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有王红梅护着,到现在都不肯低头认错。
林老根见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到底为啥要这么作?加勤哪里不好了,你这样磋磨他?我告诉你,大娃子,这婚不结也得结!”
林小倩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军婚不是儿戏,一旦结婚了,那是一辈子都分不开的。
这厉加勤是个健全的,倒也过得去,至少他的样子确实挺周正的,可是一想到要伺候他一辈子,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这次要豁出去了,一定要打消爹的想法,“我告诉你,爹,其实是我勾引厉加富的,恰好他也喜欢我,所以我俩就在一起了,你要是强行逼着我嫁给厉加勤的话,以后我可天天要给他带绿帽子了。”
“你……你……”林老根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满桌子的碗碟都震颤了一下,他火冒三丈指向林小倩,手还在发抖,“你再说一遍。”
林小倩连忙跪了下去,“爹,我和厉加富一条心的,他打从看到我就喜欢上我了,我俩亲过了,你还让我嫁给厉加勤吗?”
纵然林小慧重生,男男女女的事情在前世的监狱里和电视里见过不少,可还是被林小倩的言语雷得外焦里嫩。
这真不应该从一个女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多丢人。
“大娃子,别说了,起来先坐下,”王红梅看着只着急,这边又担心林老根骂,便就叹了一口气,没了往常的尖锐,倒像是要商量事情的样子。
“他爹,”她轻轻唤了一声,不见林老根有反应,便顿住了,双手磨着膝盖,好一会儿才说道,“咱们也年轻过不是么,孩子大了,有主见,尤其是亲事,哪能乱配鸳鸯啊,我看着厉加富才是大娃子的良缘呐,你莫要糊涂了。”
林老根睃了她一眼,没吭声。
王红梅便扶着林小倩先进屋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讨了骂。
林小慧看到林老根的手还在发抖,仔细一看,居然已经肿得老高了。
肿成这样可不信,她心底暗暗叹气,爹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手出了事,家里的事情谁做啊。
想到这,她回头拿起酒壶,往手心倒了一点,双手搓开后,然后拿着那只粗糙的手轻轻地揉搓了起来。
林老根吃痛,倒抽了一口冷气,“二娃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您这手肿了,女儿帮您揉揉,有助于消肿,”林小慧见手心手背都已经搓热,便用了点儿劲上去了。
林老根这才发现大女儿未满十八岁,可实际上十分稳重,做家务勤快不说,就是这脑袋瓜子也灵光,他便问道,“你说你大姐这事儿可咋整好?”
林小慧手一顿,确定林老根是在问自己,想了一下就回道,“女儿也不好说什么,看爹妈的意思吧。”
她是觉得爹心里应该有主意了,只是没人帮着添把火,所以犹豫不决。
“成吧,”林老根缩回了手,自己揉搓了起来,“明天你和我去一趟李家墩儿,我们去厉家把这事说一下,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余地,莫过于和厉加勤的婚事。
军人的婚事真不是普通那般,所以得好好合计合计。
第二天,林小慧吃过早饭便跟着林老根去了李家墩儿。
这个村呢,也靠着河,和林家湾村是一头一尾,但是比林家湾村稍微富裕一点。
厉家是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属于外来人口,村里的田地是分不着的,后来厉加勤当了兵,普村同庆,别人家多少地,他们家也多少地,甚至有人还巴结着帮忙种地。
可见了这军人有多大的体面。
林老根现在还气恼着林小倩作妖,好好的婚事给弄成这样。
问了路,在村口左边那条岔路口进去,眼前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连着座宅子,看上去是新修的,三间房二层楼。
空地里正坐着小姑娘,捧着书看得哈哈大笑。
这个女孩子,林小慧认得,是当初认门的时候,遇见过的,是厉加勤的妹妹。
“请问这是厉加勤的家吗?”林老根的腰板瞬间挺直了,这语气也不像是来商量事情的,反而有种要找茬的意味。
“您是……”厉加佳不认识林老根,但是认出了林小慧,“嘿,你不是那天那个在林家湾村的小姐姐吗?”
林小慧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林小倩是我姐姐。”
“啊?”厉加佳跳了起来,朝屋里大喊,“妈,家里来客人了。”
“啥客人呐?”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妇人走了出来,认出林老根之后,脸上立刻堆了笑容,“他叔,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转头对厉加佳说道,“快去楼上叫你大哥下来。”
正说着,厉加勤拄着拐杖出来了,他的视线落在林小慧的身上,很是意外,又带着一丝欣喜。
“大叔,”他朝林老根打了招呼。
林老根点了点头,依然掩饰不住对厉加勤的喜爱。
孙玉凤叫了厉加佳去端水,这边邀请林老根进屋说话,“他爹去镇上了,可得下午才回来,你们中午留在这里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我就有点儿事情找加富,”林老根落座,态度么,不算太客气。
林小慧猜到了,爹今天来厉家讨个说法来了。
“他叔,加勤不是在么,你有事儿就只管吩咐他就是了,我家加富就算空闲,也经不起天天被你们家这样使唤呀,”想起前些日子自个儿的儿子去老林家帮忙种地的事情,孙玉凤这心里就堵得慌,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不少了。
“这件事情还真的要和加富说,麻烦了,”林老根说完,正襟危坐。
林小慧站在他身后,正好被厉加勤看了个正着,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了。
他的眼神蕴含着很多说不清的东西,让她迷茫彷徨。
她索性就垂下眼眸,不去碰触那些她不懂的东西。
“加勤呐,你去楼上叫一下加富下来吧,看看你未来岳父有什么指教,”孙玉凤从腰上解下那块已经被油污熏得发挥的花边短围裙,瘪着嘴也坐了下来……