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大家都认真了,后退几步,大约围起,然后准备念咒画符,再次围殴。
惟有我并不惧怕这东西,揪住一根,犹如普通灵体,并无半分疼痛。
正当我想要表现一番,大显身手的时候,一直插不上手的暴力女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个前冲,来到了中年神官的身前,抬手就是一个冲天锤,将这个中年神官打得牙齿脱落;然而这个可怜的家伙灾难并没有结束,因为我紧紧拽住了他的青光带,走脱不得,于是被小妖朵朵一连串的组合拳,给打得嗷嗷叫唤。
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是,小妖的出手并不光针对于肉体本身,每一次出拳都附带得有震灵的效果,中年神官身上的那青色蛮牛本来就不是很稳固,被大家之前一阵驱灵,此刻又被小妖朵朵以那暴风骤雨的攻击给击打,根本就稳定不下来。
这些麻烦,还不计算上在中年神官体内奋力捣乱的肥虫子的作用。
于是,我们根本就插不上手了,在两分钟之后,这个中年神官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那一股青色之气被震出了体外来,然后小妖朵朵双手一卷,将那股气息揉捏积压,一番动作,最后将那意识支配的暴戾之气给摒弃之后,一股脑地灌注到了我胸前的槐木牌中。
原来这股纯净的气息,可以为朵朵所用,所以小妖朵朵才会如此卖力。
我突然有些明了起这个小狐媚子的心思来——她总觉得自己夺走了朵朵行走于阳光之下的机会,所以什么都让着朵朵,有好东西,都拼命地给那个傻呼呼的丫头争取。一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不由得一酸,这个倔强的小妮子啊,还真的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心肝儿宝贝。
式神被驱,接着又灰飞烟灭,被揍得跟个猪头似的中年神官跪倒在地,浑身直颤抖,仿佛在抽筋。
不过长久以来形成的骄傲和武士道精神,让他重新又站了起来,这个男人悲愤地狂叫着一个日本名字,那个名字似乎就是他的式神之名,然后他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向了得意洋洋的小妖朵朵。
下一秒,他踉踉跄跄地朝我这边张牙舞爪地扑来,看这架势,似乎想要把小妖朵朵给生嚼了。
不过我并没有在意他的情绪,没了式神的他就如同一头拔了牙的老虎——甚至连老虎都不算,一只病猫而已,留着他,我们可以问到很多事情。
然而从我后面有一个人与我错肩而过,手提着长刀向这个中年神官疾奔而去。
刷——
刀光一现,头颅飞扬,一具无头尸体在狂喷着鲜血,而一个男人则跪在地上,痛苦而畅意地哭嚎着。
刘明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魏沫沫手上的那把苗刀。
这把苗刀在大胖子魏沫沫手上就像小孩的玩具,只能够用来吓唬人,但是刘明却用它亲手斩下了仇人的头颅。好快的刀,好悲愤的英雄泪。我望着这个哭得像孩子一样的男人,看着地上翻滚哀号的六个追击者,看着队员们将地上散落的手枪和武器给收拾起来,心想着终于结束了。
情绪宣泄完毕之后的刘明,跟我一同来到了魏沫沫那肥壮如山丘一般的尸体前,检查了一番,发现他早已断了气。
杀过人之后的刘明手一直在抖,不知是伤心、恐惧,还是难过。
他从怀里抽出一根劣质烟,递给我,我摇摇手,他给自己点上,然后深深地吸了几口。
我看着他鼻子里喷出来的青色烟雾,问他,说刘明,你上次说要回家来干事业,帮助乡民做点事情,怎么就跑到这深山里来了?他看了我一眼,笑了,说这里就是我的老家啊,你不记得了,我和沫沫还说让你过来这里玩呢,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是这样子见面……
我笑了,说这段日子太多事情,记岔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刘明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回到家乡,本来准备大干一场,奈何这里的老爷们……唉,不说这些腌臜事,反正他把这些年赚的钱都捐给了村里的一所小学,然后和魏沫沫在那里当起了老师。后来二月暴雨,学校教室成危房,学生不能开课,重建钱又不够,上面也批不下来,他就琢磨着进山里来淘弄些东西。结果,唉……
他脸色晦暗,说我懂法,我杀人了,但是我不得不杀的理由。你们是官家人,我认栽。不过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能够帮我卖出去,换点钱来帮我重建学校么?嗯……要是能有多余,给沫沫家里面也寄一点吧?这死胖子家里也很困难的。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往身后掏去,然而摸到一半,脸色就变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第二十三卷 生死试炼 第十四章 第一个死亡名额
见到刘明眼神骤变,我立刻察觉出不妙,忙问怎么了?
刘明把身后的那个铁盒子整个掀开来,瞧见里面除了一些青草之外,别无它物,整个人顿时仿佛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下,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我打量这个铁盒子,它是用薄铁粗糙焊成,造型像一个小提琴盒子。不过让人失望的是,这里面只有青草和一些黄色的黏液。
从刚才双方的对话来看,我知道刘明所说的这个宝贝,应该就是加藤亚也所需的肉灵芝,只不过在刚才一番追击的过程中,刘明不小心将那玩意给弄丢了——难道那肉灵芝也成了精,自己长脚走了不成?
沉默了一会儿,刘明突然趴在死去的魏沫沫身上,大声哭嚎起来,说沫沫老弟,看来我们这一个多月的辛苦,都是白费了,你死得不值啊……
女人哭娇媚心疼,男人哭悲怅心酸,这哭声把我们的心都给揪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
我看着莽莽的丛林绿野,以及远处的高山,心想这我答应原二的承诺,只怕又要推迟了。
刘明哭了一阵,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朝着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过去,大骂道:“古搓,要不是你这个狗日的引狼入室,还想要独吞钱财,沫沫至于死么?你他妈的下去给沫沫陪葬吧!”看他凶狠得又要杀人,我们连忙架住他。不过看来刘明之前当过特种兵的传言并不作假,这力气,贼大,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给拉开来,我手捏智拳印,一下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口中高喝一声:“裂!”
音波嗡动,刘明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睛终于回复了一些清明,长吐了一口浊气。
我对着这个汉子叹了一口气,说刘明,一切因果,都会有法律来制裁,你不要太冲动了,得不偿失。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也附和,说就是,刘明,一切自有政府帮我们做主,没有人会听你这一面之辞的,你杀了赤松阁下,你是要赔命的,哈哈……
听到这个恬不知耻的狗汉奸在这里嗤笑,刚刚还在劝慰刘明的我顿时压不住心头这股邪火,将地上这个家伙一把揪起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扇得他晕头转向,不知南北。他半边槽牙都松动了,一口的血,大声地叫,说你知法犯法,没有人权……诸如此类。
结果脾气火爆的朱晨晨给了他一记窝心脚,顿时躺到在地。
而这个时候,他口中的赤松阁下,那具没头尸体突然肚子炸开,冒出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虫子来。
眼镜男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敢说话。
所有人都被恶心到了,我也是。看着那堆翻滚的虫子,我四处打量,找寻肥虫子的身影,真想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揪出来,打一顿。不过看到这伙被吓得脸色变青的俘虏,我心情又好转了些,将这几个家伙给分开捆绑各处,然后由王小加作翻译,让手下队员挨个儿审问。
我则把刘明拉到一边,说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你在那个家伙没有反抗力的情况下把他搞死,实在是太没有智商了——我要么把这一伙人都杀了消灭证据,要么就只有把你给拘了,你说怎么搞?
刘明叹气,说算了,不要枉造杀孽了,你把我拘了就是。
我没有接茬,说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跑去当个山村老师的呢?而且连魏沫沫也跟着你去了?
刘明的情绪开始好了一点,他说还不是那学校里没人肯教了,所以才赶驴子上磨呗,沫沫也是。也许以前在部队里面受到的压抑太多,也许是在江城昧着良心做事太久,我总感觉自己不是个好人,后来在村子里面教书,看着那群求知欲强烈的孩子,看着他们晶晶亮的大眼睛,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满足,学会了简单的快乐。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刘,我身上有任务,恐怕不能够代你完成所谓的心愿,不过我会帮上面求情的,并且帮你证明你是属于自卫杀人,到时候,我想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沫沫的丧事,还是你来帮他办吧,送他走的路上,毕竟还是要由好哥们陪伴的好。
我和刘明谈了好久,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感,而是十成的惆怅。
过了一会儿,王小加过来给我汇报,说明了这里的事由。
我刚才还在犹豫,小日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用钱来砸,而是采用这么暴力的法子呢?结果一审问,相互印证,才知道一切都是那个叫做古搓的眼镜男从中做的梗,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手法之卑劣,简直让人恶心,所求的,不过就是日本人答应的一大笔酬劳而已。
而在被古搓把情况弄得极其复杂的日本人也是相当恼火,除了从日本有名的阴阳社伊势神宫请来三个神职人员外,还花高价从越南请来了高明的杀手,大费周章,在这个林子里转悠了一个多星期,才找到了一直躲藏起来的刘明、魏沫沫两人。
古搓是个软蛋,刚才吓得直发抖,还交待了日本人一行,上周在东北方向的林子里,杀害了三个山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