控制欲强都要比对弟弟控制欲强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骨科耽美文情节。
病娇总裁和他的娇纵弟弟?
带入这两个想想就好惊悚!
要问孟思远一个钢铁直男为什么知道这个槽点……萧晓鹿带的。
毕竟他俩小时候可是能做出在别墅里养一群羊,然后一个假扮牧羊女,一个假扮牧羊人,最后导致方圆十里绿植全被啃光还留下一堆羊粪的事的人……最后花了好几十万请人捕捉这些欢脱的羊群以及处理羊粪。
“天啊,傅云洲,我现在就跟个大熊猫饲养员似的,成天担心自己院里的熊猫因为不会交配而灭种。”孟思远扶额,仰着头瞎嚷嚷。“你上一次约的姑娘是哪一个?大学里那个特正的俄罗斯妹子,还是那个笑起来贼甜的日本少女?”
“俄罗斯。”
“你算算你大学毕业几年了行吗?”孟思远唉声叹气。“你这样会孤独终老而死。”
傅云洲懒得理他,继续看手上的资料。
“萧晓鹿和徐优白怎么样了?”孟思远见傅云洲不吭声,便转开话题。
“挺好的,”傅云洲说,“本来打算让徐优白去找资料,想了想还是多给他和晓鹿一点相处的时间,就委托了别人……不然这丫头又要跑我办公室撒泼。”
比起外人,傅云洲还是更相信徐优白的办事能力,可惜他现在带着女友没法事事为他服务,不得已才找了外人查。
话说回来,辛桐也非重要人物,拿一份粗略的资料足够了,没必要动用徐优白。
傅云洲说着突然脸色一变,他盯着资料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发现没有眼花。
“怎么了?”孟思远觉察出不对劲,急忙问。
“思远,她是辛淮飞的女儿……”傅云洲轻声道。
“什么。”
“这么罕见的姓,我居然……她怎么会是辛淮飞和刘佩佩的女儿?”傅云洲抬头,眼神万般复杂。
孟思远皱眉:“刘佩佩是——”
“我爸情人……也是害我妈疯了的……其中一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